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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郊外有个祠堂,他暂住那里,不过……”
“不过什么?”陶舟边嚼边问。
“陛下没告诉你?”
“陛下只是说,他去吴阔那里化缘……”陶舟说着猛咽一口包子,梗着脖子假装噎了。
“所以说,等我们破敌之后,你们再会也不迟。”季无戈一听,马上笑着接道,又倒了一杯茶递于陶舟。
“说的也是。”陶舟灌一口茶,点头同意。
再寒暄几句,陶舟便告辞出帐,在外面要了匹马,扬鞭,冲出营去。
东郊只有一座祠堂,供的是当地圣贤,相当好找。但陶舟赶到时,里面已无人,无须多想,他立即调转马头,向着吴阔军营而去。
行至不远处,看到前方有浓烟和火光,喧嚣声阵阵而来。再往前,便遇上往回逃跑的平民,不少人身上兜着粮食。陶舟顾不上询问,只一味策马快行。
到达之后,眼前是一片狼藉:死伤不少,大多是手无寸铁的灾民;营房被毁,粮草被付之一炬,所剩无几。
天上是火,地上是血。
陶舟刚一下马,便被揪住。对方杀红了眼,也不问是敌是友,举刀便砍。陶舟来不及张口,头一偏,躲过要害。对方不罢休,第二刀紧跟而来。
刀落下了,但人也随之倒地。陶舟轻松避过,探头去看,那人胸口正中一刀,刀柄露在外面,看样子是把匕首。
直起身四处张望,陶舟想找出救命恩人。忽然一马冲至眼前,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人紧紧搂住,力道之大,只让他觉得浑身骨头咔咔作响。
“放……放手先。”陶舟艰难呼吸道。
“真的是你,我……没在做梦?”那人放松了双臂,但依然没放手。
“是我,我没死。”听出是谁后,陶舟平静答道。
“那,怎么万老板……”
“万世冕说我死了,对不对?”陶舟打断他,苦笑道,“改天再跟你解释。”
“好,这里太乱,先随我回营。”吴阔附身拔出死者身上的匕首,往靴中一插,便不由分说,拉陶舟上马。
耳边响着砍杀声和马的嘶鸣,好一番乱离惨象。陶舟忽然愣住,僵着身子立在原地,连吴阔都扯他不动。
“等等。”陶舟终于回神,“你见到落烨没?”
“你来找他?”
“对。”
吴阔放低了声音,“先随我回去。”
陶舟一听,再无二话,由他扶上马,在漫天的火光和浓烟中穿行。
粮草被毁,吴阔只有撤离。留一拨人断后,大部队往北走,沿途寻求补给。
“这样行得通?”听了吴阔的计划,陶舟质疑。
“眼下也只有如此。”叹口气,吴阔道。
“那落烨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吴阔沉默,半天无话,好不容易才勉强道:“我知道,是秦王派人混进去,煽动灾民抢粮,又趁乱纵火。但前来化缘的是落烨,灾民也是他带来的。眼下粮草被毁,军心不稳,我总要有个交代……”
“好,我明白。”陶舟打断他,退一步道,“那至少,让我见见他。”
又是一阵沉默,吴阔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么,放我回去?”
“你,你疯了?”吴阔大惊,急急道,“好不容易跑出来。”
肩膀被捏得生疼,看得出,对方是真心紧张。陶舟笑笑,“开个玩笑。”
吴阔松口气,“这样吧,我派人送你回京城。”
“回京城?不必了。”陶舟淡淡道。
“那好,你和我一起走。大军即刻拔营,我先去准备一下。”说完吴阔便匆匆往外,临到门口,已经掀开帐帘,又被陶舟叫住。
“你救我用的那把刀,很特别的样子,能否借我看看?”
“你说这个?”吴阔从靴中拔出短刀,爽快递到陶舟面前,“你先拿着防身,回头再还我。”
☆、解惑
新皇根基不深,沿途州县都未归顺,不愿接济。再加上周栎在后面穷追猛打,吴阔这一支,几乎是一路打一路退一路败。没多久,便被困在兖州西的一座小城里。
城外,周栎将小城团团包围,却不强攻。季无戈几次请战,都被拦下,心中不平,难免出言不逊,“陛下不会是投鼠忌器吧?”
