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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天赶到门口,只见街上万头耸动,那里还有西门狐的影子,光天化日,他自然不便追赶,回身看了李冠英一眼,冷笑道:“愚才,你将奸夫视作好友,却无端冤枉了别人,若不是看在你气已受得够了,老夫怎能饶你?”说话之间,飞起一脚,向李冠英踢去。
他这一脚本待要解开李冠英的穴道,却不知李冠英所中的乃是帝王谷之独门手法,李冠英身子不能动弹,心里却清清楚楚,听到杜云天这一番说话,当真是又惊又怒,忖道:“蠢才蠢才……难道我当真是个蠢才么?”突觉全身一震,气血反流,当场晕厥过去。
杜云天一脚踢出,李冠英仍是动也不动,心中不觉大奇,怒叱道:“你在装死不成?”
叱声未了,突见一个店伙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着道:“不好了,老爷子的那位千金,一脚踢开了门,上房飞了。”
杜云天心头一惊,蹂足道:“她……她……”口里一个字未曾说出,人都已奔入后院,要知杜鹃神智仍未清醒,一个迷迷糊糊的女孩子孤身在外,当真是太过危险。
※※※
李冠英晕倒在地,久久不醒,店里的掌柜伙计,一个个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掌柜的道:“此人若是死在这里,如何是好?”
店伙道:“不如将他扛出去,随便往那里一送,反正……”
话未说完,掌柜的已连声称好,立刻命两个店伙将他抬起,那知店门外突地走入一个绝色少女,眼波一转,道:“你们在做什么?”
店伙心虚,不能答话,那少女瞧了李冠英几眼,轻轻一探他脉息,面色一沉,道:“快将他送入房里。”
店伙道:“但……但……”
那少女沉声道:“他人还未死,你们便想私埋人口么?”
店中见她年纪轻轻,但服装华丽,气度不凡,那里还再敬违背,只得将李冠英送入了上房。
过了两个时辰,李冠英穴道自解,人也缓缓醒来,有如做了一场噩梦一般,但他却再未想到梦醒时身旁竟坐着一个绝色少女,大惊之下,凝睛一望,只觉她面貌甚是熟悉,仔细一想,赫然竟是“出鞘刀”吴七那日送到秦瘦翁那里去的爱妾,不禁失声道:“吴夫人,你竟会到了这里?”
绝色少女微微一呆,展颜笑道:“你认得我么?”
李冠英惶声道:“吴老前辈在那里?”
绝色少女道:“他在那里,与我何关?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提起那老匹夫的名字。”
李冠英大奇道:“吴夫人,你……你……”
绝色少女道:“我名叫孟如丝,谁是那老匹夫的夫人?”端起一杯热茶,送到李冠英口边。
李冠英那日见到“出鞘刀”吴七对她那般关切,简直爱如性命,想不到她对“出鞘刀”欲如此轻侮,当下心念一转,便想起了自己与陈倩如又何尝不是如此,此念一生,不禁与“出鞘刀”大起敌忾之心,伸手一堆杯子,怒道:“男女授受不规,姑娘请站远些。”
孟如丝呆了一呆,突又展颜笑道:“你内伤方愈,生不得气的。”她面如莹玉,眼波如水,此刻展颜一笑,当真是百媚横生,若是别人与她对面而坐,见了她如此笑容,那里还能控制心神。
但李冠英见了她如此笑容,想到自己淫荡的妻子,心里更是怒火上涌,大怒喝道:“出去出去,我死了也不用你来费心,你若是再不出去,我便要下床赶你了!”语声严厉,丝毫不留情面。
那知孟如丝媚笑更甜,道:“你先喝了这杯茶再说!”伸手一挣袖子,露出一段嫩藕般的玉腕。
地出手相救李冠英,本是一时侧隐之心,但李冠英此刻如此神情,竟丝毫不为她美色所动,却使她不禁动了好奇之心,她从来被“出鞘刀”娇宠惯了,以为世上男子,都是见了美色便要摇尾乞怜的动物,“出鞘刀”对她越好,她心里越是厌恶,此刻李冠英对她侮辱怒骂,却反使她芳心荡漾。
只见她一手去揽李冠英的脖子,一手将茶碗送了过去,那知李冠英突地挣扎坐起,推开茶碗,怒骂道:“吴老前辈那般英雄,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这种样子若是被他见了,你还有脸做人么?”
孟如丝道:“他见了又怎样?他年纪大得可以做我爷爷,我不偷偷跑出来,难道还要跟他一辈子!”
