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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烨打断他,道:“万老板放心,贫僧这次来京不会久留,我是来带他走的。”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陶舟。
陶舟和万世冕都吃了一惊。
看他们一脸困惑,落烨又道:“你家里的事我已帮你办妥,他们……都很安全,你现在没有顾及,可以安心离京了。”
“真的?”陶舟喜出望外,抓了他手道,“那我现在就跟你走。”
“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帮你回去拿……”落烨望着他道,目光柔和,隐隐有笑意。
“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我这副臭皮囊,你要不要?”
看他们两人轻松甜蜜的样子,万世冕在一旁却着了急,“等一下,你不能一来带走他,他在这里还有事未完……”
“他都死过几次了,做的还不够么?他到底欠了你们什么,要被用到挫骨扬灰才罢休。”一字一句,落烨慢慢道出,语气里却尽是刺骨的寒意。
陶舟从未见过他这样咄咄逼人,心中没来由的不安起来。
“大师此言差矣。你身为方外之人,来插手红尘中事,自然应该明白,我们这种苦海沉浮的人有诸多的不得已。你就这样带他走,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真想带着他……还有陶家老小,一辈子漂泊,流离失所?”
“你们没有他,未尝就不能成事……”
“非他不可。”
陶舟沮丧起来,几番开口欲问,又打消了念头。抓了落烨的手,慢慢冒出汗来。
“你们还要他干什么?”最后还是落烨发问。
万世冕伸出食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两字。
“盗符?”陶舟惊道,刚出口便被万世冕捂了嘴,示意不要声张。
“要说此符,还是陶大人亲自送到皇上手里,由你取回来,再合适不过。”万世冕轻描淡写道。
“什么意思……”陶舟想起太后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苦思了很久都不得解,这时忽然醒悟过来,“难道是那块玉?”
万世冕点头道:“对,太子给你做结义信物的那块玉,就是螭虎玉符。世上唯有用它,才能调动驻守在王陵的三十万禁军。你也知道,我们之中能自由出入皇上寝宫,只有你一个,陶大人。”
陶舟心情沉重起来,一面感慨周然拿这么重要的东西送他;另一面又很自责,没有听从他的话将此玉销毁,还自作主张交给了皇上。
落烨见他犹豫,便道:“我可以入宫,不如让我去盗符……”
“不行!”陶舟急忙道,“万一失手,必死无疑。况且你没见过螭虎玉符,根本无从找起。况且……此符在不在皇上手上,还未可知。”
“那你呢?就算不死……”落烨叹一口气,低头捏紧了他的手,“我不能再放你回去了。”
烛光下,两人相持不下,却又怅然无计。
陶舟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刚才的官兵为何抓你?”
落烨被他逼问不过,只好答道:“我去过宫里……”
“去宫里干什么?”
“……问他一件事。”
“什么事?”
落烨将目光移开,凝思片刻,起身道:“总之你不能再回去了,现在就跟我走。”
“你不跟我说实话,我怎么跟你走。”陶舟抽出自己的手,盯着油灯上晃动的火光,“而且,符是因我而失,我有责任将它取回来。”
“我怕你这次一去,就再也脱不了身……”
“此话怎讲?”
落烨依然欲言又止,过来坐回到他身边,道:“那我等你……答应我,只试一次,无论成不成功,我都会来接你。”
陶舟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窗外的热闹已经消散,路上滚着未燃尽的纸灰,河上灯火稀疏。一阵凉风袭来,在空巷中呜呜作响。
传说中,七月十五,百鬼夜行。
所以今晚,无人打更。
☆、易藩不易
如落烨所料,陶舟一回家便被软禁了。
于是陶舟吵着要见皇上,但前去传话的人都被周栎打了回来,就这样将他关在家里,不闻不问。
直到有一天,陶舟将自己左手的小指指甲连根拔起,带血用手帕包了,并在上面用血书道:“见甲如晤,一日一片。”差人送进宫去。待拔到第三片,周栎才怒不可遏地跑来。
“陛下这么快,还有七片。如果你不嫌脏,脚上的我也拔给你……”陶舟举着自己的手,上面包扎的白布,渗着一片血丝。
“你这么闹着要见朕,现在朕来了,有什么事你说吧。”周栎一脸阴沉。
“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他来找过你了吧……”
陶舟心头一惊,“难道陛下以为,他还会再来,自投罗网。”
“他不来更好。”周栎冷冷哼了一声。
“可是我在家实在闷得慌,这宅子太小。”
周栎无奈,环顾了下四周,傻傻地考虑要不要把墙推倒,扩建一下这个宅邸。
陶舟却不容他多想,接着又加了一句:“我宁可进宫,宫里舒服多了。”
周栎摇头蹙眉道:“朕金口玉言……”
“那让我偶尔进去逛逛也行。”
周栎眯了眼,细细端详他,“这抹额是江贵妃送的吧?”
