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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色明
天微明,山间还浮散着浅浅的薄雾,山腰处坐立着的小屋却已传来细细的声响,主人似在轻闭门扉。
不多时山径上已出现了一位青年公子,着一袭天青色的衣衫,手里还提着两个似乎似乎是用来装水的竹筒,踏着轻快的步子往山顶行去。
正是晨露厚重的时刻,还没行到山顶,深衣已被打的湿了,子慕也不在意,随手捋了捋头发,竟是满手的水气,随意一甩,竟听到一声细细的着恼声,而路间却蹦出了一只发色纯白的兔子,瞪着好像还未醒的眸子,格外灵动。
子慕用手扒开路旁的杂草,看到半人高的洞,已是明了,也没再多想刚才听到的那着恼声。想到自己清早出行,竟惊扰了这只还在睡梦中的兔子,不觉好笑,忍不住半蹲下身子,轻抚它雪白的皮白。
兔子被他的手一抚,凉的抖了一抖,好像知晓两个人之间的差别,也不再瞪他了,飞快的蹦到杂草间,没了踪迹。子慕看它这副惊惶的模样,低低的笑出了声。手中两个竹筒钝钝的响,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
来到山顶,景色却是和山间大不同了,一大片不知名的花,开得格外热烈,花瓣上还挂着露珠,他这是第一次来山顶,看到这样的景色,却从内心深处传来一种熟悉感,直到感觉太阳已冒出了头,才把这归结到多想的念头,取下手间的竹筒,采起了晨露。
不一会儿,一只竹筒就已满了,待再去装另一只竹筒时,方才那只兔子却又蹦了出来,不待子慕伸手抚她,兔眸狡黠的望了他一眼,直往满片的鲜花花奔去了,子慕只见花丛中雪白的影子,知道这是这只兔子报仇来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今天这事是做不好了,坐下来看它闹。
他到这山中才住了几日,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如今竟觉得把这只兔子抓回去陪自己也不错。心想要是这只兔子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怕是得咬人了,不觉好笑。
兔子哪晓得他心中的想法,开始是准备来捣乱的,渐渐的,却是贪玩的性子在作祟了,在花中蹦来蹦去的,滚了满身的花瓣儿,雪白的皮毛也被露珠沾湿了,这才想起今早吵醒自己的罪魁祸首,就着这满身的湿气,直往坐在地上的子慕扑去。
子慕到也不生气,只觉得这兔子是在是灵性至极,弄湿他的衣衫后也不躲,只用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望着他。他又怎会和一只兔子过不去,淡淡的笑了笑,轻抚它雪白的毛。
想到从前在朝堂之上每日费尽心思,如今的悠闲日子,仿佛是做梦一般。
回到屋中,炉中的火早已熄了,用来泡茶是不行的了,可凉了用来饮也是好的,倒是做菜是个问题,来这山中几日,他是没做过饭的,就着到镇子上采买的吃食,过了这几日。一直去山下买也是个问题,只是,要他自己动手做,却令他忧愁了起来。
不待他再想,叩门声便响了起来,不待他起身,来人却已推开了门,却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公子,扶着腰,靠在门边气喘吁吁道,“你……倒也真能选地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真当自己世外高人了,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就亏得我还来找你……”
子慕也不答他的话,只戏谑道,“任公子一向锦衣玉食,我可不敢劳驾你来看我。”
任秋待得气喘顺了一点,径自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朝他扔去一个食盒,望着他似笑非笑道,“你苏大公子怕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还没打开食盒,里面的香味就已经透了出来,美食面前,子慕也不和他做那口舌之争了,朗笑道,“之远果然深知我心啊!”
任秋不予回应,朝屋内打量着,一脸的嫌弃模样,”真不知道你怎么在这住下的——”语调一转,却是一派认真的口吻了,“子慕,回来吧,这里不适合你。”
早知道他来的目的绝不止送吃食这么简单,子慕低下头,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道,“你这一天来找我,怕是又积了许多事吧”
任秋哪能听不出他的躲避之意,低低的叹了叹,“我是不想来烦你的,真正派我来的人,我想你也猜得到,有些事,不是能随心之所向的,你这执拗劲我是劝不过来的,上面那我会尽量替你压着,不过——”想到上面那人的态度,任秋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知道好友的难处,子慕眼里顿时多了几分歉意,“倒是我令你难为了!”
