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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行点点头,决定把话说开:“今早我叫窗静给叶夏送了一封信,这信当然是我写的,其实上面都是些废话。我叫窗静在我进宫之后再送去给叶夏,再反复叮嘱叶夏此事的重要性,不过是故意给谢远平时间,引诱他去偷信罢了。说我胆小也好,怕事也罢,我就是想凭着这封信向皇上表表忠心,再借机试探这京城是否真有一股北赵人的势力,果然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我事先并没有和叶夏说清楚我的想法,但料想谢远平不敢对叶夏下狠手,结果他们还是起了冲突,最后还被人摆了一道。看来的确有北赵奸细藏在叶夏的护卫当中,这倒是好想法,连身份的掩饰都让叶夏代劳了。现在这本来没什么用的信下落不明,皇上的猜忌更甚。叶夏身受重伤,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皇上,我这个亲侄子都劝服不了越将军。若越将军一怒之下弃南楚于不顾,那就是北赵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如今之计,还是得先打消皇上的疑虑,保住叶夏的性命,之后的事情我却是再想不到了。”
于浅还在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却听唐小金说到:“万一王爷想错了,没有什么北赵人,皇上就是要狠下心对付你,早就与谢远平说过不用有所顾忌,决意与越将军撕破脸皮怎么办?北赵如今自顾不暇,皇上若能尽快解决内乱,派遣新人接替镇北将军之位,南楚和北赵依然可以相安无事。”
“新人接替越泽黎之位?如今南楚将门的后继之人大多平庸无能,若皇上有心扶持,又怎会形成现在越泽黎在军中一人独大的局势。皇上对谢温之子谢远平倒是颇为看重,一直想要委以重任,这次估计还想借着文武双举的机会为他扬名。谢远平的确有些能耐,只是从小就被人捧得太高,没受过半点委屈,表面谦逊有礼,其实内里十分狂妄,自以为是。若非如此,他今日也不会如我所想,擅作主张,还被人钻了空子。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比我更担心这南楚的江山。他就算要使什么手段,也只会循序渐进,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不留余地。”
周舟行不知道这样说了之后,唐小金是否真的相信他。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十足的把握,末了他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真是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凭着窗静的能力,和于公子的身手,找准时机也能把叶夏和唐姑娘安全带离京城。”
于浅听到周舟行这样说,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我、小金、叶大哥和窗静?那王爷你呢?”
周舟行像是想起什么,语气似乎柔和了一些,说到:“皇上好久没和我说过真心话了,还怪想念的,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也就能再听到了吧。”
拔云见日
窗静带着太医回来时,周舟行正一个人在王府院子里面坐着,于浅和唐小金在屋里面照顾叶夏。除了太医,周林涵、谢远平以及一队皇家侍卫也到了王府。周舟行心下感叹,这三王爷府上好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
周舟行和于浅起身行礼,周林涵没有功夫和周舟行走过场,直接说到:“三弟你叫窗静进宫找太医,说府上有人被剑刺中胸膛,伤势严重,朕担心你有事,特地一同前来。如此看来三弟并非有事,那受伤之人是谁,在哪?”
