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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把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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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黄建成呆呆地看着他,好像有点儿不太理解。

“你们过去是怎么动用智慧拆迁穷人的?难倒就不能用那种方式对待富人?”

黄建成这才勉强说:“好的。”

何东阳一看黄建成犹犹豫豫的样子,想起上次周得财来他办公室里发威的事,就怀疑是黄建成唆使的,看他这缩头缩脑的样子,说不准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心一横,便说:“至于你采取什么方式我不管,我要的是结果,限定时间一到,还没有完成任务,你就别来找我了,直接去找孙书记,向他汇报好了。”

看着黄建成无精打采离去的样子,何东阳不觉想起了一幅官场对联——上联:上级压下级,一级压一级,级级加码马到成功;下联:下层蒙上层,一层蒙一层,层层掺水水到渠成。横批:和谐社会。这就是官场生态,没有办法,身在其中,谁都有自己的难处。

他刚缓了一口气,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省城的,马上接起了电话,客气地说:“你好。请问你找谁?”

“请问你是何东阳同志吗?”

他一听这说话的口气,又加了“同志”二字,必定是一个大人物,马上说:“我是何东阳,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省纪委的纪长海。”

何东阳一听是省纪委纪书记,马上热情地说:“纪书记好!纪书记打电话来有什么指示?”

“何市长,我不是做什么指示,今天给你打电话,纯粹属于私人通话。是这样的,听说你们政府要对金色花园小区的个别扩建别墅进行拆除,我有个亲戚叫周得财,他的别墅也在拆除之列。昨天他打来电话说,他只在原来的地基上拆了危房,重盖时你们城建部门也没有加以阻止,现在人家盖完装潢好了,人也住进去了,你们却要拆除,这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如果这些损失让他个人全部承担,恐怕有点儿说不过去。你们看看,能不能以罚款的形式做个处理,这样既合乎常情,也不至于让他个人损失太惨重。”

何东阳虽然没有与纪长海正面接触过,但他的声音却非常熟悉,他常在电视上看到他,又听过他做的党员干部如何反腐倡廉的电视讲话。现在,就是这个大人物,却为他的混账亲戚说情,不知是他在玩弄现实,还是现实在嘲笑他。他明白,面对这样的大人物,你只能迂回,决不能当面拒绝。等他的话讲完了,何东阳便接了话说:“是是是,纪书记说得有道理,我们压根儿就不知道周得财是您的亲戚,要是知道,也不至于把事情搞得这么被动。这个拆除的决定是市委常委会决定的,您也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副市长,上面怎么要求我就怎么去执行,决定权还是在市委那边。不过,请纪书记放心,您说的话,我一定转告给孙书记。”

“何市长客气了,至于是不是我的亲戚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定要掌握好行政执法这个度,我是搞纪检工作的,有过这样的经验教训。有时候,这个度把握不好,可能就会将一个干部的前途断送了。所以呀,我们在依法行政的时候,还是要以和谐为主,以经济发展为主,不要人为地将问题扩大化,造成人为的矛盾,你说我说得对吗?”

何东阳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虽然在心里极为反感这种暗示性的威胁,但嘴上却非常恭敬地说:“对对对!书记说得对。”

“当然,我这样说不是干涉你们地方常委和政府的工作,主要是说,有了问题,或者是决策上出现了偏差后,要注意及时纠正,这才是唯物主义的态度。至于正权同志那里,我已经打电话说了,他说你在电视上、报纸上把话说出去了,恐怕难以收场。我说有什么不好收场的,不能只顾个人的脸面,非要把事情推上极端,那就不好了。”

“谢谢纪书记的批评指导,我们一定注意改正。”

挂了电话,何东阳虚汗淋漓,他本想耍个滑头,把责任推到市委,没想到孙正权比他更滑,早就把难题交到了他这边,而纪长海更是老谋深算,亮出了所有的底牌,逼着他不得不就此收场。他仿佛被一种强大的气场所包围,在这种气场里,他几乎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纪长海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是搞纪检工作的,如果把握不好度,可能会将一些干部的前程断送掉。他知道,经纪长海这样一打招呼,如果再一意孤行,必然会引起后遗症,搞不好,他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就此放手,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更会失信于民,很快就会像汶川大地震中的“范跑跑”一样,成为大家嘲笑和谴责的对象。