“说什么难不难为,你就别挖苦我就行了。”
事实上他本来也没抱上他被他说通的念头,这样一想,任秋也看开了,知在他这里连杯热茶也是喝不上的,没聊多久,就下山了。
开门送走好友,本来早上还是一派的悠闲心思,现在却是悠闲不起来了,走到门口还在深思着,眼前却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让子慕好生的吓一跳,走进门,却是早晨那只兔子,竟胆大的爬山桌子,用爪子拔开早晨装露水用的竹筒的塞子,舌头一伸一伸地舔弄着他早上辛苦采集来的露水。
许是玩的太认真,竟连他进来也没发觉,子慕暗想,这次我可得好好治治你,轻身上前,一把提起它的后颈。
兔子惊得直叫,看到是他,反倒安静了下来,显得一副乖巧模样,他又怎会对它怎么样,只是把它放下桌上,抚它雪白的毛。
似乎是知道他心里有事,也不扰他,只是在闻见屋子里的食物香味时,有些不安分了,睁着眼睛,四处看着。
子慕被它的馋样引出思绪,忍不住温声笑,“兔子不是吃草吧,怎的你这么馋。”
兔子不理他,乌溜溜的眼珠子打着转。子慕莫名觉得心情好了,心里起了几分捉弄它的念头,打开桌上的食盒,兀自吃了起来。
蹲在桌子上的可怜兔子开始还哼哼,见他不理它也不哼了,委委屈屈的,玩自己的爪子。
子慕见它这样子,心一下子软了起来,用筷子夹了菜,送到它嘴边,喂它吃了起来,它也不为他的作弄生气,好像笃定他会这样似的,张开嘴乖乖的吃了。
一兔一人,一吃一喂,竟是格外的和谐。
半夜,子慕渴得醒了,正准备下床,却见窗边一个黑影,脑子一个激灵,以为是那人派人来刺探,躺在床上也不动,透过月光看那人究竟想做些什么,却见那人口中嘟囔着什么,嗓音竟和白天上山时那声恼重合,再看原和他一间房子的兔子,却是不见人影。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里冒了出来,那只兔子——
他本是不信这些精怪之论的,可这时却觉得只能往这方面解释了,再听那人碎念,“这衣服怎么这么难穿……还是做兔子好……”话音未落,一阵白光过去,黑影化作一团,往床上跳了过来,不是那兔子又是谁?
不知是怕冷还是怎么,兔子一扑到床上就往他胸口靠了过来,子慕睁着眼睛,手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它的毛,还在担心会不会把它吓得蹦起来,却见那只傻兔子闭着眼睛,已经睡了。
子慕此刻已不知作何想了,下床喝水怕吵醒这只笨兔子,无奈,只得闭眼睡了起来。
书上都说妖精怎样怎样,此刻怀中这只兔子倒是让他开了眼了。暗叹一声,也闭眼睡了。
只是他没发觉,他自己对于身边有个妖精的事也这般平淡的接受了,要放在别人眼里,大概也是奇事一桩了。
次日子慕依旧是在天微明的时辰起来,本来是打算去采集露水,但一想昨天那露水的命运,还是作罢了。
再想想在这山中能做些什么,竟想不到什么,最后,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拿出笔墨,打算练练字。
少年时,练字对他而言是种刑罚,再长一些,他把练字当练心,而此刻,单单只是练字,竟也是种乐趣。
这么一想,一个人的生活实在是不能再好,哦,不对,还有一只傻兔子。
眼随心转,床上的兔子缩在一团,睫毛抖了抖,却是要醒的模样了,果然,下一秒,眼睛已眨了眨,睁开了来,开始还有些茫然,一见身旁的人不见,用眼睛四处逡巡了一圈,看到他后,便往他怀里蹦过来了。
怀里突然多了这暖暖一团,他也没停笔,只用手摸了摸他,就继续自己的事。怀里的兔子竟好像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扰他,自睡自的。
子慕见它如此贪睡,却起了逗弄它的心思,用毛笔在它鼻子上一点,可这兔子翻了个身,竟把墨全蹭在他的衣服上,望着胸口处乌黑的一团,子慕只得在心里说,自作孽,不可活了。
又望着还在睡的兔子,无奈的苦笑。
兔子是饿醒的,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