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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对,或许是因为我之前太看不开,所以才错过了眼前的美景,如今前尘往事俱已随云散去,如果再能交上了你这个朋友,那我此生何其幸也。”
“哈哈,我本来是不交和尚朋友的,不过……你是个例外。”说到这里,陶舟忽然起了个念头,“既然我们如此投缘,不如来结拜兄弟如何?”
末空笑道:“和尚与人结拜兄弟,真是前所未有,好,好,我今年二十有七,不知公子贵庚?”
“我二十三,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说着陶舟去取来水囊,与末空一起跪下,道:“以水代酒,天地为证,我与末空师傅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说完拿起水囊通饮了一番,交给了末空。
末空接过水囊,忽然想到自己连真实姓名都还没有告诉陶舟,他竟然与自己慷慨结义,心中甚是感动。但又心想:“关于自己的所有一切,还是不告诉他为好。就让他知道这个世上有个义兄叫末空,与他肝胆相照,便已足够。”于是也痛饮一番,两人相视一笑。
末空思量了很久,还是将自己脖子上系的那块玉解下,递给陶舟,吩咐道:“二弟,我身无长物,只有这块玉是我母亲的遗物,自小佩戴,现在赠与你,以表我结义之情。不瞒你说,我身上背了太多的恩怨,种种内情,恕大哥不能与你细说,这块玉你带在身边,千万不要轻易示人,否则要招来大锅,切记切记!”
于是陶舟将那块玉接下,也系在自己脖子上,藏于衣内,又问末空今后如何打算,是否愿意一起下山。
末空直言自己不能下山,道:“这里环境清幽又靠近京都,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此终老,”看到陶舟眼里露出些许担忧,又笑道:“放心,有你这个义弟,我会好好活着,不过你也要常常来找大哥说说话才行。”
陶舟笑道:“往后我在京城做官,一有空就会过来。对了,大哥是京都人么?”
“是。”
“那不知大哥是否去过南方,我家在杭州,那里的江南风光别有韵味,与北方可是大不一样。不如等我会考完后,我们一起回杭州玩玩怎样?”
末空心想:“看二弟兴致这么高,暂且应承了他,日后再说”,于是点点头。陶舟又拉着他介绍了一番江南的风土人情,说着说着,已是天边肚白,日出东山了。
末空见陶舟彻夜未眠,又要赶路,怕他劳累,就让他小憩了一会。同时寻了一些粮食,生火煮了粥饭,待他与墨竹起来后让他们吃了,便送他们下山。
路上墨竹见他们以兄弟相称,很是诧异,等到与末空分手,就忙不舍地问道:“少爷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还要卖了他,今天怎么成大哥了?”
陶舟也不知从何说起,只道是仰慕对方丰姿卓越,气度非凡,所以就义结兄弟了。墨竹跟着这位行事飘忽的主子,早已见怪不怪,也就没再多问。
☆、万松会馆
次日,到了京都,皇城根下,果然是与众不同,高楼大宅林立,街道宽阔,到处熙熙攘攘,还间杂了各色异域人种和摊贩,一片繁荣景象。陶舟从小在南方长大,江南灵秀,不似京都这般大气,所以一进京都,他就流连忘返,东看看西瞧瞧,全然不顾墨竹在一旁的催促。就这样边走边看,傍晚时分两人才赶到住宿的万松会馆。
万松会馆在京城久负盛名,因为地点靠近会试地点——礼部贡院,更有传闻说老板与内阁大学士阮贺相交甚厚。慢慢地,各路关于会试的小道消息都流往此处,其中也不乏一些旁门买卖。
总之,万松会馆是各地而来的考生首选的投宿地点,每年年初都是一房难求,能住进去的,多半是像陶舟这样家底厚实,又早早铺好路子的考生,所以也有“住万松,入翰林”这样的话在坊间流传。
到了万松会馆,两人立刻累倒在大堂的桌子上要茶要吃的,谁知道小二们根本没工夫搭理他们,正在围住旁边桌子上的一个人口沫纷飞,只听得他们七嘴八舌的说道:“客官你走吧,真的没空房间了。”“你赖在这里也没用,等到掌柜的报官就不好看了。”“就算让你住,你也中不了。”……
到后来显然小二也不耐烦了,话越说越难听。忽然间只听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陶舟看过去,发现那人竟然徒手将一张桌子劈开了。
陶舟不由得啧啧称奇,仔细打量那人,生得躯干雄伟,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虽然衣着朴素,却掩不住浑身的勃勃英气。心想:“我要是有这身武功,早就去闯荡江湖了,还来考什么狗屁进士。”