周舟行直起身,不愿耽搁时间:“是今次考生叶夏,与我还算相识。此人正在屋内,还请太医尽快去看看他的伤势。皇上若不嫌弃,也一起进屋吧。谢公子也是认识叶夏的,也一同进来吧。”
于浅看到周舟行、谢远平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起进屋时,他有些紧张,那个陌生的男人应该就是当今天子吧,和周舟行比起来算得上是其貌不扬了,完全看不出他和周舟行是兄弟。于浅怕唐小金不知道此人就是皇上,担心她做出不当之举,想要提醒她行礼。结果发现唐小金正直勾勾的盯着周林涵,神色有异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浅想着这可是大大的不敬,连忙用手肘轻轻推了一下唐小金。
不过于浅和唐小金两人的微小举动并没有引起周林涵和谢远平的注意,周林涵一进屋就吩咐太医过去看叶夏的情况,然后径直找座位坐下,冷声说到:“其他无关的人都出去。”
周舟行给于浅和唐小金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低着头快步出了屋。周舟行也找了座位坐下,谢远平站到周林涵身边,三个人静静的等着太医的结果。
连太医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最后好不容易收起药箱,走到周林涵身边说到:“皇上,这位公子伤势很重,但好在及时止了血。臣已经为这位公子缝了针,上了药,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位公子身子本来就虚,气息比普通人弱,臣实在不知这位公子何时能醒过来,也不清楚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周舟行知道叶夏的命算是保住了,不由的松了口气,接着说到:“不知太医有无仔细查看过,这叶公子身上除了胸膛的剑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有异。”
太医没想到周舟行会有此一问,他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叶公子除了胸口的剑伤之外,左腿膝盖处还有一块很小的乌青,应该也是刚刚形成,可能是细小物件重击之后留下的。”
周舟行听到了他想听的答案,也捕捉到周林涵和谢远平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和了悟,果然事情还有转机。
周林涵让太医出去等候,屋子里除了叶夏这个昏迷的人,就只剩下周舟行、周林涵和谢远平三人了。周舟行定了定心神,心想也是时候把今天的事情解决一下了,只是他不清楚周林涵现下到底有何用意,不知该从何说起。
周舟行没有动静,周林涵毫无预兆的开了口:“刚刚太医的话朕也听到了,远平确实没有想过要下狠手,只是如此一来,这叶夏的一剑之仇该记到谁的头上,朕倒是想听听三弟的意思。三弟可是写过一封信要叶夏带回的,朕如何知道这信是不是已经被叶夏逃走的护卫带离京城交给危险之人了呢?三弟现在还能如此镇定的坐在朕面前,想必已有一套说辞了吧,朕洗耳恭听。”
其实周林涵一开口,周舟行就心安了。只要周林涵还愿意给他机会辩解,或者说愿意给周林涵自己机会暂且退步,那眼下的事情也就好解决了。
“前日在臣弟府中发现黑衣人追杀与叶夏相熟的唐姑娘唐小金,想必这黑衣人与叶夏有一定关系。臣弟之后在长春院再见到他时,他夜行衣的衣襟已变成了左掩,应该是在慌忙之中忘记了掩饰,循着习惯换了衣服。这样一来,这黑衣人很有可能是北赵之人。如果是这样,那么今早最后护着叶夏的护卫也有可能是黑衣人的同伙。他顺势将谢公子的剑引到叶夏身上,又用细小物件打中叶公子的腿部关节使他不能及时闪避,目的已经很明显了。祸起萧墙,堡垒自古都是从内部攻破。北赵若真能让奸细混进京城,还借机挑起皇上与越将军之间的事端,必定做好了万全准备,有破釜沉舟之意。这些日子就让叶夏在臣弟府内养伤,让太医给他治疗,期间臣弟必能弄清今天之事。臣弟相信叶夏是明事理之人,也请皇上相信臣弟能让这奸细之事水落石出。”
周林涵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谢远平倒是听得认真,神色变化无常。
姜还是老的辣,对付周林涵,周舟行还得做什么才行。周舟行继续说到:“至于臣弟让叶夏带回的信,是给越泽黎将军的。信上写的正是今早臣弟与皇上所说的话。皇上想让越然入仕,臣弟便写了封信告知他臣弟的想法和建议,希望到时皇上的指示到了之后,越将军不会觉得突然,有所疑虑,与皇上之间有了隔阂。臣弟之前没有将此事告知皇上,是因为事出突然没有来得及,本想着今早再和皇上说的,结果皇上对臣弟的提议并没有定论。臣弟怕皇上怪罪臣弟自作主张,便把此事瞒了下来。未曾想到这叶夏出了事,这信也下落不明,反倒让皇上疑心,臣弟实在难辞其咎。皇上若不信臣弟,臣弟再修书一封给越将军,也正好在说说这京城发生的变故,告知他叶夏在臣弟府上休养的事情。”
周舟行说完,心里盘算着如果周林涵还是不相信他,不愿就此罢手,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让他们之间暂且安定下来。
结果周林涵没有让他再费心思,站起身笑到:“三弟果然伶牙俐齿,考虑周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