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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贺终于得到了恩准,激动地又在地上磕头谢恩。
正在这时,太子突然走了进来,他怯生生地对武帝说:“父皇,母后她……”他见公孙贺和江充都在场,便停了下来。
“皇后她怎么了?这里没有外人,丞相是你姨父,但说无妨!”武帝急切地问道。
“父皇,母后她病了,病,病得很厉害。”太子急得有点口吃起来。
“好吧,朕要亲自去看看!”说完,他转身便走。
卫子夫实际早就病了。自从卫长公主投身火海的那一天起,她便既不说,也不哭,更是不思茶饭。当时武帝便很担忧,他确实不想卫子夫再出什么事情,按照母亲王太后的话,武帝不想让后宫再乱了。卫子夫不再说话,那是她的嗓子哑了;不哭泣不流泪,那是她的泪水已经干了;这些武帝都能理解,而且他的心里深深地愧疚着。可是她既不吃也不喝,武帝便着急了。他命令太医们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皇后吃下去东西。新来的柳太医说,要想让皇后吃饭,必须让她玩,让她开心。武帝便说,那你们就引她玩,逗她开心!太医们经过观察,发现皇后在既不吃、也不喝的情况下,依然关心她的那只孔雀。那只雌孔雀已经十几岁了,自从雄孔雀死去之后,她的尾巴便开始掉毛。美丽的长羽毛渐渐掉得光光的,像一只大大的雌雉。然而就是这个样子,卫子夫仍然喜欢它,每天都要喂它几遍水,几遍食。太医们经过集体会诊,决定给孔雀做个车,让皇后推着走,像小孩子一样随身带着。这样一来,皇后果然高兴,她那紧皱的眉头展开了,脸上还露出了微笑!可她的记性却变得一天比天遭,有时孔雀还在跟前,她却还嚷嚷着到处寻找。太医们不管这些,只要皇后愿意开口吃饭,他们便得到了皇上的赏赐。
听说皇后又病了,武帝带着不太硬朗的身子,再次走进钟粹宫内。江充乖乖地留在了宫外。阳石公主和诸邑公主都来了,她们两个,正在一左一右抓住卫子夫不放。武帝再看看卫子夫,她的脸上居然抹着黑黑的东西,抹得很是难看。
“皇后,子夫!你怎么了?”武帝急切地问道。
“卫青,你是卫青吧!”子夫突然叫了起来。
武帝好像自己的心突然被人揪了一下,觉得无比疼痛。难道皇后也和自己的大女儿一样,只认自己的弟弟,不再认得别人?好在她只把朕当作卫青,要是他将朕称为张骞,那不就更难堪了么?
趁着两位女儿给皇后擦脸的时候,武帝稍微算了一下。自己六十六岁,子夫小一岁,已是六十五岁。六十五岁,得了这种病,也是无奈。很显然,子夫是把孔雀的粪便当作化妆品,要往脸上抹。不知她还认得别人么?正想着间,史良娣带着两个儿子,来看皇后。卫子夫一看那个两个孩子,便大声叫道:“据儿,据儿!你怎么还带着个弟弟?”话刚说完,子夫又看了看武帝身边的刘据,忙说:“太子,你怎么变成了三个人?一个十来岁,一个大伙子,还有一个,都长胡子了!你都把娘搞糊涂了!”
众人这下子完全明白了,皇后受到的刺激太多了,她的记忆出了毛病!其实太医们早就到了,经过这一阵子观察,他们共同作出诊断,皇后的病,可以确诊,是老年健忘,就是老糊涂了。太医们有个术语,叫做耆痴。人过六十称耆,七十称耋,八十称耄。用现代的医学术语,耆痴便是早老性痴呆。
武帝知道皇后的真正病症,倒把悬起的一颗心,全给放了下来。皇后要是什么都记不清了,那倒是件好事呢。那么多亲人相继死去,那么多的痛苦,她忍受不了啦。想到这儿,武帝再看看皇后左边的阳石公主,心中想道:哼,要不是顾及你的母亲,我早就把你和公孙敬声惩治了!如果公孙贺抓不住张安世,如果公孙敬声非要治罪不可,那朕便不再饶过你!
太子见母后的病不是那么严重,脸上的忧郁也减去好多。这时,他把那个盛着孔雀的车子推了过来。卫子夫看了,马上笑了起来,像孩子似地叫着:“孔雀,孔雀!来。我要,我要!”