“对。这东西有什么来历么?”陶舟真要抬手去摸,被周栎一把抓住。
“别摘,你带它好看的很……”说着弯下腰,搂住他的脸,轻轻吻上白净的额头,果然闻到一股异香。
“这是西番国进贡的扶罗纱。据说那里有异蛇名慈厌,取其胆汁浸泡蚕丝,织就的乌绫能清神、明目……”周栎便说便往下,唇拂过鼻尖后,却被陶舟脸一侧,让了过去。
周栎放开手,冷冷看他,接着道:“不过此纱阴寒,有毒,久用伤心肺。”
“陛下是想说贵妃娘娘有心害我?”
“你觉得呢?好歹她也是朕的妃子……”周栎还是忍不住伸了手,把玩抹额上垂下来的小穗子。
“这么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她了,还有皓子,不知道是不是又胖了……”陶舟一脸期盼地望着周栎。
周栎拾起他的左手,除了三个指头包着以外,手形优美,十指纤长。他端详了一番,一把捏紧,看着陶舟吃疼的样子,又翻过来舔了舔他手心,慢慢道:“朕本来以为,你是个吃不住疼的人,但事实证明,你的耐力很好……不如这样,朕回去等你剩下的指甲,片片剔透,朕喜欢的很,将来还可入药。”
“陛下喜欢,臣今天晚上就全拔了……”
周栎摔了他的手,脸色阴沉如墨,转身就走。
傍晚时分,陶舟被人接进宫,但这次却是入住北苑……依然是禁足。
接下来,别说进养心殿,就连周栎的面都很少见到。要不是后来的易藩一事,陶舟几乎后悔进宫来。
皇上易藩,并不让人意外。但如此改法,却实在出乎意料。
那日早朝,周栎捧着关外送来的折子,令随堂太监一一读了,然后痛心疾首道:“时逢入秋,鞑寇又蠢蠢欲动。北疆边境不安,年年受扰,驱之不尽,百姓深受其苦,朕恨不能亲自驻守边境,上阵杀敌……”
堂下,礼部尚书徐恒立刻上前奏道:“边境重地,若有设藩国作为屏障,便万事可安。”
“爱卿说的有理,容朕好好考虑考虑。”
没过几日,周栎便下旨,改封晋王周炎为宁王,封地迁往关外大宁。而晋王的旧有封地洛阳,则由吴王周敏继任。周敏现在京都,可不必再回钱塘,直接赴洛阳受封。龙恩浩荡,念其母子情深,特准延至中秋之后启程。
此诏一出,立刻引发轩然大波。朝堂的民间的,反对的奏折如雪片纷纷而来,让周栎不胜其烦,自然也没时间去顾及陶舟。
接下来,周栎又追加了一道圣旨,为支持周炎驻守边关,将辽东副将吴阔麾下的八千骑兵拨给宁王,以示鼓励。
如此一来,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巨浪拍石,周栎便如那礁石,不为所动。他以藩王身份入京登位,早已学会力排众议,任由天下人纷说。直到吴阔的折子由一骑快马送入京,才让他一时乱了阵脚。
折子的内容是辞官。
“前言尽散,诚心已泯。恕臣力有不逮,就此辞去官职,回乡归隐,终老此生……”很明显,奏折里说的是皇上失信于臣,未将陶舟放出宫一事。
整整一晚上,养心殿灯火长明。
内侍监候在一边,亲眼见了皇上在案前踱步,将诏书拟了撕,撕了拟,来来回回。痛苦烦恼间眼中血丝纵横,满面憔悴,华发欲生……最后拟完诏书,还忘了盖玉玺。
次日清晨,司礼监前往北苑宣读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