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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定逍道:“照我说的做。”
“……是!”
“还有,记住,尉迟崖已经不再是煞生门堂主了。”
“是!”齐三将药瓶收入怀中,走到门口时又听得苏定逍在他身后道,“就说是少主给的。”
第十三章
魏德寿与尉迟崖素有间隙,他从苏州回到煞生门,听人说尉迟崖的女儿因为一个花瓶被门主断了手脚,一想就认定是尉迟崖做了叛徒,门主找个借口赶他出门罢了,又听说少主因为护着尉迟父女,被门主伤了手臂,他一想门主对少主那是一千一万个好,少主为什么会护着那个叛徒呢?定是受了尉迟父女的挑拨,可是少主对门主更是一千一万个信任,又怎会受他们的挑拨?难道少主已经不相信门主了?他再一想就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了:少主果然知道自己并非门主亲生!
苏忘遥好歹叫他一声“魏叔叔”,魏德寿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开导苏忘遥,见了人开口便道:“少主,门主将你视如己出,虽不是亲生的……”
魏德寿兀自滔滔不绝,讲着讲着猛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劲,转头一看,苏忘遥沉声道:“魏叔叔,你说什么?”
魏德寿缓缓“啊?”了一声:“我说……我说……我……”
“什么叫‘不是亲生的’?”五指牢牢抓着椅子上的扶手,面上惨白。
魏德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从椅子上蹿起来,原地转了两圈就要往外跑,苏忘遥拦住他道:“魏叔叔,你说我不是父亲亲生的?”
这句话,一字一字问出来,每一个都像是一块巨石落下来压在他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个……我那是说……说那个……”魏德寿抓着脑袋“这个”“那个”一阵,又听苏忘遥轻声重复道:“我不是他亲生的……怪不得……怪不得……”口中喃喃,整个人失了魂魄一般。
魏德寿急急出了一脑门汗,心思一转,豁出去了道:“少主!你见过哪个父亲对儿子有门主对你这般好的?门主早将你当做是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心虚,他扯开了嗓子,声音洪亮,像跟人吵架一般,苏忘遥在他的大嗓门面前垂下头道:“那我亲生父母是谁?”
魏德寿长长叹了一声,故作无奈:“事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了,不过老实说我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那家人也姓苏,是一对普通的夫妇,当年我跟门主路过秦北,他们那村子恰好发了瘟疫,咳,是不是瘟疫的也说不准,反正不知道因为什么死了一大堆人,你那姓苏的父母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求门主收留你,你说门主那么个人,当年也不比你现在大几岁,竟当爹又当娘的把你养这么大,谁都没想到,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俩有做父子的缘分……”
魏德寿连说带叹,苏忘遥默然听着,不疑有他,而另一边已有人将大致情况说给苏定逍听,苏定逍听完后,长长呼出一口气,也没说什么,整个人缓缓倒进躺椅里发了一会呆,不知想了些什么。
那日苏定逍来时苏心正替苏忘遥换药,她手里捧着棉纱,想着该不该向门主施礼,一时犹豫不决。
苏定逍道:“我来吧。”
苏心“啊”了一声,然后才意识到苏定逍是要亲手给苏忘遥换药,急忙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递给苏定逍,人也站起来退到一边。
苏定逍坐在床边,把东西拿起来一件件看了,似乎是想了一下,然后才正式着手。
想他从未给人上药包扎过,动作略显笨拙,也弄不好,弄了一阵便有些烦躁,但神情是极严肃极认真的,双唇抿着,眉头拧到一处,那样子竟与尉迟晓晴有那么几分相像,苏忘遥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不觉笑了一笑,只是他一想到尉迟晓晴便想到那时候苏定逍对他如何狠心,瞬间又将笑容敛了。
苏定逍道:“想笑就笑,做什么硬绷着脸?”他一直低头弄着纱布,也不知怎么就看到苏忘遥一闪即逝的笑脸了,他一面说,一面微微笑着,语气温柔。
又过了一阵,他听到苏忘遥轻轻道:“父亲……”这是他受伤以来,第一次开口叫“父亲”,想到这个人其实不是自己亲生父亲,声音里添了许多说不出的东西,听来倒有几分情意绵绵之意。
“好了!”苏定逍打了个结,大功告成,抬头问道,“那天魏德寿跟你说了什么?”
