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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莫琳来找李长生，她说得眉飞色舞，满眼期待：“道长，皇子说我们村五风十雨，人杰地灵，是上好的风水宝地，这儿有他的皇子妃，他要在我们村挑选新娘迎娶进门。”
李长生冷冷地应了一声，尽量不让自己将此事联系到应昊海，他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唇边，压抑尚未散去的燥意：“丫头，你想这些太早了。”
“皇子说全村的女子均有机会选中，老天自有抉择。”莫琳得意地扬起头。
李长生不慎被茶水呛到，老天的抉择莫非是天选龙纹，李长生最痛恨的存在。
“龙族的新娘没有什么好。”李长生说的良心话。
可惜，莫琳听不进去：“姐姐们都说，龙族的凤冠霞帔肯定比人间的服饰漂亮千倍。”
李长生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
“大红花轿，敲锣打鼓，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李长生仅知道自己眼前一黑倒地，至于花轿，多半是没有。
“华丽的宫殿张灯结彩，宾客满堂，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李长生想起了一个可怜的冷清宅院，新郎新娘附带宾客两人，宅子还被自己的言咒破坏得惨不忍睹。
“龙族的洞房……”
莫琳没说完，李长生拿着空茶杯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小小年纪竟胡思乱想，至少得再吃十年米饭才能嫁人。”
揉了揉脑袋，莫琳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认定嫁给龙族万般好。
李长生也不与她争：“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家吧，一会儿姥姥又该到处找你了。”
莫琳对他吐吐舌头，晃了晃手腕的银铃，她跑到门边时，突然扭头对李长生说：“李道长，道士能念经祈福吗？可以为我祈福吗？等我选中正妃，成堆的聘礼，你喜欢什么，我送你什么。”
李长生没奈何地笑了笑，挥手示意她早点回去了。
清脆的铃铛声没了，屋内分外静寂，李长生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凝望水中映出的自己，他是否应该去村长家看看，村里盛情款待的神仙是不是货真价实。
若是来迎亲的龙族皇子则静观其变，若为害人的妖孽，立即除之，龙族的皇子不止应昊海一人，他没必要惟恐面对应昊海而对此事置之不理，纵是即将离开金风村，他这么走了，走得心里不畅快。
李长生拿定了主意，待万籁俱静之时，迎着皎洁的月光出了门。没走出两步，耳边一道疾风，一抹白影稍纵即逝，如此身手，使得李长生顿生迟疑。
他踌躇片刻，刚要继续往前走，冰凉的剑鞘抵在颈项，月光里的宝剑主人冷艳美丽，语气不善：“李长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与你无关。”李长生幽幽应道。
白衣神情凝重了不少，他无意打斗，稍作停留，丢下李长生消失不见。
李长生本要去村长家探个究竟，想了想，作罢。白衣既然来了金风村，迎亲的龙族是谁，李长生亦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琢磨应不应该连夜离开金风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这么逃了特没骨气，好歹教训应昊海一顿，打不赢也得挫挫对方不可一世的锐气，然后想方设法抹了这道天选龙纹，他方能心里舒坦。
自从龙纹出现，李长生的心若止水付之东流。
蜷在床上，他咬紧被褥，死撑身体的异样，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恍惚间他觉得有些事不对劲，自己不是应昊海的正房吗？他既是应昊海的妃，其余的便是妾，哪来的正妃。
他握住拳头，自己忍受龙纹的折磨，应昊海却在肆意风流，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第21章 第 21 章
天刚破晓，人群挤满了村长家门外，送礼的，献媚的，看稀奇的，一应俱全。李长生站在远处，村长屋顶上方笼罩着一股柔和的光芒，四周的空气清新洁净，不像是妖魔作祟。
