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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观鱼又挑不出什么错来,只好强笑一声,“我道怎地少了一身衣物,却是借与小乙。
把衣服与我便是,待拙荆回来,便说与她知。”
杨金莲不在家,玉尹也不好再啰唆。
而且这李观鱼虽然一副笑脸,却堵在门口不让路,便说明了他其实并不欢迎自己。
当下一笑,把衣服递给李观鱼。
玉尹拱手唱了个诺,“既然如此,那自家便告辞了。”
若换做以前,玉尹面对李观鱼这等人,多是自称‘小底’。可现在,他虽然仍混迹市井中,区区太学生却已生不得太多震慑。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以‘自家’相称。
李观鱼皱了皱眉,也没有挽留。
目送玉尹离开之后,他关上了门,转身来到桌子旁,把那包裹打开。
包裹里,果然是自己那件长衫!
长衫洗的很干净,但李观鱼眼中,却透出厌恶之色。
伸手把衣服拿起来,犹豫一下之后,便走进厨房,把衣服扔进灶膛里,而后点上火烧了。倒也不是说洁癖,而是心中不太舒服。一来自己堂堂北国秀才,而今也是太学生身份,怎地能和一个屠子共穿一件衣服?二来嘛,还是有一点泛酸水。
在客厅里坐下,李观鱼面沉似水,脸色阴晴不定。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紧跟着杨金莲推门进来,李观鱼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换上了灿烂的笑容。
“金莲,去了何处?”
那声音,柔的发腻。
杨金莲却没有给李观鱼好脸色。
她心里还在恼怒早上发生的事情……欢欢喜喜为他煮了面,却不想一个女子便把他唤走。而且回到家里,也不说明白,只说是去见朋友。哪儿的朋友,会让一个女人来找你?
李观鱼越是这般,杨金莲便越是不高兴。
所以,便是李观鱼满面春风,她却没露出个好脸色出来。
“方才去六嫂家里玩耍。”
“六嫂?”李观鱼微微一蹙眉,有些嗔怪道:“那等愚妇,整日便是鸡毛蒜皮的琐碎,更时常说三道四,登不得台面。金莲,你以后还是少与那种女人交往的好。”
原本很平常的一句话,不想却激起了杨金莲的怨气。
“六嫂是愚妇,你是圣贤人。
没错,你是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你有没有想过奴家?
你一出去,便是十天半月,把奴一人孤零零抛在这东京城里,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六嫂或许不晓事,却帮衬奴甚多。家里的水,还有柴禾,都是六嫂帮忙操办。
奴不找她说话,难道却找你那些狐朋狗友不成?”
“金莲何必生气,我不是这意思……”
李观鱼好一番劝说,总算是让杨金莲消了怨气。
杨金莲看了看他,心里轻轻叹息一声,便柔声道:“大郎,午食可曾用过?”
“呃……还未曾用。”
唉,你说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
刚回来,便把你找过去,却连一顿饭都不管。
杨金莲心里虽有些恼怒,可终究还是心疼李观鱼,“那奴便为你做饭,你且稍等。”
“呃,灶膛已生了火。”
“你看你,堂堂太学生,怎操持这等事?”杨金莲道:“若真个饿了,便去外面叫些回来也好,怎地自己生火?”
说着,她便朝着厨房走去。
哪知道,李观鱼却在这时侯突然道:“金莲,我那件藏青色儒衫,还有那双白底黑面的靴子怎地找不到了?先前我要换衣服的时候,找了半晌,也不见踪影,不知放到了何处?”
杨金莲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厨房,听了这句话,娇躯突然间一颤。
心里面没由来的发了慌,顺口便说道:“你的衣裳都放在那里,奴又怎知?可能放到了别处,待会儿奴便为你寻找。”
说完,杨金莲匆忙便走进厨房。
她没有看到,李观鱼的脸色格外阴沉。
看着杨金莲的背影,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半晌后突然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回头为我找一下吧。”
杨金莲在厨房里‘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只是这心中小鹿,噗通乱跳……其实,她和玉尹倒没什么问题。可这好端端把衣服借给一个男人,说出去总让人不太相信。杨金莲也不知道,该如何与李观鱼解释。
却不知,李观鱼阴着脸上了楼,径自走进书房。
他在书桌前坐下,一动不动,双手紧握拳头!
