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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昱见鸾沉并无反应,气急败坏的几步上前拉住从发现自己进来就保持低眉顺眼的纪荣宝:“你出去,我有话要和他说!”
宋昱怎么还是那么不懂事呢,鸾沉皱眉推开他:“有事就现在说,荣宝也是自己人。”
这一下,不偏不倚落在刘赟死前落在宋昱胸口上那一拳的位置,宋昱脸色刷的白了,反射似抬手一扫:“我不说了。”
鸾沉踉跄一步,小腿磕上身后的桌脚,也忍着钻心的痛,心说自己怎就养上了这么个狼崽子,一点情面也没给他留:“不说就滚,朕还有事!”
滚就滚!宋昱听了这句话,直接转身出了殿门。
琴瑟难鸣
“伤口并无大碍,只是如今淤血化开了,看着有些吓人,只消好生静养几日,只记得不可劳神动气!”
“谢大夫。”宋昱点点头,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挣扎着披件单衣。
拐角一个婢女挑拨烧的正旺的炭火,又有几人为那大夫提了箱子,室内气息温润如玉,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宋昱保持一个姿势坐了许久,干脆连看守炭火的丫鬟都屏退了,想自己静一静。
这宅子是当初平定晋安和北魏的时候鸾沉赐下来的,就没打算给宋昱长住,悬梁摆皆是稀疏平常的样式,只求简单大方。
正厅悬着他亲手题的牌匾,上书“静水流深”几个大字。笔锋遒劲利落,和那人隽秀温婉的容貌大相径庭,宋昱想,其实那人除了副皮囊,身上还真没什么让有欲望亲近的地方,自私,恶毒,朝秦暮楚,喜欢玩弄人还以此为乐……
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可是知道了还是执迷不悟,而且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对他的迷恋早已走火入魔。
喜欢又怎么样呢,历朝历代那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百八十男宠,就算左搂右抱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宋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他现在只恨自己,当初那个状元还是他自己给挑上去的,怪只怪他自己没脑子,只看着这人才气逼人,却不看清那人长相,妖精似的勾人。
要是下次还能让他点,一定点个脸不脸嘴不嘴的四不像,得丑出水准,让人见了就茶饭不思的那种。
看陛下还有没有兴趣和新科状元秉烛夜谈。
想到这宋昱挺憋屈,自己一大老爷们,怎么跟女人抢相公似的?呸,就是真抢,那也得鸾沉是媳妇。
殷景仁进门看宋昱正扇着自己大耳郭子呢,呆住,冲上去抓住他胳膊,嘘寒问暖的,最后还撕开他贴身的衣料要查看伤口,甚至点头哈腰给他赔不是。
景仁以为宋昱还在为刘赟的事自责,自己那天下手太重,可罪根本不在此人,宋昱小自己好几岁,自己做兄长的,就是有再多情绪,这时候也得收起来。
宋昱想起来那天景仁把自己打了一顿的事,不由自主就往后回忆了回忆,想到打那天和鸾沉不欢而散之后,宫里连个送药膳的人都没有,心又沉下去。
“你胆子真不小,连着好几日早朝也不去!这可是欺君重罪,要罚的……”
宋昱哦了一声,翻身滚回床上,脊梁骨对着客人。
自己不仅擅自离职,还擅自离宫呢,陛下倒是罚啊,怎么连个口信都没有呢。
“不过陛下这几日也忙于政务,昨天星夜急诏我去宫里,和纪大人一起商忖改弦更张的事,大概也没空管你吧?”殷景仁道:“做事狠是狠,可那也是为了社稷……”景仁哄他。
宋昱钻出一个脑袋:“大半夜的,纪卖猪肉的就在陛下那儿啦?”
“……嗯?是,你身体不好,上不了朝,这几日陛下事事都要过问纪大人的,看不出来你小子打仗有两手,看人也毒辣。那纪荣宝来奉天不足一月,便对天下局势见解独到,屡次进谏良策,品性也不卑不亢。现在朝中刚出了事,人心惶惶的,缺的正是这样的人才……”
宋昱叹了口气:“少了宋昱,还是会有朱昱李昱的,我在家闷的够了,现在要饿死了,景仁,陪我买些吃的。”
宋昱知道,鸾沉一定也喜欢自己,喜欢的不可自拔。可那人就是认定他被吃的死死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自己用一种卑贱的姿态去结束,才能得以解决。
但是事情已经不一样了,那时候是单恋,现在俩人这么多日耳鬓厮磨,同床共枕,宋昱已经把这高高在上的陛下当成恋人了,一个打算厮守,而且愿意承担他命格兴衰的人。
这是互相的,鸾沉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心烦意乱是一回事,肚子饿又是另一回事,简单换上便服,正是日上三竿的时辰,明晃晃的艳阳走到雍凉门,便是奉天最繁华的街市。
景仁在一片小贩的吆喝叫卖声中陪着宋昱吃抄手,吃完还挂念酸辣汤,遂又沿着青墨色的石板街往前走,酸辣汤没找着,碰上一堆人在看热闹。
宋昱忍不住挤过去,走到人堆外围问其中一个:“什么事儿这么热闹?朝廷又要缉拿钦犯了不成?”
