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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每个病房探望,就像串门一样
来到林祁连的病房时,感觉再次来到了战场
医生护士们都被赶出来了,可以扔的东西都被扔出来了,唯一留守在林祁连身边的,是鲜少见面的离卓。
有很多事情,很多关系,林芩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他是无知的,也是幸运的
地上散落着镇静剂的针管,里面的液体很饱满,显然医生没有成功注射,不然现在林祁连绝不会是张牙舞爪闹翻天的样子
“哥怎么样了?”林芩询问了一身狼狈的医生
医生扶了扶眼睛:“如您所见,不过身体上的伤都痊愈了,主要还是大脑的精神问题。”
“可以治好吗?”离黑问
“治愈不是问题,主要是林祁连阁下不愿配合,这样即便我们很努力,也无济于事。”医生显得有苦难言。
林芩抓着离黑的衣袖:“我想单独和我哥谈谈。”
“建议不要这样为好,林祁连阁下现在的精神状况,说实话,完全可以归类为精神病人。”医生想起方才自己与林祁连阁下缠斗的画面,真是一言难尽
离黑扶着林芩的肩,“没事,我在旁边守着,他不会出事的。”
医生无奈,“那好,阁下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勉强,有什么问题按墙上的警示铃,我们会马上赶到。”
狼狈的医生不忘告辞的谦恭礼仪,顶着鸡窝头默默离去
“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就好。”
眼前的情景,是离卓毫无形象地抱在林祁连,陪他玩着摔跤游戏,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
“你觉得可能吗?”离黑淡定地问着林芩,从眼前的状况可分析,林芩若是单独留下来,人身安全得不到任何保障
“他是我哥哥,即使只是一个复制体,但基因还在,血脉的联系还在!”林芩企图说服离黑。
“我不同意。”显然,离黑也有属于他的固执
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仍在继续
“好吧,我保证一有状况就叫你,你就守在门口,行不?”这已经是林芩的底线了。
“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
“我就要跟你翻脸了!”林芩说的不是玩笑。
离黑认真地注视着林芩的眼睛,似是在探究里面蕴藏的某种深意
“好吧,我给你十分钟,你……”
“你见过十分钟安抚好一位精神病患者吗?”
“那就二十分钟。”
“至少一个小时。”
两人的眼神有些交锋的意味。最终,离黑落败了
“好吧,一个小时。我会在门外守着,有什么状况直接叫我名字。”
林芩满意地点点头
不多时,满身伤痕的离卓被唤了出去,脱离了桎梏的林祁连像逃脱牢笼的獒犬,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好在他安静地等候着,没有采取疯狂的攻击
林芩将离氏二人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面对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兄长,林芩觉得,一个小时,远远不够
第39章重返地球
林芩站在林祁连三米开外,不知道要如何开场
林祁连防备的眼神丝毫没有懈怠,紧紧盯着林芩每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幅度移动。
“哥,别紧张,我不会怎么样的。”最终,林芩还是选择出声
“别叫我哥!”林祁连对这个称谓有本能地排斥
林芩望了望四周,拉过一张离自己最近的翻身的椅子,摆正,缓缓坐下,然后语调柔和地示意林祁连,也坐下来。
林芩知道,林祁连的暴躁源于他缺乏安全感,适当的距离可以缓解室内紧张的气氛。
林芩的友好示范让林祁连有了少许松懈,他靠着床沿,也放缓了节奏,慢慢坐了下来。
林芩心下松了口气,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哥哥肯接受自己的意见,说明他会听得进去自己的话
他坚信哥哥的精神没有多少大的障碍,顶多失忆了
“你想说些什么?”林祁连上下打量着他,好像要把林芩深刻印在脑子里,但流露出的戒备依然没有消失。
“千秋已经伏法了,你该知道吧?”
