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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不大高兴地问:“何事这么慌张?”
李蔡这回不管不顾地冲到皇上跟前:“皇……皇上!前方快马来报:霍大将军率兵突袭匈奴单于庭,单于几乎全军覆灭!”
武帝惊得坐了起来:“那你还不早说!那匈奴单于‘一只鞋’呢?”
“匈奴单于仅率数千人,夺路而逃!”
“那,卫青呢?卫大将军怎么样?”
李蔡说:“皇上!卫大将军包围了赵信城,将匈奴二十万主力,全部困在城中,所以霍小将军才得以成功啊!”
武帝纠正道:“丞相,是霍大将军,不是霍小将军!”
李蔡笑着应答:“对,霍大将军。”
武帝又想起一个人:“那,东方朔呢?”
李蔡说:“皇上,东方朔的三千军马,快到赵信城了!”
武帝宽慰地点点头:“那朕就放心了!那你用快马告知卫大将军,让他务必把那个赵信城给我摧毁了,将那赵信给活捉来,朕要亲手处死他!”
“臣遵旨!”李蔡说完就要走出。
“回来!”
“皇上!”李蔡又转过头来。
“再传谕霍去病,说朕大喜过望,准备重重嘉奖他!让他再想办法,找到匈奴单于,至少是要防止那个‘一只鞋’跑到赵信城去,给卫青添乱。”
“是。”李蔡应答道。
武帝回过身来,双手搂住李夫人的细腰,真想一用劲儿将她的腰勒进自己的腹中。
“皇上!臣妾有一请求。”李夫人说。
武帝放松了她:“噢?你求什么?”
“皇上!臣妾请求,让臣妾的兄长,随东方朔大人的兵马,去打匈奴。”
武帝乐了:“为什么要跟东方朔去?”
李夫人说:“皇上!臣妾知道,卫大将军和霍去病,都是皇后的亲戚。”
武帝乐了:“哈哈!你还知道避讳?”
李夫人接着说:“臣妾听说,东方大人智谋天下第一,而臣妾兄长是个粗人,让他随东方大人去砺炼砺炼,也许……”
武帝没想到,她一个女人家,竟也有如此见识。他又把李夫人抱起来,放在木榻上:“爱妃,难为你一片好心!你哥哥的事,朕会安排!”
李夫人跪谢:“臣妾谢过皇上。”
武帝习惯地叫道:“得意,得意!”
走过来的不是杨得意,而是冯子都。冯子都怯生生地说:“皇上,杨得意他已不在这儿了。”
武帝若有所失,但他还是想起自己要嘱咐的事:“那你,快去叫张骞前来见朕!”
“奴才遵命!”
武帝转过头来问李夫人:“爱妃,你的哥哥呢?”
李夫人高兴地爬起来:“皇上,臣妾这就叫李延年去找!”
不一会儿,张骞和李广利前脚跟后脚地来到庭前,二人并排跪在一起,叩见皇上。武帝抬头一看,那李广利身材魁梧得很,脸上更是一副屠夫模样。
武帝也没叫他们爱卿之类,只是说:“起来,起来!”
二人急忙站起。从个头上看,那李广利,居然比张骞还要高大一些。
武帝走过去,用手击了李广利的肩一下。“哈哈!朕倒是看不出,朕的李爱妃如此弱不禁风,却有这么个雄壮的哥哥。”
李广利有些害怕:“皇上,奴才只会杀猪,不知皇上要奴才来做什么?”
武帝觉得有趣,便说:“哈哈!你的妹妹要我将你送到战场上立功,让你去杀人!”
李广利浑身抖了起来。“杀人?皇……皇上,奴才……不……不敢啊!”
“哈哈哈哈!你能杀猪,就能杀人!杀的是敌人!”
李广利哆嗦起来:“皇……上,你饶了奴才吧!奴才实在不敢!”
武帝不高兴了,他冷笑一声:“哼!你连你妹妹都不如啊!”
李广利分辩说:“皇上,我妹妹她……心气太高,她老要我干这干那……”
武帝怒道:“干什么,不比你杀猪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没有一个弱女子有上进之心!算了,朕把你阉了,当个太监吧。”
李广利又叫道:“不能,不能啊,皇上!奴才家中还有一妻两妾,奴才不愿当太监!”
武帝见他那副模样,觉得可笑,但他一见身边的李夫人非常尴尬的样子,心就软了下来:“那好!朕就让你跟随张骞到西域走一趟,帮朕弄些大宛良马来!”