他定定神，也不靠近，心里盘算着若是见到应昊海后自己身体又变得奇怪就立刻躲起来。不一会儿，人堆里沸腾了，春风得意的村长走出屋示意大家安静。
李长生探了探身，目光紧盯门口即将出现的龙族皇子，见到对方，他的表情相当复杂，从困惑到惊愕进而自嘲，嘲笑自己竟有些失落。
来到金风村的龙族皇子并不是应昊海，而是七八岁的小男孩，长相可爱得很，笑脸天真无邪，锦袍流光溢彩，一见便知不是寻常物。男孩身边紧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侍卫，侍卫寸步不离地陪其左右，谨慎地目光打量人群。
李长生无言地回忆莫琳描述的皇子体形巨大，揣测是否所指龙的形态，他不知男孩确切多少岁，可是，这般模样的皇子就要迎亲，是不是太早了。
他远远看了一会儿，莫琳欢乐地朝他跑过来带来熟悉的铃铛响，她眨眨眼睛：“道长，你也来看皇子吗？”
李长生微笑点了点头，莫琳牵着他的衣角，左瞅瞅右瞧瞧，一脸神秘：“道长，祈福的事不可以告诉别人哦，今天好多人都说要祭神祈福保佑自家子女。”
闻言，李长生哭笑不得：“丫头，你太小，还不能嫁人，明白吗？”
“皇子也很小啊，他都能娶妻。”莫琳嘟嘴。
李长生顿时啼笑皆非，男孩极有可能比她大几百岁，他不得不语重心长地教导隔壁家的小丫头：“等你长大了，找户好人家，相夫教子，照顾姥姥，才是你该做的正事。”
莫琳不依，她倔强地摆摆头：“住在龙宫就会成为神仙，不老不死，有大大的床，暖暖的被子，还有好多好多米饭，我要带姥姥去龙宫，让她不再那么累，可以过得很好，活一千年，一万年。”
沉默了一会儿，李长生指尖点了一下对方的眉心，欲言又止。
晌午，村里煞有其事地举行了祭天，跟随皇子前来的司巫手中的木杖落地，木杖指向了皇子妃的人家。
唇边浮起一抹苦笑，李长生远望木杖所指的住宅，那是莫琳的家。她能够选择的路有很多，唯独这一条路是李长生不愿看见的。皇子牵住莫琳手的瞬间，李长生见到一抹龙纹在她手背显现，龙纹泛起光芒，光束直冲云霄，彰显主人的身份。
侍卫与司巫喜形于色，急忙跪下：“恭喜四皇子寻得天选之人。”
“龙族的四皇子吗？”李长生轻叹，应凝曦提亲时说过，应昊海是三皇子，这个小男孩居然是他的皇弟，看起来年龄差异很大。
他看了一眼人群簇拥下的莫琳，应该可以住进龙宫过平稳的生活了吧，只是为何她的姥姥神情落寞，不见丝毫喜悦。
对金风村已无更多留念，李长生回屋收拾自己的行礼，东西极少，仅是几件日常所穿的道袍和屈指可数的银两。李长生的日子非常清淡，仅有的火热拜天选龙纹所赐。
他拿出木盒打开，看着盒里的夜明珠。早些年，他考虑是否把这颗夜明珠卖掉，但这颗夜明珠拥有灵性，伶俐乖巧，偶尔会幻化成一只纸鹤，代替言咒的坐骑，驮着李长生游走四方。时间长了，李长生也不忍将它卖掉，于是留在了身边。
想到天选龙纹，李长生下意识按住腹部，离开金风村之前，要不要告诉莫琳龙纹的效力，让她多注意。瞻前顾后，他觉得难以启齿，这事说出来自己岂不是身份暴露，颜面扫地。
他在屋内打转，忽感一股浓烈的妖气，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窗外，蓝天白云，艳阳当空，哪有什么妖魔。李长生不放心地走出屋，妖气立即扑面而来，他急忙望向隔壁屋，莫琳家灵力环绕，龙族皇子客气地与莫琳的姥姥说了一会儿话，侍卫则表情严肃，手握剑柄蓄势待发。
李长生观察少顷，皇子身上并无邪气，那么，如此不祥的妖气从何而来。
当天，四皇子返回了应龙殿，筹备迎亲。
送走踏破门槛的村民，莫琳心情愉快地跑到李长生的小屋，她伸出手露出手背发光的龙纹：“道长，你看你看，是龙纹哦。”
李长生尴尬，他别过视线：“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不舒服？”莫琳看了看龙纹，摇摇头，“没有啊，只是感觉很不可思议，身体好温暖好轻松，充满了力气。皇子说了，这是天选龙纹，它会保护我不受伤害。”
李长生不自在地挪了挪腰，他没感受过天选龙纹能有多保护他，最明显的作用仅是让他身体发了情，这样的状况并未发生在莫琳身上，也算是好事。李长生不说话，莫琳拉着他笑：“道长，我们约定好了的，等聘礼到了，你看中什么尽管拿。”
李长生笑而不语。
莫琳坐在长凳上，脚在半空晃，她双手托着下巴，乌黑的眼珠望着桌面的烛火：“姥姥念叨了很久，我年龄小，此次仅是迎进门，等我成年方能伺候皇子。”
“本应如此。”李长生拨了拨灯芯。
“其实，皇子说了，真正不同意我现在伺候他的是天选龙纹。龙纹在手背即为等待的意思，当龙纹在这里，”莫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