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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李夫人配食。今窦氏罪深,岂得合葬先帝乎?李咸乃诣阙上疏曰:“臣伏惟
章德窦后虐害恭怀,安思阎后家犯恶逆,而和帝无异葬之议,顺朝无贬降之文。
至于卫后,孝武皇帝身所废弃,不可以为比。今长乐太后尊号在身,亲尝称制,
坤育天下,且授立圣明,光隆皇祚。太后以陛下为子,陛下岂得不以太后为母?
子无黜母,臣无贬君,宜合葬宣陵,一如旧制。”帝省奏,谓曹节等曰:“窦氏
虽为不道,而太后有德于朕,不宜降黜。”节等无复言,于是议者乃定。咸字元
贞,汝南人。累经洲郡,以廉干知名,在朝清忠,权幸惮之。
六年,迁球司空,以地震免。拜光禄大夫,复为廷尉、太常。光和元年,迁
太尉,数月,以日食免。复拜光禄大夫。明年,为永乐少府,乃潜与司徒河间刘
郃谋诛宦官。
初,郃兄侍中鯈,与大将军窦武同谋俱死,故郃与球相结。事未及发,球复
以书劝郃曰:“公出自宗室,位登台鼎,天下瞻望,社稷镇卫,岂得雷同容容无
违而已?今曹节等放纵为害,而久在左右,又公兄侍中受害节等,永乐太后所亲
知也。今可表徙卫尉阳球为司隶校尉,以次收节等诛之。政出圣主,天下太平,
可翘足而待也。”又,尚书刘纳以正直忤宦官,出为步兵校尉,亦深劝于郃。郃
曰:“凶竖多耳目,恐事未会,先受其祸。”纳曰:“公为国栋梁,倾危不持,
焉用彼相邪?”郃许诺,亦结谋阳球。
球小妻,程璜之女,璜用事宫中,所谓程大人也。节等颇得闻知,乃重赂于
璜,且胁之。璜惧迫,以球谋告节,节因共白帝曰:“郃等常与藩国交通,有恶
意。数称永乐声势,受取狼籍。步兵校尉刘纳及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交通书
疏,谋议不轨。”帝大怒,策免郃,郃与球及刘纳、阳球皆下狱死。球时年六十
二。
子瑀,吴郡太守;瑀弟琮,汝阴太守;弟子珪,沛相;珪子登,广陵太守:
并知名。
赞曰:安储遭谮,张卿有请,龚纠便佞,以直为眚。二子过正,埋车堙井。
种公自微,临官以威。陈球专议,桓思同归。
卷五十七 杜栾刘李刘谢列传第四十七
杜根字伯坚,颍川定陵人也。父安,字伯夷,少有志节,年十三入太学,号
奇童。京师贵戚慕其名,或遣之书,安不发,悉壁藏之。及后捕案贵戚宾客,安
开壁出书,印封如故,竟不离其患,时人贵之。位至巴郡太守,政甚有声。
根性方实,好绞直。永初元年,举孝廉,为郎中。时和熹邓后临朝,权在外
戚。根以安帝年长,宜亲政事,乃与同时郎上书直谏。太后大怒,收执根等,令
盛以缣囊,于殿上扑杀之。执法者以根知名,私语行事人使不加力,既而载出城
外,根得苏。太后使人检视,根遂诈死,三日,目中生蛆,因得逃窜,为宜城山
中酒家保。积十五年,酒家知其贤,厚敬待之。
及邓氏诛,左右皆言根等之忠。帝谓根已死,乃下诏布告天下,录其子孙。
根方归乡里,征诣公车,拜侍御史。初,平原郡吏成翊世亦谏太后归政,坐抵罪,
与根俱征,擢为尚书郎,并见纳用。或问根曰:“往者遇祸,天下同义,知故不
少,何至自苦如此?”根曰:“周旋民间,非绝迹之处,邂逅发露,祸及知亲,
故不为也。”顺帝时,稍迁济阴太守。去官还家,年七十八卒。
翊世字秀明,少好学,深明道术。延光中,中常侍樊丰、帝乳母王圣共谮皇
太子,废为济阴王。翊世连上书讼之,又言樊丰、王圣诬罔之状。帝既不从,而
丰等陷以重罪,下狱当死,有诏免官归本郡。及济阴王立,是为顺帝,司空张
晧辟之。晧以翊世前讼太子之废,荐为议郎。翊世自以其功不显,耻于受位,
自劾归。三公比辟,不应。尚书仆射虞诩雅重之,欲引与共参朝政,乃上书荐之,
征拜议郎。后尚书令左雄、仆射郭虔复举为尚书。在朝正色,百僚敬之。
栾巴字叔元,魏郡内黄人也。好道。顺帝世,以宦者给事掖庭,补黄门令,
非其好也。性质直,学览经典,虽在中官,不与诸常侍交接。后阳气通畅,白上