李广利想了想:“皇上,奴才做这个可以。”
武帝转脸对张骞说:“张爱卿!”
张骞忙答道:“臣在。”
“你的匈奴妻女,可好么?”这句话一问,二人的心都踏实了下来。
“谢皇上,蒙皇上赏赐之恩,他们都很好。”
武帝语重心长:“你知道,朕这次为什么不让你去打匈奴么?”
张骞说:“臣知道,皇上想让臣再度出使西域,摸清西域各国的情况。”
“说得好!自从上次大宛送了朕几匹良马,朕就没有沾过别的马!那真是天马啊!张爱卿,你这次帮朕多要些大宛良马,再要几匹母马来。”
“臣谨遵旨!”
武帝接着说:“上次朕听你说,大宛之西,还有个大食;大宛之南,还有个身毒。朕听说,那身毒国王颇有野心,还派人到西南的大理来活动过。朕要在玉门关那儿,建立一个都护府,专门控制这些西域小国。张爱卿,你这一行,责任重大啊!”
张骞向前跪下:“皇上有此宏愿,臣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帝重重地加上一句:“好!你的所作所为,朕心里感激,皇后也在感激你啊!”
张骞伏地而拜:“皇上!您对为臣如此知遇,为臣就是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啊!”
武帝让他起来说话。“起来吧。带上这个李广利。你看,他比你还壮,但听说要上战场,居然要尿裤子!张爱卿,你带他去砺炼砺炼,说不定将来,又是个卫青将军呢!”
张骞狐疑地看了看李广利:“臣谨遵旨。”
一夜大风,将沙漠上昨日的痕迹掩盖得干干净净,风又在沙堆上刻画出无数新的波澜,既似往日,决非依旧。大战之前的平静,有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壮。
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卫青和东方朔、公孙敖三人来到城前,开始和赵信的最后一次对话。
赵信还是那种岿然不动的样子,这个躺卧于沙丘之上的怪物,依然向汉军露出嘲讽的笑容。
公孙敖是个喜欢叫阵的人,今天有两位兄长在面前,叫阵的事情更是非他莫属,他扯着嗓门,对城上喊道:“叛贼赵信!你快出来!”
赵信已经知道了卫青他们在城下,便又露出一颗脑袋,不无嘲讽地说:“啊,公孙将军,卫大将军,你们好早啊!”突然,他发现卫青身边,多了个他不认识的瘦高个子,于是便问:“大将军,你身边的是谁?”
公孙敖说:“你有眼无珠,连东方大人都不认识?”
赵信大惊:“原来是东方朔啊。赵信没在朝廷呆过,不过也是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东方朔说:“赵信,你身为名将之后,竟然投降匈奴,难道你不知道耻辱吗?”
赵信笑了。“哈哈哈哈!东方朔,你说耻辱?什么是耻辱?你们攻不下城来,这才是耻辱!
告诉你,我可不是支楞儿,会中你的计策!“
东方朔并不着急。他对赵信说:“听说你读过不少书,我有一个词儿,你能解得了吗?”
“东方朔,你倒是好兴致。你攻不下城来,还要考考我的学问?说吧!”
“汉人与匈奴,百年以来,誓不两立。你无奈之中,为了保命而投降匈奴,也许你自己还能原谅自己。可你今天反过来为虎作伥,抗拒汉兵,不仅违背了圣人的忠孝之道,也违反了汉人不可助纣为虐的信条。你的做法,我有一词相赠,请你笑纳。”
“好啊!你说我背叛了汉人,能得到个什么说法?”
“汉奸。”
“哈哈哈哈!东方朔,你别咬文嚼字了,汉奸就汉奸,不就是骂我为大汉之中的奸贼吗?这回我在历史上,也有个前无古人的名分了!”
“没想到你饱读诗书,却不知道还有两个字!”
“除了‘汉奸’,还有两个字?东方朔,你再教教我啊?”
“好的,我再告诉你,你所不知道的,就是人间还有‘羞耻’二字!”东方朔生气得很,他觉得眼前这赵信,简直比主父偃还要坏得多。
不料赵信也叫了起来:“东方朔!你别再这儿说什么诗书、忠孝、廉耻那一套。这些我在小儿时,都读过了!你在朝中不是老跟儒生过不去么?我赵信不仅是一代儒生,还是一代儒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