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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烨知道他说笑,也不搭话,反而一脸凝重道:“我确实不想在此地逗留太久……答应我,事一办成,我们就走。”
“当然。”
“我可以帮你……”
“不行。”陶舟不等落烨把话说完,便匆匆打断他,“吴阔的武功不在你之下,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们两人交锋。”
“放心,我不会与他动手……”落烨剥了个桔子,一瓣一瓣放在陶舟手心里,让他吃了。
桔肉甜中带酸,入口清凉,很是开胃。陶舟不知不觉吃完了一个,待再要去拿,却被落烨拦住,“桔子性热,北方又干燥,还是少吃为宜。”
陶舟只好作罢,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吃个苹果,外面却起了一阵喧哗。他与落烨一起出门去看,只见外面士兵举着火把乱窜,其中一个见了他,便大喊起来:“找到了,陶大人在这里!”
话音刚落,吴阔便冲到面前,抓了陶舟的肩,略微不满道:“原来你在落烨房里……刚刚忘了提醒你,入夜后就不要乱跑了。这一入秋,鞑寇便蠢蠢欲动,入关抢粮抢钱,这阵子城里也混进了不少细作。刚才我去找你,见你房门大开,人又不在,很怕你出意外……”
陶舟听了,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吴将军说的是。”
当下众人散去,吴阔送陶舟回房。
此时天色已晚,陶舟并不打算留客,吴阔却还是跟了进来,进来后掩上门,坐下,倒茶,动作一气呵成。陶舟无奈,也只好坐下来陪着。
吴阔看出他的勉强来,心中一阵惘然,“若早知道你跟我会变得如此生分,当日我就该狠心留下来,说不定还能保你周全……”
“往事不可追,吴将军这话说的好没意义。”陶舟淡淡笑了,自己倒了杯茶,“如今,我们算是各为其主,要不生分……也难。”
陶舟抿一口茶,尝出是上好的“青雾松”,想来也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不由得,还是被他待自己的这番心意打动,便又放缓了语气道:“我知道,你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帮我。但这样与虎谋皮,实在大可不必。”
“前有狼,后有虎,我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说罢,吴阔又摇头道,“你的太子殿下,未必就靠得住。”
“人各有志。”陶舟表示不愿多说,起身去取了一件东西,放在桌上。吴阔一看,正是当年临别相赠的羌笛,上面字迹如昔,往事历历在目。
他拿在手里,怔了半响道:“还记得当年你曾说过,要合着漠北风光,听我吹一曲……”
“当然,此情不变。”
吴阔抬起头,望进陶舟的眼底,看出他的坦然与诚恳。恍惚间,当初那个无拘无束、古道热肠的少年公子又在面前……不由得,心中热浪翻滚。羌笛在手上打了个转,被推回桌前。
“那吴某也是一样,此情未变。”
自古以来,监军都是皇上的耳舌。虽然对陶舟而言,监军的头衔不过是个幌子,但也少不得做做样子。接下来的几日里,陶舟都被吴阔带着,勘察城防,检阅军队,核实经费……
不得不说,吴阔的确是治军有道。永平城内的军队,战时为兵,闲时是民,三分守城,七分屯田。眼下正是秋收农忙时分,城外的田里正在抢收,农民与士兵打成一片,干得热火朝天。
“每年麦子一熟,关外鞑寇便虎视眈眈,我们连日派人看守,有时候还是让他们钻了空子,所以这抢收的任务,便来得更重。我已经命他们分成三批,轮番上阵,希望能在今天晚上完成收割。”吴阔站在田边,对陶舟介绍道。
陶舟看到田埂上放着把镰刀,便走过去弯腰拾起来,正要下田却被吴阔拦住,劈手夺了手里的镰刀,“我的少爷,你没干过农活吧……就别添乱了,镰刀使不好,很容易伤到自己。”说着便将陶舟拉了出去。
麦穗被割下后,垛在一边,陶舟靠上去,很舒服,有股成熟的粮食味道。吴阔也就势坐到他身边,用手捻着沉沉的麦粒,眼望着田里的忙碌景象,道:“你看,对他们来说,宫里的龙椅是谁在坐,又有什么分别。与此相比,田里的收成才更重要。每年这时候,能将大捆的粮食收回家,不比什么都强……”
“我明白你的意思,吴阔。”陶舟打断他,“你能这样说,因为你是局外人。如果你是太子呢?真的就甘心坐以待毙?没道理他生来就没有活路。而我,好歹与他结义一场,也没道理眼看他就这样困死。”
“你与他虽有结义之情,但相交尚浅,值得冒这么大险?顶着谋逆的罪名……”
“你说的我都想过。”陶舟抬眼望天,“人生在世有时候,没那么多选择……也许我这么做,也不单单是为他。”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陶舟望了一会,忽然转头对吴阔道:“天色真好,我想听你吹一曲。”
“你带笛子了么?”