乞退,擢拜郎中,四迁桂杨太守。以郡处南垂,不闲典训,为吏人定婚姻丧纪之
礼,兴立学校,以奖进之。虽干吏卑末,皆课令习读,程试殿最,随能升授。政
事明察。视事七年,以病乞骸骨。
荆州刺史李固荐巴治迹,征拜议郎,守光禄大夫,与杜乔、周举等八人徇行
州郡。
巴使徐州还,再迁豫章太守。郡土多山川鬼怪,小人常破赀产以祈祷。巴素
有道术,能役鬼神,乃悉毁坏房祀,剪理奸巫,于是妖异自消。百姓始颇为惧,
终皆安之。迁沛相。所在有绩,征拜尚书。会帝崩,营起宪陵。陵左右或有小人
坟冢,主者欲有所侵毁,巴连上书苦谏。时梁太后临朝,诏诘巴曰:“大行皇帝
晏驾有日,卜择陵园,务从省约,茔域所极,裁二十顷,而巴虚言主者坏人冢墓。
事既非实,寝不报下,巴犹固遂其愚,复上诽谤。苟肆狂瞽,益不可长。”巴坐
下狱,抵罪,禁锢还家。
二十余年,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辅政,征拜议郎。蕃、武被诛,
巴以其党,复谪为永昌太守。以功自劾,辞病不行,上书极谏,理陈、窦之冤。
帝怒,下诏切责,收付廷尉。巴自杀。子贺,官至云中太守。
刘陶字子奇,一名伟,颍川颍阴人,济北贞王勃之后。陶为人居简,不修上
节。所与交友,必也同志。好尚或殊,富贵不求合;情趣苟同,贫贱不易意。同
宗刘恺,以雅德知名,独深器陶。
时,大将军梁冀专朝,而桓帝无子,连岁荒饥,灾异数见。陶时游太学,乃
上疏陈事曰:
臣闻人非天地无以为生,天地非人无以为灵,是故帝非人不立,人非帝不宁。
夫天之与帝,帝之与人,犹头之与足,相须而行也。伏惟陛下年隆德茂,中天称
号,袭常存之庆,循不易之制,目不视鸣条之事,耳不闻檀车之声,天灾不有痛
于肌肤,震食不即损于圣体,故蔑三光之谬,轻上天之怒。伏念高祖之起,始自
布衣,拾暴秦之敞,追亡周之鹿,合散扶伤,克成帝业。功既显矣,勤亦至矣。
流福遣祚,至于陛下。陛下既不能增明烈考之轨,而忽高祖之勤,妄假利器,委
授国柄,使群丑刑隶,芟刈小民,雕敞诸夏,虐流远近,故天降众异,以戒陛下。
陛下不悟,而竞令虎豹窟于麑场,豺狼乳于春囿。斯岂唐咨禹、稷,益典朕虞,
议物赋土蒸民之意哉?又今牧守长吏,上下交竟;封豕长蛇,蚕食天下;货殖者
为穷冤之魂,贫馁者作饥寒之鬼;高门获东观之辜,丰室罗妖叛之罪;死者悲于
窀穸,生者戚于朝野:是愚臣所为咨嗟长怀叹息者也。且秦之将亡,正谏者诛,
谀进者赏,嘉言结于忠舌,国命出于谗口,擅阎乐于咸阳,授赵高以车府。权去
已而不知,威离身而不顾。古今一揆,成败同势。原陛下远览强秦之倾,近察哀、
平之变,得失昭然,祸福可见。
臣又闻危非仁不扶,乱非智不救,故武丁得傅说,以消鼎雉之灾,周宣用申、
甫,以济夷、厉之荒。窃见故冀州刺史南阳朱穆,前乌桓校尉臣同郡李膺,皆履
正清平,贞高绝俗。穆前在冀州,奉宪操平,摧破奸党,扫清万里。膺历典牧守,
正身率下,及掌戎马,威扬朔北。斯实中兴之良佐,国家之柱臣也。宜还本朝,
挟辅王室,上齐七燿,下镇万国。臣敢吐不时之义于讳言之朝,犹冰霜见日,必
至消灭。臣始悲天下之可悲,今天下亦悲臣之愚惑也。
书奏不省。
时,有上书言人以货轻钱薄,故致贫困,宜改铸大钱。事下四府群僚及太学
能言之士。陶上议曰:
圣王承天制物,与人行止,建功则众悦其事,兴戎而师乐其旅。是故灵台有
子来之人,武旅有凫藻之士,皆举合时宜,动顺人道也。臣伏读铸钱之诏,平轻
重之议,访覃幽微,不遗穷贱,是以藿食之人,谬延逮及。
盖以为当今之忧,不在于货,在乎民饥。夫生养之道,先食后货。是以先王
观象育物,敬授民时,使男不逋亩,女不下机。故君臣之道行,王路之教通。由
是言之,食者乃有国之所宝,生民之至贵也。窃见比年已来,良苗尽于蝗螟之口,
杼柚空于公私之求,所急朝夕之餐,所患靡盬之事,岂谓钱货之厚薄,铢两之轻
重哉?就使当今沙砾化为南金,瓦石变为和玉,使百姓渴无所饮,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