李冠英一听她竟也是个私奔而出的女子,怒火更大,戳指骂道:“你……你……无耻!无耻!”
孟如丝笑道:“你骂我么?”
李冠英道:“我自是骂你,不骂你难道是骂狗么?”
孟如丝道:“再骂几句……唉!我一辈子都没有人骂我,心里总在想被人骂骂该有多好。”
李冠英几乎气得又晕过去,只听孟如丝轻轻道:“你受了伤,又是孤孤单单一人,让我陪着你,替你解除寂寞,服侍你的伤势,有什么不好,难道是我生得太魏了,配不上你?”
李冠英含恨忖道:“别人污辱了我的妻子,我为何不能还报别人?”一念至此,狞笑道:“你当真愿意跟着我?”
孟如丝具他满面怒容,目光凛凛,当真满身俱是男子气,与“出鞘刀”的温柔体贴相比,又是一番风味,立刻轻轻点了点头,李冠英道:“你这样的贱人,见得多了,你若要跟我,我时时刻刻都要骂你,随时随地可以将你甩掉,但你却不能骗我一句,否则你此刻便快滚出去|”孟如丝媚笑道:“我怎么会骗你,我要好好地服侍你……”
李冠英骂的越凶,她却越觉得这种男子粗犷的味道迷人,果然将李冠英服侍得无微不至,李冠英终日骂不绝口,呼来此去,直将他在陈倩如身上所受的怨气,全都发到这淫贱却更愚昧的女子身上。
要知世上淫荡的女子,若非最最奸狡,便是最最愚昧,聪明的男子永远都不该将此点忘记。
※※※
车马飞奔,八条大汉,合乘六骑,方巨木也骑上了马,与展梦白并辔飞驰,一面悄声道:“展公子,那日在……”他一心想打听“千锋剑”的下落,那知展梦白只是冷哼一声闭口不语。
方巨木讨了无趣,强笑搭讪道:“只奇怪我家粉侯自那日之后,也不知走到那里去了,幸好我寻着宫主,否则真说不定要在江湖上流落了。”展梦白仍是闭口不语,方巨木无可奈何,自也不能再说。
车马出城,奔行更急,彷佛要赶路似的,展梦白有些奇怪,本想问方巨木可是有急事赶路,但自己方才已将方巨木碰了回去,此刻自也不便问他,只见两旁树木倒飞,地势渐渐空旷,日色却渐渐偏西,竟已过了向午时分,他饥肠辘辘,渐觉不耐。
突地迎面一阵清风吹来,抬眼望处,前面一片天水相接,竟已到了烟水苍茫的太湖,遥望湖上风帆点点,白帆碧波,相映成趣,只可惜展梦白心事重重,那有心去领略这天然景致。
车马又绕湖奔了半晌,那“二宫主”方自车厢中探出头来,指点了两句方向,便道:
“停下,到了。”
展梦白只见前面林木青碧,竟是一片桑园,繁密的桑林中,不时有许多身材窈窕的采桑女子,出入谈笑。
江南少女,本多佳丽,但这些采桑女子,却更是出色,那“二宫主”下了马车,深深吸了口气,道:“想必就是这里了!”回首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展梦白两眼望天,有如未闻。
方巨木垂首道:“展公子的台甫彷佛是上梦下白。”
“二宫主”笑道:“展梦白……哈哈,你做梦时难道常常梦见李白么?这名字倒有趣的很。”
展梦白突地大声道:“喂,你叫什么名字?”目光却狠狠望向方巨木。
“二宫主”大笑道:“不用他说,咱家自己告诉你,咱家便是萧飞雨,你可要记清楚了。”
展梦白冷冷道:“雨也会飞的么,嘿嘿,有趣的很。”
萧飞雨笑道:“有趣的很,有趣的很,只是你这身打扮,去见我的朋友,就无趣的很了。”
展梦白道:“谁要去见你的朋友?你若有话问我,只管快问,若是无话问我,我便要告辞了。”
萧飞雨道:“你既是我三阿姨的儿子,我便要好生照顾你,怎么能让你穷成这种样子,岂非丢了三阿姨的人?”
展梦白道:“你要说的便是这句话么?”一跃下马,冷笑道:“告辞了!”微一抱拳,便要走了。
萧飞雨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便该乾乾脆脆,说话更该如白染皂。既不敢过来嗅我,便该乖乖地跟着我,怎地此刻又要走了,难道是怕我么?这样的男子汉,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