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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妈叫道:“你怎么这样蠢!路上这么泥泞,亏你想得出来!等你走到那儿,你那副样子怎么见人。”
“我只要见到吉英就成。”
“丽萃,”她的父亲说,“你的意思是叫我替你弄几匹马来驾马车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怕步行,只要存心去,这点儿路算得上什么。才不过三英里路。我可以赶回来吃晚饭。”
这时曼丽说道:“你完全是出于一片手足之情,我很佩服,可是你千万不能感情用事,你得有理智一点,而且我觉得尽力也不要尽得过分。”
珈苔琳和丽迪雅同声说道:“我们陪你到麦里屯。”伊丽莎表示赞成,于是三位年轻的小姐就一块儿出发了。
“要是我们赶得快些,”丽迪雅边走边这么说,“或许我们还来得及赶在卡特尔上尉临走以前看看他。”
三姐妹到了麦里屯便分了手;两位妹妹上一个军官太太的家里去,留下伊丽莎白独个儿继续往前走,急急忙忙地大踏步走过了一片片田野,跨过了一道道围栅,跳过了一个个水洼,终于看见了那所屋子。她这时候已经双脚乏力,袜子上沾满了泥污,脸上也累得通红。
她被领进了餐厅,只见他们全家人都在那儿,只有吉英不在场。她一走进门就引起全场人的惊奇。赫斯脱太太和彬格莱小姐心想,这么一大早,路上又这么泥泞,她竟从三英里路开外赶到这儿来,而且是独个儿赶来的,这事情简直叫人无法相信。伊丽莎白料定她们瞧不起她这种举动。不过事实上她们倒很客气地接待了她,特别是她们的兄弟,不仅是客客气气接待她,而且非常殷勤多礼。达西先生说话不多,赫斯脱先生完全一言不发。达西先生的心里被两种情感弄得七上八下:一方面爱慕她那步行之后的鲜艳的脸色,另方面又怀疑她是否值得为了这么点儿事情独个儿打那么远赶来。至于赫斯脱先生,他一心一意只想要吃早饭。
她问起姐姐的病情如何,可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据说班纳特小姐晚上睡不好,现在虽然已经起床,热度却很高,不能出房门。使伊丽莎白高兴的是,他们马上就把她领到她姐姐那儿去。吉英看到她来,非常高兴,原来她为了不愿意让家里人着急和麻烦,所以信里并没有说明她极其盼望有个亲人来看看她。可是她没有力气多说话,因此,当彬格莱小姐走开以后,剩下她们姐妹俩在一块儿的时候,她只说到她们这儿待她太好了,使她非常感激……─除了这些话以外,就没有再说什么。伊丽莎白静悄悄地等候着她。早饭吃过以后,彬格莱家的姐妹也来陪伴她们,伊丽莎白看到她们对吉英那么亲切和祥,便不禁对她们有了好感。医生来检查了病人的症状,说她是重伤风(其实这也是可想而知的),他嘱咐她们要尽力当心,又劝吉英上床去睡觉,并且给她开了几样药。医生的嘱呼立刻照办了,因为病人热度又高了一些,而且头痛得很厉害。伊丽莎白片刻也没有离开她的房间,另外两位小姐也不大走开;男客们都不在家里,其实他们在家里也帮不了什么忙。
正三点的时候,伊丽莎白觉得应该走了,于是勉强向主人家告别。彬格莱小姐要她乘着马车回去,她正打算稍许推辞一下就接受主人的盛意,不料吉英说是舍不得让她走,于是彬格莱小姐便不得不改变了请她坐马车回去的主意,请她在尼日斐花园小住一阵。伊丽莎白感激不尽地答应了。接下来就是差人上浪博恩去,把她在这儿暂住的事情告诉她家里一声,同时叫她家里给她带些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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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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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钟的时候,主人家两姐妹出去更衣;六点半的时候伊丽莎白被请去吃晚饭。大家都礼貌周全,纷纷来探问吉英的病情,其中尤其是彬格莱先生问得特别关切,这叫伊丽莎白非常愉快,只可惜吉英的病情一些没有好转,因此她无法给人家满意的回答。那姐妹听到这话,便几次三番地说她们是多么担心,说重伤风是多么可怕,又说她们自己多么讨厌生病,……说过了这些话以后就不当它一回事了。伊丽莎白看到她们当吉英不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就对吉英这般冷淡,于是她本来那种讨厌她们的心理现在又重新滋长起来。