那人摇摇头,拱手作揖,笑的却颇有冷眼旁观之意:“上面那些人的事,我们这些蝇头百姓又怎么会知道?瞧瞧这不是吗!皇帝下诏把苻刘嵇谢这四大家子满门抄斩?!这是什么跟什么?”
宋昱差点没给手里的梅花糕噎死,呛得脸色通红,挤到人堆前面一看,上面白纸黑字果真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字,宋昱扫眼看见行:“刘氏不及总角者,冲做官奴宫婢,此外,亲眷门客,皆于明日午后雍凉门外行刑……”
脑袋一下就空了,他找不出词安慰旁边同样呆若木鸡的殷景仁,丢下手里的东西,拨开人群跑出去,没留神撞倒几个摆小摊儿卖胭脂水粉的,劣质的脂粉香味散了一街……
溯游从之
宋昱跑到皇宫门口,迎面看到身后跟着一大堆锦衣华服禁军的朱岂之,正玉树临风的在城门徘徊,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他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鸾沉一定只是闹着玩儿的,想用刘家上下几百口子的命把闹着别扭的自己逼出来呢。
朱岂之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身上也穿着不知哪来的破衣服,脏兮兮的样子,泯嘴暗思不晓得皇帝是喜欢这呆子哪里,还让自己每日在宫门外守着,免得人家回心转意了进不来宫墙。
“将军可有事?”岂之礼仪不缺。
宋昱鞠一躬道:“末将有要事要与陛下面谈,望朱大人即刻通报。”
朱岂之笑:“陛下恭候多时了,跟着我来吧。”
鸾沉下了早朝,刚刚沐浴完,长及腰间的乌发肆意披散,沉静异常,皮肤也泛出莲尖似的粉,他倚在软榻上,信手翻着一本书卷。
听见宣诏,便放下书,不紧不慢的对碗儿道:“出去罢,滚远些。”
碗儿作福而退,跨出门槛迎面对上宋昱,便笑了笑:“可有好几日不见宋大人了,也不来宫里找姐姐玩儿?”
宋昱没说话,牵强的回了一个,那笑不好看,可这时候的确不是嬉笑怒骂的心情。
宋昱捏着汗进门,却不见鸾沉。他有些心虚的在天子的寝宫里东张西望。一路跑来,周身本就发热,谁料一闯进去,热气便阵阵浪潮般席卷而来。
外间的案几上散乱了成摞的竹简和折子,鸾沉并不在。清雅的蘅芜香浸满宫闱。脚下是兽皮缝制的裘毯,一踏便深陷下去,这如坠云端的柔暖,使人仿佛浸润春日之中。
宋昱踌躇着踏进最后一道门槛,轻声道:“陛下,微臣宋昱……”
鸾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自后向前圈住宋昱,轻叹道:“你来了。”
宋昱滞可片刻,略显拘谨的向后伸出胳膊回抱他,有点央求的意思:“……陛下,宋昱刚才在雍凉门城门那儿看见告示了……你不是真的要杀他们对吧?”
回答是难以捉摸的一声哦,手里的力道松了些,鸾沉似乎在等他下面的话。
他发现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但任然强撑着和不讲理的皇帝商量。
“刘大人死的时候是微臣是在场的,刘大人是……”宋昱做着噩梦般的回忆:“大人是自尽的,说什么要以命示忠,刘家上下全无反心,留下也不过是个没落世家难成大患,望陛下网开一面,留下那些遗眷……您不是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平日也好留下人心么?况且之前还和景仁说好了,刘大人只要一降,至少留他一条命!”
“全无反心?”鸾沉慢慢的垫脚凑上去,贴着他的耳鬓,避重就轻道:“那还用得着我劳命伤财的收买殷景仁去劝什么降,嗯?”
宋昱垂死挣扎一般,拼命寻找能挽回一线希望的转机,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