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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叔正一离开,其他将佐更不敢抗旨,只能赶紧回去布置。很快,明军的包围圈散开,满脸惊疑的白莲军将士们慢慢走了出来。
瞻基冷冷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末了大手一挥,屏退周围随从,旋又侧过身子,对身旁满脸惊讶的唐赛儿道:“你走吧!带上你的兄弟姊妹,一起走!”
唐赛儿不可思议地望着瞻基,脸上迅速变换着各种表情。直到最后,她终于确信,瞻基已经决定网开一面,瞬时间,赛儿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夺目而出。
“你需应本宫一事!”瞻基目视前方,冷冷地道,“此去以后,脱离白莲教,不再对抗朝廷,更不得潜去安丘那边,继续督率教匪与王师为敌!”说完,瞻基扭头看向赛儿,见她有些犹豫,遂又道:“王师势大,绝非你等可敌。而且现在你们巢穴被破,军心已散,再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你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迫于无奈才入邪教。既如此,便当知这万千教众所求究竟为何!现朝廷已拨乱反正,山东安宁可期。值此之际,若仍裹挟教众顽抗,那不仅有违天理国法,就是于你白莲教义,亦是不合!这一点,你需心中有数!”
听了瞻基的话,唐赛儿咬着嘴唇思忖许久,方道:“你说朝廷改了章程,俺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不能帮你去招降东边的兄弟姊妹。但今天俺承了你的情,也不能不知好歹。俺答应你,从此以后隐姓埋名,不再跟朝廷作对。但也希望你劝住你那个当皇帝的爷爷,能记得答应过的事,让俺们这些老百姓真的过上两天安生日子!”
“这个你放心,皇祖父言出必践!”
“他守不守信用,俺不晓得。不过俺相信你是守信的!”说到这里时,赛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瞻基听了心中一暖,继而想到从此就将与赛儿相忘于江湖,他顿时又有些黯然。
两人又闲叙一阵,瞻基终于深吸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道:“时辰不早了,你去吧!”
赛儿身子一抖,眼眶中又泛出泪花,赶紧强忍住了,对瞻基一抱拳道:“殿下珍重!”说完,便驱马走到白莲军残部当中,领着部众徐徐去了!
望着赛儿离去的背影,瞻基怅然若失了许久,半晌方发出一声叹息,调转马头准备领军回营。正在这时,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瞻基回头一瞧,只见赛儿孤身一人,又返了回来。
“你这是……”瞻基有些疑惑地望着重新出现的赛儿,不知她为何折返回来。
“有一件事情,俺觉得应该告诉你!”赛儿将瞻基引到旁边,小声道,“九年前,咱们在梁山遇劫,那幕后的主谋,后来被俺查出来了!”
“哦?”瞻基心中一凛,赶紧问道,“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两年前,俺领着咱们白莲教的兄弟攻破了梁山上的清平寨,抓了他们的寨主马胡子。当年就是他的大哥和他一起带人追杀的咱们。后来俺盘问当年的事,他说是北京的一个王爷派人找到他的大哥,给他们开了两万贯的价钱,要取你的脑袋!”
“什么?”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瞻基整个人木在当场!永乐九年疏浚会通河时,高煦从头到尾都待在南京!而所谓北京的王爷,那只有一个——就是奉旨长年留守行在的三叔——赵王朱高燧!一直以来,他都认定当年的那次遇劫是出自二叔朱高煦的手笔,可眼下赛儿的话完全颠覆了之前的判断!震惊之下,瞻基哆嗦着嗓音道:“你此话当真?”
“马胡子亲口跟俺说的!至于他有没有撒谎俺就不知道了!”唐赛儿想想又道,“不过马胡子被抓住后,怕俺把他杀了,所以从头到尾都老实得很,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头跟俺耍心眼儿!”
瞻基眼光一寒:“这个马胡子在哪?还有他那个大哥,现在何处?”
“都死了!马胡子的大哥五年前带人去东平打劫,正巧撞着官军,被一箭射穿了心;他死后,马胡子接任寨主,这厮天生好色,到处抢掠良家闺女,后来咱们攻破清平寨,把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召到一起,当着大伙的面砍了他的脑袋!”
“唉……”瞻基十分失望。要是这二人还在,他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问个明白。可现在二人已死,仅凭唐赛儿一面之词,就把九年前的旧账算到堂堂赵王头上,这无论如何也太轻率了些。
不过虽然不能服众,但瞻基相信唐赛儿不会骗自己。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他一时还理不出头绪,想不通一直相处不错的三叔为何会从背后朝自己捅刀子。怔怔许久,他方暂将千般思绪收起,对赛儿笑道:“你这番话十分重要,来日我一定报答!”