的确,她们这家人里面只有她们的兄弟能使她称心满意,你一眼便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在为吉英担忧,再说他对于伊丽莎白也殷勤和悦到极点。伊丽莎白本以为人家会把她看作一个不速之客,可是有了这份殷勤,她就不这么想了。除他以外,别人都不大理睬她。彬格莱小姐的心在达西先生身上,赫斯脱太太差不多也没有什么两样;再说到赫斯脱先生,他就坐在伊丽莎白身旁,他天生一副懒骨头,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吃、喝、玩牌,他听到伊丽莎白宁可吃一碟普通的菜而不喜欢吃烩肉,便和她谈不上劲了。
伊丽莎白一吃过晚饭就回到吉英那儿去。她一走出饭厅,彬格莱小姐就开始说她的坏话,把她的作风说得坏透了,说她既傲慢又无礼貌,不懂得跟人家攀谈,仪表不佳,风趣索然,人又长得难看。赫斯脱太太也是同样的看法,而且还补充了几句:
“总而言之,她除了跑路的本领以外,没有要样别的长处。她今儿早上那副样子我才永远忘不了呢,简直象个疯子。”
“她的确象个疯子,露薏莎。我简直忍不住要笑出来。她这一趟来得无聊透顶;姐姐伤了点风,干吗要她那么大惊小怪地跑遍了整个村庄?……头发给弄得那么蓬乱,那么邋遢!”
“是呀,还有她的衬裙……可惜你没看到她的衬裙。我绝对不是瞎说,那上面糊上了有足足六英寸泥,她把外面的裙子放低了些,想把来遮盖,可是遮盖不住。”彬格莱先生说:“你形容得并没有过火的地方,露薏莎,可是我并不以为然。我倒觉得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今儿早上走进屋来的时候,那种神情风度很不错呢。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肮脏的衬裙。”
“你一定看到的,达西先生,”彬格莱小姐说,“我想,你总不愿意看到你自己的姐妹弄成那副狼狈样子吧。”
“当然不愿意。”
“无缘无故赶上那么三英里路、五英里路,谁晓得多少英里呢,泥土盖没了踝骨,而且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看她十足表现了没有家教的野态,完全是乡下人不懂礼貌的轻狂。”
彬格莱先生说:“那正说明了她的手足情深,真是好极了。”
彬格莱小姐死样怪气地说:“达西先生,我倒担心,她这次的冒失行为,会影响你对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的爱慕吧?”
达西回答道:“一点儿影响也没有,她跑过了这趟路以后,那双眼睛更加明亮了。”说完这句话,屋子里稍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赫斯脱太太又开口说话:
“我非常关心吉英·班纳特……她倒的确是位可爱的姑娘……我诚心诚意地希望她好好儿攀门亲事。只可惜遇到那样的父母,加上还有那么些下流的亲戚,我怕她没有什么指望了。”
“我不是听你说过,她有个姨爹在麦里屯当律师吗?”
“是呀;她们还有个舅舅住在齐普赛附近。”
“那真妙极了,”她的妹妹补充了一句,于是姐妹俩都纵情大笑。
彬格莱一听此话,便大叫起来:“即使她们有多得数不清的舅舅,可以把整个齐普赛都塞满,也不能把她们讨人喜爱的地方减损分毫。”
“可是,她们倘使想嫁给有地位的男人,机会可就大大减少了,”达西回答道。
彬格莱先生没有理睬为句话;他的姐妹们却听得非常得意,于是越发放肆无忌地拿班纳特小姐的微贱的亲戚开玩笑,开了老半天。
不过她们一离开了饭厅,就重新做出百般温柔体贴的样子,来到吉英房间里,一直陪着她坐到喝咖啡的时候。吉英的病还不见好转,伊丽莎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一直到黄昏,看见她睡着了,才放下了心,觉得自己应该到楼下去一趟(虽说她并不乐意下楼去)。走进客厅,她发觉大家正在玩牌,大家当时立刻邀她也来玩,可是她恐怕他们输赢很大,便谢绝了,只推说放心不下姐姐,一会儿就得上楼去,她可以拿本书来消消遣遣。赫斯脱先生惊奇地朝她望了一下。
“你宁可看书,不要玩牌吗?”他说。“这真是少有。”
彬格莱小姐说:“伊丽莎·班纳特小姐瞧不起玩牌,她是个了不起的读书人,对别的事都不感到乐趣。”
伊丽莎白嚷道:“这样的夸奖我不敢当,这样的责备我也不敢当,我并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