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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会怀疑自己的才华只是昙花一现,如果没有过人的毅力与努力,就无以为继。
爱的初体验
刚到威斯康星大学时,哈洛原本打算以老鼠为研究对象,后来却选择了体型娇小、灵活敏捷的猕猴来做实验。哈洛受特曼的影响,以猴子的智商为研究主题。之前相关研究都认为灵长类动物只会以简单直接的方式处理问题。而哈洛设计的实验让我们知道了猕猴的智商大致介于什么范围,而且也证实了它们是可以处理更复杂精密的问题的。
这项实验让他声名大噪,学生陆续投入哈洛门下,校方也特别为他提供了实验用的场地,那里曾是箱子工厂。因实验需要,哈洛将幼猴与母猴及同伴隔离,而这种做法让他的声誉蒙上了阴影。他不仅研究猿猴的智力,而且也观察到它们的内心,有些现象还让他很纳闷。
被隔离的幼猴的兽笼地上铺了一块毛巾,孤零零的幼猴变得非常喜欢那块毛巾,幼猴躺在上面,细瘦的手掌紧抓毛巾,若有人要强行取走,幼猴会大发脾气。有些小孩如果发现钟爱的破毛毯或填充玩偶不见了,也会出现类似反应。幼猴喜欢毛巾,为什么?这个问题牵涉广泛。
先前心理学界多以获取营养的观点来解释依恋现象。我们喜爱母亲,因为母亲给我们奶喝。婴儿看到母亲丰满的胸部、深色乳晕和突出的乳头,感觉到饥渴,所以会攀附在母亲身上。赫尔(Clark Hull)与斯宾塞(Kenh Spence)认为,人类一切依恋行为都是为了满足欲望。饥饿、口渴、性欲等,都是人类想要满足的主要欲望。1930—1950年,心理学界盛行用满足欲望来解释有关爱的现象。
然而哈洛开始质疑这种说法。他拿塑料奶瓶喂幼猴吃奶,然后把奶瓶拿走,幼猴顶多舔舔嘴唇,用爪子抹去嘴边残留的奶水,但一旦他要把毛巾拿走,小猴子就会尖叫嘶吼,好像遭受酷刑。幼猴用瘦小的身体压住毛巾,双手抓紧毛巾不放,尖叫个不停。
哈洛见状大感惊讶。哈洛看着幼猴尖叫,想到了爱。哈洛想起,小时候看着母亲站在窗前,两人相隔咫尺,但母亲冷淡的神情让人畏惧。他只能在脑子里空想她怀抱里的温暖。什么是爱?其传记作者布鲁姆这样写道:“心碎了,就知道心是什么!”哈洛于是着手进行这项既残忍又美丽的研究。
有奶不一定是娘
猕猴和人类基因相似程度高达94%,换言之,人类等于94%的猕猴加上6%的人。至于其他灵长类的动物,相似程度更高。人类和猩猩的基因相似程度为98%,与黑猩猩的相似程度为99%。因此历来科学家都偏好以灵长类动物进行实验。研究灵长类的学者福茨(Roger Fouts)说:“猿猴具有完整的语言体系及综合多样的智力。然而我们受成见所限,往往不去研究。”福茨也许很了解猿猴的灵性,但哈洛则不然。他说:“我只关心这些猴子有哪些特殊之处可以作为我公开发表的研究成果。我一点都不喜欢猴子,从来都不喜欢。我不喜欢动物,我讨厌猫狗,更不可能喜欢猴子。”
这个实验需要铁丝剪、厚纸圆筒、通电的线圈、钢钉、软布。哈洛先用铁丝差不多缠绕出猴子的轮廓——四四方方的躯干,腹部上方有个形似乳房的物体,尖端嵌着钢制的乳头,上头穿了小洞,可以让奶水流出(如图6—1)。
图6—1 小猴子与两个代理母猴
接着哈洛把厚纸圆筒套上绒毛布巾,做出另一个触感柔软的假猴子。他依据人体工学原理,制作代理母猴……乳房的数目减少为一个,位置移到胸口中央,这可以增进幼猴的肢体动作与感受能力。他所完成的代理母猴,触感柔软温暖,永远不会不耐烦,24小时有求必应……
实验随即开始。哈洛把一群刚出生的猕猴放进笼里,里头有两只代理母猴,一只由铁丝缠绕而成,食物取之不尽;另一只是布做的母猴,乳房里吸不到奶,但笑容可掬。研究助理详细记载了这项实验所造成的创伤。母猴发现幼猴不见了,一边尖叫,一边以头撞击笼子,幼猴各自被丢进封闭的笼子里,看不见其他同伴,不停发出啾啾叫声。
它们害怕极了,一连几个小时都静不下来,实验室里只听见小猴子们此起彼伏的叫声。焦躁恐惧的幼猴蜷缩成一团,尾巴高高抬起,露出屁股,稀软的粪便不断从肛门流出,喷得笼子里到处都是。臭味弥漫,久久不散。哈洛在实验记录中写道,幼猴的这些反应显示其情绪极度不稳定。