“在这。”陶舟从身后抽出那只小巧的羌笛。
“行,跟我来。”吴阔将陶舟拉起来,将他扶上马,随后自己翻身而上,一路奔驰而去。
白马四蹄踏飞,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只见极目之处,天似穹庐。四野八荒,草木稀落,黄土尽显。
终于马蹄声渐缓,最终停在一条河边。夏季过后,这里的河水便渐渐干涸,现在已裸露出大半河床。
吴阔倚马而立,从陶舟手上接过羌笛,放在嘴边……
远处有风,带着沙土扑面而来。河面上微波粼粼,偶有一两只鸟拂水而过。
一曲毕,四下无声。
两人沉默了半响。吴阔上马,拉着缰绳慢慢行进。
“你曾经说过,我拿着羌笛来见你,有求必应。”陶舟终于开口。
“是。”
“那我想让你交出螭虎玉符,放过晋王。”
“我若这么做了,皇上也会猜到是你的主意,到时候你们陶家……”
“这个放心,落烨已经帮我安顿好了。”
马停了下来。
“你就这么想帮太子?事若不成,陶家不管在到哪里,都逃不了灭族……还是你觉得,周然才是真命天子,此事必成?”
“别把我说的那么神,卜卦观天象,我不懂也不信。自古以来,多少开国皇帝都是草民出身,更何况他们本就出生帝王家。谁是真命天子,还是要打到最后才知道……”
说到这里,陶舟想起自己原本的打算是取回虎符便一走了之。此话当然不能说与吴阔听,不但不能说,此刻想来也觉得心中有愧。毕竟失符辱命的罪名,最终是要落到吴阔头上。
正在踌躇间,已有一只手递到他面前,掌心上放着的,正是那块雕着螭虎的白玉,还有刚刚吹过的羌笛;另一只手则轻轻搂住他腰,耳边的声音热气氤氲,“我说过,对你此情未变,永不食言。”
☆、无情潮退
陶舟回到城里便心神不宁。落烨知道他与吴阔出去过一阵,却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陶舟回来后一直精神恍惚。
“怎么了?是不是符不在吴将军这里……”
话音未落,陶舟便掏出一样东西递到落烨面前。落烨一看,心里明白了大半,伸手附在陶舟掌上,握紧了叹口气道:“你若放不下心,我可以陪你留下来。”
陶舟感受到落烨的手掌温暖柔软,微微有汗。他犹豫片刻,忽然摇头苦笑道:“算了,人生在世又怎么可能面面俱到,能有始有终,不负一人,已经善莫大焉。”
落烨会意,捏紧了他的手,安慰他道:“吴将军将来若有什么差池,我定会回来帮他。但此刻,我只想带你走,远离这场纠葛……”
“我明白。我去将符交给馆瑶,随后我们就动身,离开永平,南下去永州。”
落烨听了,情不自禁将他拉进怀里,搂紧了道:“还是我去交吧,随便也跟馆瑶公主道个别。”
陶舟转过头来,问道:“你怕她为难我?”
“我怕他们又想法子留你。”
陶舟想要辩解几句,却未及开口已被堵住唇舌……
想到能一偿生平夙愿,带陶舟逃出生天,远离这场尘世纠纷,还他清净安宁的生活,落烨一时间情思涌动,难以自禁。
尝透了唇舌后,落烨的吻便一路往下,划过脖颈,在领口的锁骨处徘徊。手探入衣襟,扶着他柔韧纤细的腰,肌肤滑腻滚烫……
陶舟被抵在桌边,背部咯得生疼,落烨察觉后便伸手到他后背,将他抱起来。忽然听到啪嗒一声,东西落地,原来是之前被陶舟捏在手里的玉符。那玉质地坚硬,掉落地上弹了两下,也还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