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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公主是皇后卫子夫的女儿,他最怕的就是卫青过问此事。
果然,在一天早朝后,卫青就在司马道上等他,见面之后,卫青直截了当地问道:“皇上将当朝长公主嫁给方士,丞相不怕落下欺君的罪名么?”
赵周顿时脸色通红,低下头只管走路,不敢看卫青。
卫青见他没有说话,警告道:“若是公主有个闪失,丞相休怪本官言之不预!”
过了好些日子,卫青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这让赵周一想起来,就心神不定。他最大的期盼就是栾大尽快找到神仙,求到长生之药,使他摆脱尴尬。
在朝廷为平叛忙于筹集军资的日子里,栾大向皇上告辞,往东海寻神仙去了。
他一去数月,竟然杳无音信。
此时,赵周坐在塾门,全身就像针扎般的难受,他猜不透皇上宣他来干什么。
“皇上有旨,宣大人晋见!”包桑颠颠跑过来道。
“皇上心情可好?”
包桑摇了摇头:“大人见了皇上可要谨慎些。其他,咱家就不多言了。”
赵周小心翼翼地进殿,跪倒在刘彻面前道:“臣赵周参见陛下。”
刘彻抬眼看了看赵周问道:“栾大呢?”
“陛下!栾大往海中寻求神仙尚未归来。”
“他不是神仙使者么?难道与常人一样跋山涉水不成?”
“皇上圣明,臣也做如是想。”
“莫非又是一个李少翁不成?”
赵周能体会皇上等待的焦急,立即表示道:“臣下去后马上遣人往东海寻找,催他早日带延寿丹药回京。”
赵周正要告退,却见包桑满怀欣喜地进来道:“皇上,吉祥降临了!吉祥降临了!汾阴县的巫者发现了一只巨鼎,御史大夫石庆派精通金石的使者前去验看,确系真品,现正在塾门候旨。”
哦!刘彻心中暗道,这不正应了栾大的神仙征兆么?忙宣石庆晋见。
赵周这时候的心情才松了一些,忙上前道:“宝鼎出世,乃大汉社稷之福,臣贺喜皇上!”
石庆向皇上禀奏了发现和验看大鼎的过程。刘彻听了,自是喜出望外,当即决定,迎宝鼎于甘泉宫,并告知宗庙和上帝。
“知会各郡国,十月在甘泉宫朝觐上寿贺。”
安排完这一切,大家发现皇上累了,连忙告退。
出了宣室殿,石庆发现赵周布满皱褶的脸上汗水淋漓,脸颊也红彤彤的,像涂了朱粉,笑着说道:“大人一定热坏了吧?”
赵周指了指石庆的鼻尖,也憨憨地笑道:“彼此彼此!老夫每天战战兢兢,唯恐获罪于皇上。日子一久,只要听见传召就会冒汗。”
石庆虽然没有搭话,内心却有着同感。建元年间他曾在太皇太后身边做事,那时还觉得老太太难以捉摸;如今做了太子太傅和御史大夫,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现在倒觉得那太皇太后和气多了……
第十六章 酎金案拷忠义心
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十月,在一年一度的雍城祀五畤前夕,刘彻忽然下了一道诏命,要列侯献金助祭。
朝臣们虽对出兵南越没有积极响应,但为祭祀天地献金却是毫不迟疑的。
少府寺依据皇上的诏命,对所有献金做了核查,结果发现不少黄金成色不够,显有欺君之嫌,少府寺卿不敢耽延,急忙到丞相府禀告。
赵周正为筹集献金之事的顺利而大喜,准备向皇上写奏章报喜,却不料少府寺的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兴奋的火焰。他大致浏览了一下献金清单,十分吃惊地问道:“献金成色不够者竟达一百零六人?”
少府寺卿道:“丞相也知道,前几个月,南越王太后请求内附,引起臣下反叛,卜式上书请出兵,并献上资财助军。皇上封其为关内侯,要群臣响应他的做法,孰料应者寥寥,皇上十分生气,让他们献金也是对他们的惩戒。”
赵周苦着脸道:“可这样一来,是害了老夫啊!”
赵周再仔细一看,涉案名单中竟然有两个令他心悸的人物:卫不疑和卫登。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将他们也牵扯进去了?”