后来情况出现重大改变。几天后,幼猴知道母亲不会出现,便把感情转移到布制假母猴。它们爬到布制母猴身上,趴在它胸前,用细瘦的手抚摸它的脸,轻咬它的身体,或在它腹部背部磨蹭好几个小时。不过布猴无法供应奶水,幼猴如果肚子饿了,会跳下布猴,冲向铁丝缠成的哺乳机器,吸取源源不绝的乳汁,吃饱后又回到布猴柔软的怀抱,享受安全感。
哈洛统计幼猴在吸奶和拥抱上所花的时间,并将结果绘成图表。哈洛想必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候结果揭晓,因为这个结果具有前所未有的重大影响。“肢体接触是影响感情或爱的重要因素,这点并不让人意外。我们没想到的是肢体接触可以完全凌驾于吸奶的生理需求之上。两者悬殊之大,让我们几乎可以断定,幼猴吸奶只是为了维持与母猴之间频繁的亲密接触。”
哈洛由此确认,爱源于接触,而非食物。母亲总有一天不再分泌乳汁,孩子依然爱着母亲,因为他们感受到爱,保有被爱的记忆,只是形态改变了。每一次亲子互动,都源自于幼时感受到的温柔抚触。哈洛写道:“只有奶水,人类绝对活不久。”
该亲吻还是握手
1930—1950年,流行冷酷无情的育儿主张。著名小儿科医生斯波克(Benjamin Spock)建议母亲定时喂奶。斯金纳以强化的观点解释幼儿行为,如果我们想让孩子不哭,就不应该去抱他们,这样才不会强化这种行为。心理学家华生宣扬这样的教养方式:“不要溺爱子女。睡前不用亲吻道晚安,如果非要道晚安,宁可向他们鞠躬,握手致意,再熄灯就寝。”
哈洛打算把这些荒诞言论丢进垃圾桶,告诉世人真相是什么。你不该和婴儿握手,而是应该毫不迟疑地抱起他。肢体接触很重要,这么做不会宠坏小孩,而能让他们安心。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该这样做。“幼猴对生母的爱与其对代母的爱,并无显著差异……根据我们的观察,幼猴对生母的感情极为强烈,对实验用的布制代母,感情也一样深厚。”
当时哈洛实验室里弥漫着兴奋的气氛,他们找出了一项影响爱的重要变量,而喂食的重要性则大幅减弱,他将这些结果皆以图表展示出来。麦迪逊市正值隆冬,外头只见荒凉的冰天雪地。学生们看着雪花飘落在实验室的窗台上,心中欣喜若狂。
哈洛与研究同伴已经确认,“接触安适”(contact fort)是爱的重要成分。不过爱应当还包括其他要素,比如动作与面部特征。刚出生时,母亲的脸是一连串晃动模糊的影像,倒三角形的是轮廓,纠结一团的是头发,突出的小点可能是鼻尖或乳头。睁开眼睛,抬头一看,这位女性仿佛沐浴在月光中,柔和的光芒洒在我们身上。
哈洛假设这可能是另一个变量。一开始,哈洛用两个自行车车灯充当假母猴的眼睛。后来,他打算再做一次实验,让幼猴与面部较为精细的假母猴共处,观察会产生什么样的依恋关系。他要求实验助理曼森(William Mason)制作一副几乎可以乱真的猴子面具。然而面具还未完成,被试幼猴已经出生,所以哈洛连忙将它与未完成的绒布母猴一起放进笼子里。
绒布母猴没有五官,但这不影响幼猴对它的喜爱,它依然做出亲吻、抚触等亲昵的举动。后来哈洛为无脸母猴戴上了精美、逼真的面具,但幼猴似乎无法接受。研究员为无脸母猴戴上面具后,幼猴见状相当害怕,不停尖叫,跑到笼子一角,身体剧烈抖动,紧抓裸露在外的生殖器。
研究员把戴上面具的假母猴慢慢移往幼猴身边,幼猴伸手转动假母猴的头部,转到没有五官的那一面,幼猴才肯向前,开始玩耍。研究员一把面具转过来,幼猴就把面具拨回去,最后它甚至把面具扯掉,恢复原先无脸的模样。幼猴显然比较喜欢最初看到的模样,或许是印刻效应已经在幼猴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许多人批评哈洛的做法残忍,为实验所需而断然将母猴与幼猴分离,用铁丝缠成冰冷尖锐的哺乳器,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