他决定去找孙正权,听听他的意见。

一路上他都想好了,如果孙正权退缩了,要他放弃,他只能借坡下驴,拿市委的决定来做对外舆论的挡箭牌。如果孙正权还要他继续坚持,那他只能义无反顾地坚持到底,要是纪长海怪罪下来,他仍然会把市委的决定拿来当挡箭牌。身处夹缝中的他别无选择,也无法一意孤行,他只有按市委一把手的指令去办事。

敲开了孙正权的门,孙正权向他招了一下手说:“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就来了。坐,坐下来再说吧。”

他坐在孙正权对面的椅子上说:“书记找我有什么指示?”

“你先说吧,你找我是什么事?”说着,给何东阳递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了支。

何东阳觉得孙正权好像已经知道了纪长海给他打过电话,便说:“刚才省纪委纪书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给我讲了一大堆道理,并说周得财是他的亲戚,让我们变通一下,适当地作个处理,罚点儿款就行了。并让我们在行政执法上掌握好度,不要人为地扩大矛盾。”

“你是怎么认为的?”

他没想到孙正权一脚就把球踢到了自己的怀里,真是高手,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如果说纪长海说得对,那无疑是否定了市委的工作,让孙正权误认为自己有什么把柄被纪委抓到了手,才那么怕他。如果否定纪长海的观点,会不会引起孙正权的不高兴?他略一思忖,只好实话实说:“按说,上级领导不应该干涉地方常委和政府的工作,至于违章建筑的拆除问题,也不是我们哪一个人说的,是市委常委会议的决定,我觉得拆除违章建筑,依法行政没有什么错,不能因为我们触犯他的亲戚的利益,就说我们没有掌握好度。”

孙正权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何东阳心里一虚,说:“我说这是市委常委会讨论决定的,我只是一个执行者,无权改变。”

孙正权“哦”了一声,才说:“你说得没错,这是我们市委常委会集体讨论决定的。不过,从问题的另一方面来想,纪书记的话也有道理。东阳,不知你想过没有?我们抛开周得财的事不谈,单就这违章建筑而言,他们在拆旧盖新的时候,我们的行政执法人员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当时怎么就不加以制止,不向他们讲清楚事情的后果?他们叮叮哐哐搞了几个月,我们的城建部门不声不响地给予了默许,等人家盖起来了,住进去了,听到网友一煽动,政府部门立即回头去拆除。真的拆除了,让一个家庭去承担那样大的风险是不是太过了?我们城建部门在平时的监管上有没有责任?如果有责任,又要承担多少?不瞒你说,纪书记也给我打过电话,我一直在认真反思,是不是我们的这个决定过于草率和不够理性?”

何东阳一听,就知道孙正权有了倾向性,他已经被纪长海的观点同化了,如果按这种观点推理下去,他们纪委对党员干部违法乱纪的事也不能查处了,他们为什么在党员干部违法时不加以纠正,一直等到他们违纪成了事实,铸成大错后再查处?行政执法也是一样,对方没有违章建筑,你查什么?有了违章建筑,才有按章拆除。这样的道理,孙正权不可能不懂,纪长海也不可能不懂,正因为他们都懂,都在装不懂,他就不能在他们面前真的懂,只能顺其自然,借坡下驴地说:“还是书记分析得透彻,我听书记的,如果不需要拆除,就放弃算了。”

孙正权叹了一声说:“东阳,恐怕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有意地培养你,给你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一旦有机会,就想把你往上推一推。我找你的目的和你找我目的是一样的,就是为了拆除违章建筑这件事,你看着办吧。如果你觉得已经把话说出去了,非要还大家一个说法,我也不阻挠你;如果你觉得这样做有风险,放弃了,我也不批评你。政府这边的具体工作主要还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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