苏忘遥诧道:“父亲知道了?”
苏定逍笑道:“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手绕到苏忘遥背后动作自然地替他把衣服提起穿上。
苏忘遥听了这话,初时大为感动,细一回味,忽又觉得别扭,哪里别扭也说不上来,再看苏定逍帮自己束腰带,两只手绕来绕去,于腰间划出浅吟低唱的弧度,叫人心悸的妖冶。
苏忘遥心下一惊,只觉脊背上莫名一股寒意上来,生生打了个寒战。
“冷了?要不要再添件衣服?”系完腰带,起身去衣柜里翻了件外套出来给苏忘遥穿上。
苏忘遥迟疑道:“父亲……”
苏定逍将双手放在他肩上,又将头凑过去抵在他额头上,亲亲昵昵道:“魄儿,亲不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你从来都是我苏定逍的儿子,你若介怀我不是你的生父,我倒是要心寒了。”
他那样慈爱温柔的样子又像是苏忘遥从小到大所认识的父亲了,可他折断他手臂又是事实,这个事实跟他对父亲的认识完全相悖,太矛盾了,怎么也想不明白。
洛枫医术高明,即便没了龙石香,他另外配药,效果也很显著,入秋之后,苏忘遥的手勉强能拿一些轻便的东西了,洛枫骗他说药还是原先那药,只是药效没有预想中的好。
那一日下着大雨,满目阴霾,有个年轻人寻上门来,口口声声喊着要杀了苏定逍为姐姐报仇,少年手持一柄长剑,形容落魄,看起来跟苏忘遥差不多年岁。
苏定逍道:“我记得你,原来她是你姐姐,那就怪不得了,她原是为你报仇,现在你又来为她报仇,你们倒是姐弟情深!”
少年独闯煞生门,结果可想而知,被错了筋骨投进了煞生门中终年不见阳光的地牢。
后来是叶天离叶堂主向苏定逍讨了个人情,将少年带走了。
苏忘遥是听人说起才知道那事的,知道少年叫于晟,是于归的弟弟,而于归早在大半年前就死于苏定逍手下,原来这个于归进煞生门是有目的的,是为了她弟弟于晟,这么说来是苏定逍欠了于晟什么,至于是什么苏忘遥就不清楚了,他想起于归在世时,苏定逍甚至为了她冷落他这个儿子,他对比着苏定逍对于归跟对自己的好,又想到苏定逍折断自己手臂时的那股狠辣,觉得自己成为第二个于归也不是不可能。
“父亲当时……是怎么想的?”
苏定逍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苏忘遥说的“当时”是指断他手臂之时,他将他看了一会,轻描淡写道:“魄儿,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许忤逆我!”
苏忘遥想了一下道:“我明白了。”他似乎是明白了,似乎又不那么明白,只觉得心里凉凉的,有些麻木。
又道:“如果我再忤逆父亲,父亲会杀我吗?”
“不会!”
苏忘遥会这么问,苏定逍多少有些吃惊,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可能杀他,想都没想过。
他伸手捏住了他下巴,看他眼睑垂着,黑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想起玉华殿里那夜,完事之后他将他发带解下,他虽完全昏死过去,睫毛还是像现在这样颤着,无辜又可怜,让人忍不住想凑过去用唇舌去仔仔细细感受。
苏忘遥受不了父亲这样看着他,他在问出那句“父亲会杀我”时心里早就委屈难过得不得了,倔强地把头一扭,摆脱苏定逍的桎梏。
隔了一日,苏忘遥对苏定逍道:“我想出门。”
“哦……”苏定逍似乎没什么意外,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苏忘遥心里是想父亲多挽留自己一下的,听苏定逍这么一说,倔强起来道:“今天。”
苏定逍道:“不多准备几天?”
“不!就今天!”于是就准备了足够的金银,一些衣服跟药物,出发了。
苏心等人乍听到这消息都很吃惊,劝人的话刚出口就被苏忘遥重复的几句“我已经决定了”给堵回去了。
“忘遥只是想出去走走看看,父亲这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忘遥……没齿难忘。”临行前,因为父亲的淡漠,说到最后四个字,已经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苏定逍在人走后不久,沉声吩咐道:“一,将少主出了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