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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成君一把夺过板子:“好,让我来打这个畜牲!”
她挥动着板子,不是去打霍子侯,却是向武帝走来。她一边走,嘴里还嚷道:“母后不在了,为姐的能不能打你!”
武帝急忙躲闪,躲到了东方朔身后。
东方朔看了半天,心里一直在乐。他想,不管怎么着,不能让修成君打着。这老嫂子是个干活的出身,劲可不小呢。于是他将武帝护住,然后又把修成君拉住。
东方朔对修成君眨了眨眼睛:“老嫂子,我也知道,皇上决不会做出这种有失体面的事情来。都是这个霍子侯,不,什么霍子侯,是个‘喝屎猴’!只有喝屎猴,才能出这么臭的主意,皇上您说,对不对?”
武帝是病急乱投医,谁不让痛就信谁,给他竿子还不爬?“对,对,就是这个‘喝屎猴’,给我狠狠地打!”
修成君气得在武帝的座椅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喘噱噱地说:“好,我今天就看着你打,不把他喝进去的屎给打出来,我就不走啦!”
第三章 云中君(之五)
张汤这天傍晚无甚大事,正与吴陪龙两个在一起玩五子棋。
走了没几步,吴陪龙便停了下来。“大人,李蔡的儿子李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居然要买先皇阳陵附近的那块风水宝地来建宅修府!”
张汤笑了笑,继续走了一步棋,然后说:“是吗。依你之见呢?”
“我认为,这搞不好就是侵占先皇寝陵之罪,依大汉法律,是要灭族的啊!”
“嘿嘿嘿嘿!”张汤却是一阵冷笑,然后道:“陪龙,你觉得李蔡这个菜包子,要他还有用吗?”
吴陪龙有点惊讶:“大人,你的意思是?”
张汤递过去一个奸诈的眼神:“那就帮着他买。出了事,看他怎么向皇上交待!”
吴陪龙并不吃惊,反而说道:“嗯,大人想得高,早该让这个蔡包子下来了。那样,丞相的位子,还有谁能跟您争?”
张汤笑了笑:“丞相那个位子,我才不稀罕呢。我是想让皇上看看,张汤决不是结党营私之徒!”
吴陪龙觉得张汤这步棋走得很高,信服地点点头。突然,他又抬起头来,问张汤说:“大人,我弟弟郡生在杜大人那儿,这一阵子不知怎样了?”
张汤伸出手来,将吴陪龙的那只正摸棋子的手抓在手中,然后说:“陪龙,放心!你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别忘了,杜周大人可是我的心腹。不过,你要是真关心你弟弟,就让他离我们远一点。这才是为他好!”
吴陪龙有点不解:“大人,为什么让他离我们远一些?”
张汤摇摇头:“陪龙,难道我们两个就安全吗?皇上说不定也在怀疑我们,仇家时刻在等着我们。还有东方朔那个人精,有点蛛丝马迹,便会闻风而动!让吴郡生远一点,是为他好。万一我们两个的事穿了帮,你弟弟不还能得以保全?”
吴陪龙非常激动地拉着张汤他的手:“大人,您自家香火的事一点不问,竟为我吴家想了这么多!为了你,我死也无憾啊!”
张汤伸出另外一只手,拍了拍那两只攥在一起的手,然后说:“别这么说。来,下棋!”
此时赵禹走了进来。
张汤问:“赵大人,有什么事啊!”
赵禹有些紧张地说:“御史大人,那颜异从昨天起,开始绝食,什么都不吃。”
张汤一惊:“他想自己找死?还是以此逼我?”
赵禹劝道:“大人,要是还没给颜异定罪,他就死了,现在可是多了三位长史,他们能接近皇上……”
张汤冷笑道:“赵大人,你以为颜异真的想死?他是以此来找活路!”
赵禹提醒道:“大人,桑弘羊眼下可是皇上信任的大臣,您不必跟他结下仇来。”
提起桑弘羊,张汤心里更来气。他又冷笑一声,说道:“赵大人,这你就别管了。我放了杨得意,决不会再放颜异!你去,把他给我吊起来,然后硬灌一些米汤!”
赵禹正想转身出去,突然从远处的墙角转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来!那人快速奔走几步,来到张汤面前!
张汤急忙站起,本能地将五子棋盘拿在手中。他的话音有些颤抖:“你是谁?”