小二们也被他吓到了,一溜儿跑去找掌柜,那人坐在一堆碎木头面前,似乎有些尴尬。于是陶舟招呼墨竹把打坏的桌子踢到一旁,从隔壁搬来自己的那张桌子,一屁股坐在对面刚要搭话,掌柜已经被小二前后拥簇着火速赶来了。
掌柜的过来一看,竟然有人敢在万松会馆闹事,简直是不想活,立刻就要报官抓人。陶舟连忙拍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权当赔桌子的费用,又拿出了礼部侍郎刘堪的亲笔书信和拜帖,还愿意将墨竹的房间让出来,这才化解了两边的僵局。
事情平息后,陶舟便点了一桌子酒菜与他边吃边聊,交谈间才了解到原来这位壮士名叫吴阔,已经是第二次来京赴考,考的不是文举,而是武举。由于本朝武举的考制是“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上一次他虽然武艺超群,却过不了答策的笔试,自然也无缘参加接下来的武试。
陶舟道:“既然是选拔将才,兵法谋略也是必需的,你已经一身好武艺了,要是能把这块补上,我赌你必能中个武状元。”
吴阔看着陶舟叹一口气,苦笑道:“公子也以为我是有勇无谋之人,原来这天下尽是以貌取人之辈……”
陶舟被他说的有些尴尬,心想:“你既然有勇有谋,那为何还考不中?”但看他失意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重话,只道:“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但尽人事听天命吧。况且你一身武艺,到哪里都能安身立命,何须在乎这点功名。”
吴阔刚才话一出口,已然后悔,举杯道:“我快人快语,公子休要见怪,刚才你仗义相助,我吴阔心中十分感激,有幸交到你这么个朋友,就算这次再考不中,也不虚此行了。”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道:“我自小生在漠北苦寒之地,屡屡看到鞑寇滋扰我们汉人领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是那些守官的驻军却贪生怕死,视而不见!我学一身本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守疆杀敌,唉,可惜……”说到激动处,不由得抚掌叹息。
于是陶舟也自干一杯,但因为他自小生于江南富庶之地,所见的都是一派升平景象,感应不到吴阔所说的国仇家恨,也只好轻言宽慰一番。
酒阑灯灺后,三人便上楼歇息。进了房间后,墨竹才开始抱怨起来:“少爷做事情总是这么欠考虑,前两天无缘无故跟人结拜,这会儿又让房间给一个陌生人。”
“什么陌生人?他叫吴阔。再说了,出门在外,交个朋友不是挺好。”
“少爷是豪门公子,跟这种粗野莽夫有什么好交的?”
陶舟听了直摇头道:“值不值得交朋友,跟出身有什么关系。好了好了,快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呢。”
帮墨竹在地上铺好被褥,陶舟自己也脱了外衣躺了下来,摸到领口的那块古玉,不由得想起了不远之外的末空,又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家乡,此时应该已是春意缭绕了吧。
正自想着,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笛声,音色清脆高亢,略带悲凉。陶舟循声下楼,走了不远,便看到吴阔靠在马厩的木柱旁,吹着一个小巧的笛子。
陶舟怕惊动他,便停在几步之外,待听到曲终,才拍掌赞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吴兄不但知谋略,还通音律,妙极,妙极!”
吴阔内功深厚,早知他在一旁听自己吹笛,转身笑道:“见笑了,我也只会这一首,是我家乡的民谣。看今晚月色不错,让我想起边塞风光来。”
陶舟一边听他说,一边看他手里的笛子,只见那笛子约五寸长,两管数空,上端还有一个吹嘴,从未见过,觉得很是新奇。
吴阔见了,就将笛子递给他道:“公子是江南人,想必没见过这个吧。”
“这个笛子叫什么?我从未见过。”陶舟一边把玩一边喃喃道。
“这叫羌笛,是我们北方的乐器,‘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说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