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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不过阿尔总觉得晓好像没怎么感到高兴。他从来没有获得过自己所期待的“谢谢你,阿尔”这样的声音。他觉得如果晓不是默默地吃饭,而是能多多夸奖自己几句就再好不过了……
在遗体整容师晓的帮助下,阿尔能够分享到一点从遗体中取出来的,作为废液的血液。因为靠着原本应该被丢弃的血液填饱了肚子,所以他会帮忙对接受遗体整容的遗体进行按摩。分享那个人最后的“生命”,阿尔因此而终于恢复了人类化的生活。
在来到日本后,他最初感到吃惊、愤怒、困惑。但是,在开始了和晓的共同生活后,他很高兴自己获得了自己的位置。虽然只是沙发或是衣柜的角落。而且不用再伤害什么人,或是吸食牛的血液,也可以获得填饱肚子的食物。
最重要的是,他很高兴能够和人类进行接触。在是蝙蝠的时候可以获得大家的疼爱,在成为人类的姿态后,也能和晓或是忽滑谷进行对话。自己获得了理解。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明明已经变得和以前无法相提并论,明确觉得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可是……就是有微妙的烦躁感。
就算睡在被视为自己的地盘的沙发上时也是如此。就算知道不会像住在肉类加工厂旁边的小屋那样,被半夜闯入的醉鬼打出去,或是被丢进河里面,可还是会觉得不安。自从和晓的生活稳定下来后,他就觉得自己一点点地变得不安起来。阿尔也有思考过原因,不过他能够想到的首先就是自己无法估测的未来……
现在还好。就算变成蝙蝠也有人疼爱,变成人类也有晓或是忽滑谷在。可是这个状态能持续多久呢?因为是半吊子的吸血鬼,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多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比晓或是忽滑谷长命吧?那样的话他又会剩下一个人。
就是因为现在感觉很好,所以无法估测的未来才更加让他不安。就算日语水平提高,就算变得可以工作,就算存下了钱,迟早也会变成孤单一人。不管再怎么不情愿,大家也会留下自己先死掉。
所以阿尔想要珍惜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不希望只是受到帮助,只是受到疼爱,而是希望自己也能被试当成可依靠的人。所以在津野招呼他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日语还很奇怪,什么也做不到,可是这样的自己居然也能够帮助别人。
阿尔也不是不介意警察的事情。也知道自己露面的话会有麻烦。可是津野真的在为难,而且他也说是在再三踌躇后才和阿尔打招呼的。既然不会露馅的可能性很高的话,那么从阿尔的角度来说,就想要帮助对方。
而且在美国他也从事过模特的工作,虽然只是地方性质的。因此对于摆姿势什么的有一点自信。他确实对日本的模特界有一点兴趣,可是并不只是晓所说的“觉得可以穿得漂漂亮亮地受人追捧……”云云。他只纯粹想要给头疼的津野帮忙。
“阿尔?”
从背后传来招呼声,他回头看去。忽滑谷站立在他刚才走过的桥旁边。忽滑谷快步接近停下来的阿尔。
“怎么在这么晚了还跑出来?吗?”
忽滑谷带着温和的表情微微一笑。身为刑警的忽滑谷是把阿尔从警察署带到晓的身边的大恩人。以前会频繁拜访晓的公寓的忽滑谷,最近的次数却减少了不少。有时候一个月只来上一次。在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个沉稳体贴的男人。而一旦进入工作模式,就会变成近乎恐怖地忠实于自己正义感的人。因为这个缘故,他的表现有的时候会过于戏剧化。而和忽滑谷搭档的后辈柳川就经常因此而抱怨不止。
“忽滑谷,最近,没有见到。”
在他如此嘀咕后,晓曾经说“以前就是这个程度”。好像是在那之前忽滑谷是因为关心自己,所以才会频繁在晓家露面。
“晓在家里吗?”
