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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也变成了一条虫?”东方朔笑了起来。
“不!东方大人,您没变成虫。您还是条龙,这正是本王所佩服的!”
“我还是条龙?您的意思是,皇上迟早也会杀了我?”东方朔装出吃惊的样子。
“不,东方大人,本王纳闷的,惊奇的,也正在这儿。本王过去总以为,东方朔不过也是条虫,至多是条变色龙。可是他怎么能在皇上面前得心应手,让皇上言听计从呢?这一回,本王有幸与您直面论世,方知道东方大人果然还是一条龙,一条皇上会终生依赖的龙!”
“殿下,您这么说话,东方朔可就坐不住啦。按您前头的意思,世上不可能二龙并存,二龙并存,必有一死。按董老夫子的话,皇上就是天子,天子受命于天,那么皇上已是横空出世的一条龙;东方朔纵然有点龙气,也只能做个虫的样子,怎么还会成为一条龙呢?”东方朔有时连自己也弄不明白他与皇上之间的是是非非,既然与淮南王谈得投机,便索性来个寻根问底。
“东方大人,人世间的事情,有时就是很怪异的。历来帝王都坚信天下只有一条真龙,天子才是真龙。可是天下只有一条龙,多么孤单啊!可是如今的皇上,却喜欢另外一件事儿,他喜欢‘二龙戏珠’。皇上喜欢‘二龙戏珠’,本王到了长安,看到未央宫的大殿后方,挂的图案是二龙戏珠;建章宫的大影壁上,雕的还是二龙戏珠。所以本王知道,东方大人,您便是与皇上共戏一珠的那条龙!”
东方朔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皇上确实喜欢二龙戏珠图案,未央宫的后殿里,建章宫的影壁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挂起了雕有一红一黑二龙戏珠的图景。
东方朔对这件事情还真没有认真琢磨过呢!
“哈哈!东方大人,这世道就和下棋一样,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殿下,您看清了什么?”东方朔追问一句。
“皇上喜欢二龙戏珠,就是想在人间,也有个龙一样的朋友,有个自己的影子!如果说天下是一颗大大的珍珠,那么皇上不喜欢一个人观赏和玩弄,而是希望有个和他性情相近的人一块儿玩耍。所以他才喜欢二龙戏珠,喜欢与你一道游戏!”
“殿下,照您这么说,臣东方朔就成了那条黑不溜秋、龇牙咧嘴、口中垂涎、四脚乱抓的黑龙?”东方朔笑了起来。
“东方大人,那两条龙,一红一黑,确是不假。可孰红孰黑,孰是孰非,本王也是难以断定啊!那天本王进了建章宫,远远就看到影壁上的两条龙搅到一起,乱戏乱闹,红黑不分,乱作一团。究竟红的是黑的影子,还是黑的是红的化身,本王也弄不清楚!本王以为,黑就是红,红就是黑。黑者红之骨;红者黑之媚。黑者由青演进,红色由紫退蜕。而青与紫;本来就是相近的颜色!”淮南王笑着说。
东方朔听了这番话,确实吃了一惊。我东方朔从来都没想到这些,而淮南王偏要如此比喻,分明是将我推上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是什么居心?好在这儿只有我与他两个人,若是还有第三者存在,东方朔岂不是无地自容?不行,我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想到这儿,东方朔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殿下!您也太会开玩笑了。您在长安时见到的景象,可能是做白日梦吧!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您白日做起了二龙戏珠之梦,分明是夜里边思念了好久好久。殿下,您求仙学道可以,著书立说臣更赞同,可是你要想与皇上一块儿‘二龙戏珠’,那臣可是不能认可,而且还要给您大大地泼上一瓢冷水啊!”