“唉!”少府寺卿叹了一口气道,“他年少不谙世故,又是大司马之子,列侯以为拉他进来,皇上就会网开一面。”
唉!赵周不知道该怎样评价列侯们的行为。在过去为太子讲书时,他不止一次列举古来忠贞义士为君主不惜剔骨割肉,不惜抛却生命的故事,可现在发生的一切,哪里还有国士的影子呢?
赵周不敢相信的是,这些位居列侯的大人们,为了向皇上讨赏,无所不用其极,可如今国家有事了,却冒着杀头的危险,以假充真,甚至连皇上都敢欺骗。这世事究竟怎么了?
一份报喜的奏章,就这样被“酎金案”变为了请罪疏。
消息很快就传到椒房殿,卫子夫的心情就不安起来。卫氏一门列侯甚多,她最担心的就是那些侄子陷进去。
一大早,她就要人去传卫青过来说话。
卫子夫看着病后消瘦的卫青问道:“大司马近来忙些什么呢?”
“臣弟近半年来一直在处置南越之乱呢!”
“不是南越王太后自己提出要内附的么,怎么又乱了呢?”
卫青呷了一口茶水说道:“南越之乱生于臣下,不关王室。”
卫子夫闻言眉头就蹙到了一起,随即便问起震动朝野的酎金案。
“为何一下子牵涉进去那么多人呢?”
卫青娓娓道来:“其实此事也与卜式有关。此次平息叛乱,卜式父子率族人请缨于前阵,皇上闻言,下诏褒奖卜式,赐关内侯,昭告天下。然郡国、列侯竟漠然视之,致使皇上龙颜不悦,恰逢秋祀在即,皇上下令列侯献金助祭,并严加审核。这一审就出事了,他们竟用了成色不够的金子诓骗朝廷,皇上闻言大怒,听说已下诏削去了一百多位列侯爵位。”
“本宫也正为此事忧虑。”卫子夫朝前挪了挪道,“你一家四位列侯,可千万不要陷进去!”
“眼下尚无他们涉案的消息。”卫青说着,叹了一口气,“臣弟这几个儿子,唉……不立功倒也罢了,又喜滋事,不思进取,公主又多有怂恿。”
“你也不要总怪公主,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你既为父亲,自当教子成才,不能总顾着朝廷之事。本来当初皇上就不该封襁褓之中的孩子为列侯,以你的家境,也不缺这个!依本宫之意,这空头爵位不要也罢,倒不如你自请于皇上,削了他们的爵位,也免得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打他们的主意。”
卫子夫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道:“本宫年龄大了,皇上不能总守着一个色衰的女人,一旦有变,要紧的是太子。因此,你一定要谨慎行事。”
“太子近来可好?”
“人大了,心也大了。皇上要他学儒,他却结交一些古怪之人,为此被皇上多次申斥。”卫子夫忧虑道,“而且皇子也越来越多,李夫人去年又生下一个,本宫担心,他这样不知思过,会……”
卫青看着面容憔悴的皇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但忍受着皇上移情别爱的痛苦,还要为自己揪心牵挂,他纵然不能为姐姐排解一二,也不应给她徒添不必要的烦恼。想到这些,卫青道:“皇后所言极是,臣明日就进宫去,恳请皇上削了他们的爵位。”
“此事你还得说服公主才行。”
卫青点了点头,可他心里明白,要说服虚荣的妻子并非易事。他已在心底打定主意,绕过公主,径直面奏皇上。
看着天色不早,卫青起身告辞,这时春香急忙进来禀告:“长公主哭哭啼啼进宫来了!”
话音未落,刘嫣推开殿门,一下子扑到卫子夫的面前:“母后!孩儿……”
“究竟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卫子夫不悦道,“都是大人了,你怎么……”
刘嫣早已哭成了泪人儿,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母后!栾大他……”
“栾大怎么了?你好好说……”
“栾大他被父皇下狱了。”
卫子夫一下子惊坐在地上:“本宫早该想到这一天的。栾大每次在长安作法,吸引大臣与皇上一起观看,然后就信誓旦旦地宣称要前往东海寻找神仙和长生不老药。可每次回来,都没有带给皇上多少惊喜,却总有许多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不!刚刚新婚不久,就……”
刘嫣又看了看卫青,喘着气道:“恳请舅父劝劝父皇,饶过栾大,刘嫣已没了曹襄,栾大再一死,刘嫣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人世……舅父……”
卫青本来就不静的心就更乱了。
唉!这真是个多事的岁初啊!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当卫青回到大司马府时,却看见府上的车驾正停在门口,长公主正要上车。他急忙下马,上前问道:“你这是要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