“在。”
阿尔淡淡地回答。也许是感觉到了微妙的氛围吧?忽滑谷有些迷惑地仔细盯着阿尔的面孔询问怎么了。
“和晓,吵架了。”
“这样啊。”
忽滑谷把手插在腰上向前走出。
“我们来谈一下吧。”
走了二十英尺左右后,他们来到河岸边用混凝土固定的低矮堤防上。忽滑谷一屁股坐了下来。阿尔也坐在他的身边。
我们来谈谈吧。虽然忽滑谷这么说了,却没有进行任何询问。他好像在等待阿尔主动开口。虽然阿尔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最后还是老实交待了吵架的原因。晓的同事津野的姐姐所经营的模特事务所的外国人模特受了重伤,所以很头疼地在寻找代用人选。因为和日本人模特不同,外国人的男性模特数量很少,而且还要考虑到气质、身高的问题,所以要找人代替受伤的模特很困难。据说阿尔和受伤的外国人模特在身高和容貌上都非常相似。
“我想做。津野在头疼。”
忽滑谷托着下巴嗯了一声。
“我能理解晓的担心,也明白阿尔想要去做的心情,所以真是困难呢。说老实话,阿尔的事件没有造成什么大问题。因为没有人实际受害,而且上面的人好像也抹消了你从拘留所越狱的事情。从警察方面来说的话,我想他们恨不能你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地乖乖返回本国吧。而且我想要是随便抓住你的话反而很麻烦。你的越狱等于是这边的管理失误,而且一旦被公布出来,警方又会被人弹劾隐瞒事实。”
“那么,我可以,做模特?”
忽滑谷带着复杂的表情陷入沉默。
“津野拜托阿尔的是杂志模特哦。如果只是去饮食店帮帮忙什么的还好。可是杂志模特就会留在纸张媒体上吧?虽然阿尔事件的负责人不见得去一一查阅时尚杂志,不过也不敢说他就一定不会注意到。我也和晓一样,觉得你还是不做比较好。”
“无论如何都,不行?化妆让,脸孔改变。可以像别人。”
听到他的询问,忽滑谷仿佛很头疼地嗯了一声。
“绝对不被发现。也不告诉晓。”
忽滑谷的嘴角形成了暧昧的形状。
“因为晓不是那种会阅读时尚杂志的类型,所以你不说他多半不会注意到。只有阿尔才能代替那个受伤的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阿尔闭上了嘴巴。
“啊啊,不过如果能简单找到人代替的话,也不会特意向阿尔这个外行人招呼了吧?”
津野当时说“无论如何也希望你能帮忙”,不过那之后又补充说“假如不行的话请告诉我”。也就去说他有拒绝的余地。可是阿尔想要成为津野的力量。
“我觉得这次还是不要做比较保险。说模特受伤的人是津野吧?虽然有些对不起他的姐姐,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为了帮助她而让阿尔冒被捕的危险。”
阿尔沮丧地垂下脑袋。看到他个样子,忽滑谷轻轻地拍了拍他蜷起来的脊背。
“只是做模特这类要在不特定的多数人前面露脸的事不行。如果其它事情的话我也不会反对。能够人帮忙当然是好事。”
在冰冷的河水的味道中,突然出现了淡淡的血味。是混杂着药品的独特味道。是晓的味道。阿尔抬起头好像狗狗一样耸动着鼻子,忽滑谷不禁问他怎么了。
“晓,要来。”
忽滑谷凝神向昏暗的路灯那边看去。过了一会儿后,他嘀咕了一句“是真的”。
“是因为担心阿尔,所以来接你了吧。”
“不是的。”
阿尔用力摇摇头。
“我觉得就是这样哦。去年阿尔被刺伤的时候,他非常后悔只留下你一个人。一直在说如果没有使性子而丢下你走掉就好了。”
晓第一次听说这种话。晓笔直地接近这边,在两人所坐的堤防前停下脚步。
“你们在干什么?”
他带着露骨的不爽表情粗鲁地询问。晓卷曲的头发在冷风吹拂下沙沙摇摆。
“我原本打算去公寓,结果在中途遇到阿尔。于是就谈了谈。”
忽滑谷微微一笑。
“还有这个。是酒人托付给我的。”
忽滑谷从上衣口袋中取出明信片递给晓。
“同窗会?”
看过内容后晓露骨地皱起眉头。
“干事就是酒人哦。上次偶然在居酒屋碰到。他说不知道晓的地址,所以就交给了我。其实我也可以告诉他,不过我觉得还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再说比较好。”
晓把明信片啪地折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