淮南王见他的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急忙摆手:“东方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本王说的,全是您的事情,本王除了求仙学道,别无他想……”
“殿下,您是没有其他想法,可您的太子,整天想入非非!”东方朔不失时机地扎上一针。
“多行不义必自毙!东方大人,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便可,何必穷根究底?喂!推磨虫,上菜!”淮南王不愿再与东方朔深谈自己的儿子和那些闹心的事,于是高声大叫起来。
“得嘞!”不远的厨房里传来一声应对,随着脚步声响,只见一个头戴高帽,屁股硕大的厨师拖着大木盘子走了进来。将盘中的两个小盘子,分别放到东方朔和淮南王的面前。
东方朔不知为什么那人名叫“推磨虫”,也不好多问,加上肚中早已饥肠辘辘,于是就举起酒杯,与淮南王再碰一下,急忙干了杯中之酒,然后拿起了筷子。
东方朔往面前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面前那个小小的盘子内,居然出现大堆泡白白的、沫状的东西,蓬松无比,堆放其间。东方朔用筷子夹了一下,一大块泡沫都被夹了起来。他张大了嘴,用力吞了一大口,可是口中并无多少东西,只觉得丝丝甜意,涌向喉咙,与刚才酒的香辣醇厚一比,这股甜味犹如雨后菟丝,伸出嫩嫩的须芽,搔在桔杆上叶的伸出之处。东方朔不由大声叫好:“殿下,好一道美味,真是看了离奇,吃了更加离奇!”
“哈哈!东方大人,这道菜的名字叫‘云山雾罩’。你吃的只是上面的雾罩,下面还有云山,那才是真正的离奇呢!”淮南王伸出筷子,继续引导。
东方朔索性将筷子上的一大堆泡沫状的甜物全部塞进口中,那么大的一堆,到了口中马上化为乌有。进而转为稍多的甜意。他再向盘子中看去,那里有三块小山一样堆积的白白的东西,水涔涔的,就像冬天的雪堆上淋了些小雨。
东方朔看了淮南王一眼,学着他的方法,用筷子夹了一小点白嫩的东西,往口中一放,一种凉而清爽、有些豆浆味道、略微还有些苦味的感觉涌进喉咙。
“好吃,好吃!”东方朔一边说着,一边连续挥动筷子,没几下便把盘中之物,全部塞进肚子里,吃到最后一口,才突然想起,应该慢慢咀嚼。
淮南王见他吃得如此高兴,便笑着说:“东方大人,这就是本王自己发明的‘离奇’宴。宴是‘离奇’一些,可本王有一件事情,求东方大人应允。”
“殿下请讲!”东方朔一边说着,口中还呜噜呜噜的。
“东方大人,本王自己制作的这种‘离奇’宴,天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本王见你是千载难逢的知音,才要您来品尝……”
“是啊,是啊!如果就您一个人品尝,再没第二个人知道,那这里的美妙,便没人知道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东方朔已将口中的离奇咽下,就急忙应道。
“东方大人,龙珠虽好,一个人玩起来没劲。本王请人吃‘离奇’宴,和‘二龙戏珠’正是一个意思呢。”淮南王马上又把已被东方朔弄断了的火索给点着了。
“哦,对了,对了!殿下,看来想与皇上一块儿戏珠的,不仅是我东方朔一人,殿下原来也有这个意思。怪不得这种美事,我东方朔都没想起来,却被殿下您给想到了!”东方朔马上将已燃的火索,送到了淮南王的怀里。
淮南王笑了。“东方先生,您可真是神仙的资质啊,说出话来,不让本王占一点便宜!”
“殿下,是您老在我的屁股下点火啊!”东方朔索性直说。
“如今就我们两个,说说也是无妨。东方大人,本王真是羡慕你啊!本王和你一样,也有一份爱乐的天性。可是本王和你不一样,本王不能将这份天性露出来,只能自己一个人找乐趣,所以本王才弄这些‘离奇’的东西来吃,写一些‘离奇’的书,做一些鸡犬升仙一类的事情。”
说出这些,淮南王有些语重心长。
东方朔点点头:“殿下,就是因为您也姓刘?看来,东方朔没有姓刘,倒是一件大幸事啊!”
“对,东方大人,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我刘安如果不生在刘家,不被先帝封做淮南王,那么我即使不姓东方,也会弄个西门、南天之类的姓来,自得其乐,也让天下人一享乐。淮南王这个王位,让我一生不得自由啊!皇上的眼睛盯着,诸侯的目光看着,而我的儿子孙子,眼睛则向皇上的位子瞅着。天下人都以为接近皇权,是件好事。可我却以为,我生来便在火炉子边上,一不小心便会被烧掉,化烟化灰……”
东方朔见淮南王伤感起来,马上用话来宽慰他。“殿下,天下风云事,你我两心知,何必为此伤感呢?来,喝酒,喝酒!”
淮南王点点头,举起杯子,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然后再次叫道:“推磨虫,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