这件事,有古怪……
莫非金莲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和那玉小乙做了苟且之事?否则她为何要瞒我?
越想,这心里便越是压不住火。
李观鱼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玉小乙,且看你还能张狂多久……
卷三 风波恶 第190章 火药
雨后小风很凉。
从汴河吹来的河风,更有一丝寒意。
虽才是仲秋,但天气已经渐渐转冷。晌午时一场小雨过后,令温度随之降低许多。
玉尹骑在马上,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他把衣服裹紧了一些,抬头看了看天色,当下口中一声呼哨,暗金立刻加快了速度。算起来,和暗金配合了也有好几个月,人与马之间的默契,更达到了极致。
暗金年纪虽大,可论脚力并不逊色一些宝马良驹。
它最大优势便是沉稳,而且耐力悠长。也许是经历过太多大场面,所以暗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惊慌,总透着几分稳重。玉尹最喜欢的,恰恰便是这一点。
暗金仰蹄狂奔,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便来到了牟驼岗御营。
沿途,可以看到巡逻于官路上的东京禁军,也使得玉尹这心里,更多了几分担忧。
封况对他说过,朝廷很快便会盘查的范围向外面扩展。
也就是说,早晚会有人巡视御营。
凌振固然可以放心,但却始终存着风险。
马还好说,御营那边给那三匹马换了颜色,并且打上了军马烙印。
同时,凌振还通过军器监的关系,将三匹马报备。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有麻烦。
最关键的还是那价值百万贯的珠宝!
也不知道柳青那边准备的如何?若能够让他提前出发,方是上上之选。
但问题是,如何让柳青提前出发呢?
玉尹有些头疼,不知不觉间便来到御营门口。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御营,所以那当值的军卒也没有阻拦,便让玉尹直接入营……
才下了马,忽听校场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那声音好似天崩地裂一样,站在原地,犹自可以感受到地面微微颤抖。
暗金虽然沉稳,可是在这种状况下也透出了几分焦躁不安。它摇头摆尾,不时打着响鼻,踏踏踏铁蹄踏地,甚至想要从玉尹手中挣脱出来。玉尹连忙紧紧拉着缰绳,而后一伸手,抱住了暗金的脖子,用脸贴着暗金的脸,口中轻声的呼哨。
这也是玉尹和暗金交流的一种方式。
“老金别怕,没事,没事!”
暗金在玉尹的安慰下,渐渐稳定下来。
“凌统制在作甚?”
“呃,今日凌统制试炼新炮……呵呵,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试炼新炮?
或者说,是试炼新的炮弹。
凌振身为火药局统制,对于火炮的喜爱,自是无以复加。
他经常会实验一些新的配方,在御营中进行实验。反正他这御营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地方,从上到下,可说是他一人做主。而今他又勾搭上了殿前司,与军器监的关系也随之改善许多。至少在军饷方面,军器监不会再似从前那样克扣。
凌振的御营,满员五百人。
可实际上,这火药局御营的人数,不超过三百。
此外再加上一些工匠,并不在御营报备,虽是在火药局统辖,但实际上在军器监报备。
如此一来,凌振每月至少能吃二百人空饷。
反正火药局又不上战场,更不会没人具体过问。便偶尔有人来查点人数,凌振便用那些工匠充数,以至于过的颇为安稳。二百人的空饷,也就让凌振有了足够的资金进行实验。他时常会研究一些新式的火炮,并且在御营实验,也无人过问。
玉尹笑了!
他今日来,正好是为了这件事。
当下把暗金牵进了马厩,便直奔校场而去。
火药局的校场,坑坑洼洼,看上去残破无比……此时,一群人正聚集在校场边缘,大声吼叫。
没错,就是在吼叫!
不过不要误会,他们并不是在争吵,而是在讨论刚才的实验。
只是先前那爆炸声太大,以至于大家的耳朵都不太顶用,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叫喊。
便是高宠,也站在一旁。
“十三郎!”
高宠没有动静。
“十三郎……”
高宠还是没反应。
直到玉尹走上前,拍了一下高宠的肩膀,高宠立刻本能的反手一掌拍向玉尹。玉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