周栎斜睨他一眼,不理会他的放肆。吴阔与陶舟是什么交情,他再清楚不过,放陶舟在城内,没什么不好放心。只是自己筹划多年,每一步都能走的八九分准。如今却有件事,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帝王心思,最痛苦的就是不可与人言。周栎万分想念起陶舟来,于是他遣书一封,派人送进城,约陶舟城外相见。
信送到陶舟手里,他看完便答应下来,把吴阔气得够呛。
“我以为他疯了,想不到你更疯!”吴阔急吼吼道,“这一出去,你还回得来?”
“为何不行,除非我自己不想回来了。”
“总之你不能去。”吴阔还在坚持,“要谈,让他自己进城来谈。”
“如今敌强我弱,你觉得该听谁的?”吴阔一时语塞,陶舟又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高处设弓箭手。”
第二日清晨,薄雾浓云,能见度很低。
城外的不远处有个茶铺,周栎约陶舟在那儿见面。兵荒马乱,店家早就关门避祸去了,所以周栎自带茶叶开水,由随从沏好了端上来。
“这是你家乡的龙井,朕特地从宫里带出来,你尝尝。”周栎赐茶。
“谢陛下。”陶舟端起来抿一口,赞道:“好茶。”
“可惜,你总不肯呆在朕的身边。”周栎叹口气,眯眼道,“事到如今,为何你还相信我皇兄,要跟朕作对?”
“今日陛下约我,不就是有新的证据,能让我弃暗投明么?”
“证据嘛,本来是有……”周栎慢悠悠的喝茶,“只可惜,那天晚上被偷了?”
“是我俩被迷昏的那晚?”
“对。”
陶舟无语,一时气结,也拿过茶来牛饮。
“不过,朕觉得蹊跷的是,东西到手后,那人既不杀朕,也没把你带走。”周栎蹙眉,迷思重重的样子。
“陛下若能告知,被偷的是什么,或许臣能帮忙揭开谜题。”
“跟朕想的一样。”周栎笑道,旋即沉下脸来,“但朕要你把这些尾巴甩了。”
后面侍卫一听,立马气势汹汹上前一步,“我等奉吴将军之命保护陶大人,不敢擅离职守。”
周栎听了眼皮不抬,继续慢条斯理喝茶。陶舟只好起来与他们商量,最后亲笔给吴阔写了纸条,才将人打发走。
此时已逢正午,天色却愈差,浓云蔽日,阴暗欲雨。
周栎挨着陶舟坐下,低声道:“青蜡曾为贡品,这你清楚。可你知道,为何后来它再没入京,市面上也绝了迹?”
“不是因为梁顾谋反么?据说他阴养死士,俱以青蜡喂兵器。”
“哼。”周栎冷笑,“梁将军谋反,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陶舟一惊,“陛下的意思是,此乃冤案?”
“我父皇登基后没多久,梁顾便交还兵权,回四川老家安居。可几年后却以进贡青蜡为由,频繁入京。”
“如果他真要谋反,就不该如此引人注意。”
“偷偷进京,并不难;但要入宫,却并不容易。”
“哦。”陶舟了然,“原来梁将军进京是为入宫,怪不得要以进贡为由。”
“没错。”周栎应道。
陶舟没再继续发问,两人均望到门外,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此时已有雨水落下,丝丝缕缕,不急不缓。没多久,地上便湿了薄薄的一层。
“好一阵春雨,或许今年是个好年。”半响后,周栎终于开口。
“好年不只要风调雨顺,也需国泰民安。”
“可惜世事难料,先皇遗诏被盗,一旦昭告天下,皇兄的龙椅也坐不长。”
“被偷的是先皇遗诏!”陶舟惊道,“那诏书是什么?”
“说一个父皇极其不愿承认,也不想公开的事实。”
陶舟屏息敛气,侧耳聆听。他明白周栎接下来出口的,放在平常,恐怕是闻者必死的话。
雨声淅沥,打在棚顶上,更是哗哗作响。被雨水打落的叶子,被风一吹,湿漉漉地飘进来,落在毫无热气的杯子沿边。
“我皇兄,大宣朝的太子,并非我父皇所出,而是太后与梁顾梁将军所生。”周栎娓娓道出的一句话,好似风吹霜落,字字打在陶舟身上,让他遍体生寒,半天动弹不得。
“这……这怎么可能……”陶舟低头喃喃。
“没有诏书,我也不信。”周栎接着道,“但父皇确实以莫须有的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