“不用你来提醒我!寡对多,自然没有胜的可能。”林祁连似乎还没有分清孰是孰非。
林芩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林祁连对千秋这个名字的反应过度的维护和尊崇就像被施了迷魂药一般
当然,医生还没告诉他,林祁连的症状,也有可能是被心理催眠了
“为什么不接受医生的治疗,他们是对你好。”林芩尽量谈起无关痛痒的话题。
“我不需要,我的身体好得很。”
林祁连的执拗让林芩一时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
他思忖了一会儿,决定把话题往中心带:“你长得很像我的哥哥,几乎一模一样,初见你时,以为你就是他,所以一直忍不住喊你哥哥。”
话题的开展与引导,需要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哥也叫林祁连,你们连名字都一样,简直太巧了。
林祁连嗤之以鼻:“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巧合,别想用这种方式跟我套近乎,我不会上当的。”
林芩忽然觉得,哥哥不假思索的回答像个心机单纯的孩子一样
“不,”林芩立刻纠正,“我没有想要特意与你套近乎的意思。我只是太思念我哥哥了,所以会不由自主地跟你谈起他。”
“小时候,哥哥总会带着我蹬着自行车从家门口的大柏油马路上一路西行,沿途总会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我小时候爱吃甜食,却总是蛀牙,妈妈不让我吃甜的东西,哥哥会在每个星期日拿着积攒下来的零花钱给我买糖葫芦吃,又酸又甜,那种幸福的味道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林芩的思绪开始沉醉于往事的海洋,他也有意无意地描绘着某个细节,复又观察哥哥的表情,他希望过往点点滴滴能勾起他飘远的记忆
林祁连的表情还没有什么变化,林芩继续诉说
“一年夏天,我八岁,哥哥十二岁,屋子后面挖了个池塘,是爸爸用来养鱼的,里头还有不少龙虾。哥哥带着我去田野里抓田鸡,然后挂在自己制作的简陋小鱼钩上,坐在池塘边钓龙虾,一钓一个准,没过多久就积攒了慢慢一箩筐
后来,这事被爸爸发现了,说这是拿出去卖的,不是给我们钓着玩的,于是拎起竹条子就抽哥哥的屁股,哥哥咬着牙不出声,我蹲在角落里,不停地哭……”
“别说了!”林祁连似乎有了些许反应,他捂着自己的头,眼神有些迷茫和痛苦。
这是冲破记忆瓶颈的关键时刻。@
林芩狠下心,趁热打铁:“哥,你还记得当时被爸爸抽了多少下吗?”
如果林祁连记得,他就该知道,当时父亲一边抽打着自己,一边迫使自己的弟弟在旁边报数。
“哥,你还记得吗?哥!”
林芩站起,靠近林祁连,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哥,你还记得爸吗?记得妈吗?你知不知道自你走后我们像疯了一样找你,妈的眼睛都差点哭瞎了,哥!”
林祁连捂着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的上本身在床上扭动着,双腿已经无力瘫软了。
“别说了,别说了!你给我出去!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林祁连凌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头疼欲裂的感觉撕心裂肺,“碰碰”的声音不时响起,那是林祁连在用脑袋撞床板
林芩急了,“哥,你别这样,你是不是头痛得厉害,我替你叫医生,你别撞,忍耐着点。”
“医生!快来人,离黑,你快进来!”
离黑和离卓立刻冲了进来,以为是林芩出事了,却没想到是林祁连,他的状况看起来非常糟糕。
医生很快赶到了,一记镇定剂下去,林祁连沉沉睡了过去
“医生,哥他是不是因为想起什么了才会这副样子?”林芩焦急地问
“林芩阁下,您是不是说什么话刺激到林祁连阁下了?”
林芩点点头
医生语重心长:“恢复需要一个过程,林芩阁下有些操之过急了,刚刚为林祁连阁下做了脑电波测试,结果反映比之前更混乱了。”医生的最后一句难免有些责怪之意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林芩难掩愧疚之色,“我只是想让他快点回忆过来。”
医生还不知道林祁连其实是个复制体,若是知道,必定会很无奈地望望天,一个复制体能回忆起主体的记忆,那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
然而事实证明,林祁连就是那幸运的千万分之一
离黑搂着林芩的肩,站在病床旁看着脸色苍白的林祁连。离卓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时不时站起为床上的人擦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