蒙面人压低声音说:“张汤,你的死期到了!我让你到阎王爷那儿去喝迷魂汤!”说完举剑刺了过来。
张汤用棋盘来挡,棋盘被对方一下子挑破。吴陪龙早已面色苍白,声嘶力竭地大叫:“来人啊!有刺客!”
一旁的赵禹立刻拔出剑来,先与蒙面人交上了手。转眼之间,四个侍卫也迅速赶了过来,围住了蒙面人。蒙面人以一对五,毫无惧色,从容对阵。
张汤好容易缓过气来,指着卫兵说:“你们小心,不要杀死他,要捉活的!”
蒙面人一见来人甚多,便虚晃两招,退到墙下,然后纵身一跃,一瞬间就消失在墙外了。
张汤对侍卫们发起火来:“你们这帮饭桶,这么多人,逮不住一个刺客?”
赵禹却上前劝道:“御史大人,你安然无恙便是喜事。看来,这个刺客并不想马上行刺于你,他只是投石问路,大人要当心啊!”
张汤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在迅速算计着,是谁这个时候要杀我呢?突然间,他若有所悟,对赵禹说:“赵大人,你去把那个颜异吊起来,本御史要亲自审问!”
杨得意在墙外等得心急,很想自己也跳进院内,看朱安世如何结果张汤那个奸贼。他试着跳了几下,至多跳得和自己的膝盖一样高;他想在墙边上找棵树,结果别说找不到一棵树,就是连石头块儿也找不着。不一会儿,他听到院内传来打杀声,从乱嚷嚷的声音中,他知道张汤手下的人不少。他为朱安世担心着,急躁得只恨爹娘没生他四条腿,像他最喜欢的那条大黑狗一样,能跳得很高;或者能像皇上打猎时带着的那只苍鹰一样,展开翅膀便能飞。正在此时,只听墙上又一声想,籍安世飞身跳了下来,拉着他就走。
要说在长安城中找路,杨得意可比朱安世强得多,三转五转,便转进了贴进皇宫的一个小巷。而后边的追兵也没了。朱安世这才拿下自己脸上的黑布,朝杨得意笑了笑。
杨得意觉得这地方还不安全,便说:“皇宫后墙外边,有个闲着不用的花窖子,那里的门也封死了,我们进去歇一歇,过一会天就黑了,那时再走。”
朱安世只好点点头,听他的。
二人来到一个破门前,杨得意一伸手,从破门洞中将后边的门栓拉开。两个人走进去,杨得意又将门拴好,然后钻进那个半地上半地下的挺大的花窖子里。杨得意扫了一眼,发现见里面居然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有人来过!”,杨得意一低头,想从花窖子中再爬出来。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朱安世把杨得意向里一拉,两人又缩回到花窖内,躲到远离窖门的黑暗处。
随着一声轻轻的开门声和拴门声,一个人影溜下了地窖。那人带来一个包袱,里面叮当作响。那人觉得里面太暗,便掏出纸媒来,只听火镰“咔”地一声,火打着了。
杨得意从里面看得清,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原在王太后宫中做太监的徐甲,那个曾是主父偃铁哥门的徐甲。
徐甲毫无觉察,和往常一样,用纸媒点燃一根蜡烛,然后轻轻地掀起一堆废草包,翻到最底边一层,然后打开一个布包,将所带来的包袱中的金银首饰、酒杯子一类的东西放了进去。
杨得意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
徐甲大惊,来不及吹灯,拔腿就往外边跑,准备钻出洞去。
朱安世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拉了回来,然后伸手将他的嘴堵住,拖到了地窖的最里边。
徐甲发现了眼前的杨得意,呜里呜噜地叫道:“杨公公!”
朱安世恐怕他叫出声来,便当其胸便是一掌。
徐甲看了一眼杨得意,再也没叫声来。
杨得意用手摸了摸徐甲的嘴,没气了。他急得朝着朱安世直瞪眼:“你怎么出手这么重?”
“打死个偷宫中东西的老太监,你就不忍了?就这点胆子,你还要杀张汤?”朱安世不以为然。
“这个徐甲,不是好人,也是命中注定。”杨得意有些释然。
“谁说他不是好人?他给我们备下了许多金银财宝呢!”朱安世却很高兴。
“别说了,他的尸着怎么办?”
“这地窖附近有一口井,还有一个大粪坑。”杨得意想了想,回答道。
“太好了,别弄脏了井,我们还要喝水呢。来,把他扔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