武帝已经知道,那孔雀是张骞从西域送给皇后的礼物。也许皇后想起了她美好的童年。张骞死了,雄孔雀也死了,就这么一只雌孔雀,就让她留着,留着和自己做伴吧。
第三十一章 京都大侠(之五)
长安之夜,沉沉如醉。
朱安世一觉醒来,伸了伸腰,伸手将窗户推开,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向外看了一眼,只见满天繁星,月黑天高。仿佛还是使命在身似的,他急忙爬了起来,将衣服穿好,然后拿过那块黑布,蒙在脸上,提上自己的剑,又把一团带有许多疙瘩的绳子装进腰中,走出了家门。
隐隐约约地,他知道有人在跟着自己。朱安世根本不用回头,他知道,那肯定是珠儿。
自从范昆被杀之后,廷尉府的禁卫更为森严,严得有点像皇宫一样。过了多日没再出事,卫兵们才稍稍出了一口气。
今天是个朔日,什么时候月亮都不会出现。朱安世三转五拐,来到廷尉府后头,找到当年他和杨得意曾经藏身的地方,他知道那儿有棵大树,攀上那棵大树,便是廷尉府后院的房屋。
像一只想捉乌鸦的黑猫,张安世敏捷地从这个房顶跳到那个房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的身后,再也没有听到一点声音。朱安世不管那么多了,公孙敬声已经被皇上关进了死牢,只要他把廷尉府中的两个目标干掉,他便可以静下心来,实施最后一步计划。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快地在通向成功,因为他已经有了同谋。他今天的目标是,先在第三道院子里杀掉减宣,然后趁着侍卫兵大乱,再跳到第五道院子,将在不敢出门的杜周也秘密地干掉。
他来到那个他所熟悉的屋顶,将房上的排成一条的黑瓦轻轻揭了下来,一直揭开一溜儿,慢慢地放到旁边。他又拿出剑来,将瓦下的一块木板慢慢撬开一条缝隙。这时,木缝里面突然透出了灯光!减宣这个狗贼,他的房子外面遮得严严实实的,原来里面却亮得如同白昼一样!
朱安世警觉起来。他先闭上眼睛,把脸贴到缝隙之上,然后慢慢地睁开一只眼,窥测着屋内的动静。只见两个大块头卫兵,正一边一个,靠在门内柱子之上打盹。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睡着一个肥猪一样的人,猪鼻子里还哼叽哼叽的,小心翼翼地打着减氏所特有的呼噜。
朱安世抬起头来,向四周看了一下,从腰中掏出那团带着疙瘩的丝绳,拴在自己的腰间,却将另外一头拴在木板前头的房子椽上。准备停当之后,他蹲下身子,将剑插入木缝之中,然后向下一压,那木板“吱”的一声,被撬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朱安世将另一支手插进已被撬起的木板一端,用力一掀,然后便纵身跳了下去!
屋内那两上侍卫当然都是高手,他们听到“吱——”的一声,以为有人要开门,急忙瞪大眼睛,向门看去。就在这时,只听头顶“嗖——”的一声,一个黑影、一道剑光闪了过来,转眼之间,两个人之中的一个,头颅已经落地。
另一个急忙举起剑来,向上一迎。他还没看见是什么动静,只见面前黑衣一晃,他职业性地“啊!”地大叫起来。
那声“啊——”刚叫出口就便了声调,因为正在发声的嘴巴已和脑袋一起,滚到了一边。
床上半睡着的减宣听到动静,立即伸手去摸床头的剑。他的手刚刚伸出,便觉得寒风一道,他的手便和胳膊分离了。
减宣猪一样地大叫起来。然而他没能叫出几声,猪头便与猪身子分开了家,那身子还在床上动了两下,猪头却“哼——哼”两声,滚到了地下。
外边听到了动静,早有许多卫兵冲了过来,将房子团团围住。两个带头的侍卫,用脚将门踢开。
这时朱安世早抓住绳子,开始向房顶窜去。他一把抓住绳上的一个疙瘩,心中暗暗地数着,只要双手倒腾十六次,他便到了房顶洞口。
没想到他只倒腾十二下,头却撞到了木板上。这时一只小而冰冷的手伸了出来,将他拉上房顶。朱安世纵身一跳,便落到房上。这时,屋内早有五六支短剑,从房顶的洞里飞了出来。
朱安世对着那瘦小的黑影点了点头,然后挥剑将身上的绳子砍断,纵身向隔壁的房子飞了过去。
珠儿也跟着纵身跳了过去,跳进了另一个更大的院子里面。
正在这时,院内突然火把急燃,灯火辉煌。十多个大汉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