“你放我们走,俺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唐赛儿嫣然一笑,又一叹道,“从今以后,咱们再无相见之日,又何来报答一说?”
瞻基一愣,旋也露出一丝苦笑。两人默然对视一阵,赛儿道:“时候不早,俺这就走了!”
“恩!”瞻基微微点了点头。赛儿拨转马头,随即马鞭一挥,胯下骏马飞驰而出,不一会儿便消逝在茫茫夜色当中。
瞻基在原地呆了好一阵,方拨马回到军阵前。这时潘叔正已领着人打扫完战场,见瞻基回来,旋上前问道:“殿下,这次放走了唐赛儿,回去可怎么交待?”
“交待?”瞻基想了想,道,“不用交待!军报上就写唐赛儿率残部逃逸便是!”
“可将士们……”
“这你自可放心,这里的人都是本宫嫡系,没人敢乱嚼舌根!”
潘叔正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点头应诺。随即,瞻基派人去鲁军营中,命他们各守本寨,自己则带着手下亲随返回土坝老营。
第二日,明军沿着山间小道开始向卸石棚寨进发。昨晚唐赛儿突围全军覆没,山上已无白莲教守军,明军未遇抵抗,便轻松进入山顶寨中。瞻基站在南寨寨顶,放眼望去,附近的山峦沟壑尽收眼底。瞻基对潘叔正笑道:“杜甫诗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依本宫看,这里丝毫不比岱宗差!赛儿建大寨于此,除了地势险要,没准也是看中这番美景哩!”
攻下卸石棚寨,潘叔正心情也不错,听得瞻基打趣,他也笑道:“景虽美,却缺水!这种地方,屯几百口子土匪倒还凑合,几千人齐聚山上,山上积水肯定不敷使用,一旦山下水源被断,就只能坐以待毙!唐赛儿毕竟是草莽女流,见识不广,不知马谡失街亭之典故!”
两人正闲叙间,北面的柳升也带兵上得山来。待与瞻基相见,听他详细叙述昨日战况后,柳升满意于大获全胜之余,亦对刘忠的殉国惋惜不已。末了,他叹息一声道:“可惜让那妖女逃了!她是皇上明令要生擒的人!她既漏网,此次剿匪的战果便大打折扣!”柳升身经百战,平定这种教匪暴乱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故他十分希望能功德圆满。此次唐赛儿脱逃、又殁了山东都指挥使,这让他觉得十分憋气。
瞻基不想在赛儿的事上和他揪扯,赶紧将话题引开,道:“一个妖女,无足轻重。现在教匪老巢被破,余部亦身陷重围,军心大乱,咱们只要乘胜进击,全歼乱匪,照样是大功一件!”
柳升也认为只有如此,遂又和瞻基商议围剿白莲军余部之事。当天,明军留下三千人马拆毁卸石棚寨,其余大部全部返回青州。进入青州府后,明军休整三日,旋又大举东进。不出瞻基所料,白莲军根基被破,军心大乱,石执中又调在胶东备倭的驻军回师青州。四面合围之下,白莲军土崩瓦解,莒县、诸城、即墨纷纷陷落,安丘城下的白莲军亦在明军猛攻之下溃不成军。柳升与瞻基一边进剿、一边广发揭帖,昭示朝廷蠲免赋役之谕。在朝廷的软硬兼施之下,一度呈星火燎原之势的白莲教之乱,不出旬月便被平息下来。
暴乱既平,柳升与瞻基的任务便已完成。在留下部分兵马稳定局势后,柳升与瞻基便率援鲁明军踏上南归之途。
四
进入南京城后,随征京卫各自返回驻地,柳升与瞻基二人直接进宫复命。永乐命在武英殿议事阁召见。二人刚进武英殿,便听房门紧闭的议事阁中隐隐传来永乐的训斥之声。二人面面相觑,这时马云过来对瞻基行了个礼,小声禀道:“殿下和柳侯稍等,皇爷在跟方本兵说话!”
“皇爷爷为何发怒?”瞻基问道。
马云叹了口气,一脸愁容地道:“刚刚接到军报,交趾叛贼黎利大败王师,左参政冯贵、右参政侯保殉国!”
瞻基和柳升闻言,心中俱是一沉。自打前年交趾清化府巡检土官黎利扯旗反叛以来,一度被镇压下去的交趾乱贼又一次肆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