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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车驶到一个丁字路口时,一辆警车出现在路口,一拐,驶在面包车前面,面包车尾随其后。
二车一前一后行驶了一段路,警车靠边停住了,面包车也停住了。
宋春树从警车上下来了,接着下来了一名和张铭年龄相近的公安人员。张铭下了车,走过去,和那名公安人员说着什么,那名公安人员将一个信封交给张铭。二人拥抱了一下,那名公安人员上了警车,调转车头,顺来路开回去了。
张铭拉开车门,宋春树上了车,冲李一泓三人憨憨一笑,拘束地坐了下去。
“你们的调研材料、陆委员的东西其实一样没丢失,都在平德县公安局呢,已经编了号,重点保管。他们公安的同志对某些事也是早就有看法的,他们在心里边支持你们,暗中把调研材料拷了一份。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也都挺羡慕我有这样的机会。”
李一泓责怪,“你这人也是,干吗不引荐人家过来见见?”
张铭笑了:“他说没那必要嘛。”
徐大姐温柔地说:“小张铭,你不言不语地,替我们做了不少我们想不到顾不上的事啊!”
小陆望着张铭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情不自禁地说:“大姐,小张铭这小伙子可爱吧?”话一出口,自己先害羞了。
小陆问宋春树:“你妹妹敢肯定那个孔秘书,就是平德县县委书记的秘书?”
“敢!后来我妹妹在电视中认出了他,跟在县委书记身边跑前跑后的。”他回答完小陆的话,又说,“我妹妹怕死他们了,可我恨死他们了!只要能扳倒他们,让我们兄妹俩怎么配合都行!”
“你妹妹也肯在法庭上指证吗?”李一泓问宋春树。
“这我得做通她的思想,毕竟她才只有十六七岁。”
面包车驶到村口,宋春树说:“我在这儿下车就行。”
李一泓说:“别,我们要把你送到家门口。”
面包车驶入村子,停在一户农家的宅院外。院里有一少女在晾衣服,看到面包车,跑进屋里,躲在家门内向外窥视。
宋春树下了车,向面包车挥手,面包车又开走。
在车上,吴主席看着他们说:“你们都瘦了,也黑了。按我的想法,本打算陪你们吃晚饭。可省委刘思毅书记听说你们今天回来,急切地要见到你们。”
面包车驶入省委院子,刘思毅的秘书小莫快步奔下台阶,跑到车前,打开车门:“刘书记为见你们,把晚上安排的一切事都改时间了。他已经等你们很久了。”他直接把众人领到了常委会议室。
椭圆形会议桌旁,单设了一张方桌,上面摆着沙盘。刘思毅站在沙盘前,一手拄下巴,看着,沉思着。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吴主席已率李一泓们进来了,小莫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刘思毅招招手,众人走过去。
刘思毅说:“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这几座山,是石体的山,虽然表面的土壤层不厚,但还是够草树扎根的。历史上连山洪也没发生过,怎么会突然发生破坏力那么大的泥石流呢?我听说你们也遇险了,那么你们一定了解了些第一手的情况,谁能回答我的问题?”
李一泓说:“据我们了解,这些山虽然是石体山,但却属于软石体,铲去土壤层,镐刨锨挖,都不成问题。而且下面的软石体中,富含硝酸,就是碱的成分。在这些山里,有一家所谓的‘矿物研究所’,在长达六七年的时间里,一直雇人挖山不止,为的是从中提炼出碱来。”
刘思毅问:“利润很高吗?”
李一泓说:“比采煤麻烦,毕竟还需要提炼。但提炼方法本身,却又十分简单。洗衣粉厂、皂厂都离不开碱,某些工业上也需要工业碱。所以可以说,销路广阔。一顿碱的价格高于一吨煤几倍,利润那也是相当可观的。我们到实地去看过,到处的山坡上、山谷里堆满了提炼后的渣土。”
小陆说:“在今天的泥石流没有发生以前,所谓‘矿物研究所’造成的环境污染就已经很严重了。飘飞在天空的有害粉尘,使我省这边几个茶村的茶叶无人收购。这一条被严重污染了的河水,对下游完全丧失了水利用的价值。无论是茶村的茶农还是下游百姓,意见很大,多年以来一直不断向平德县的领导干部们反映危害情况,可他们置若罔闻,甚至采取种种手段压制百姓的意见呼声。”
刘思毅想了想说:“可不可以这样认为,是兄弟省那边发生的泥石流,也危害到了我们省这边的几个村子?”
李一泓说:“这也是表面现象。据我们了解,那家所谓的‘矿物研究所’,是经我省有关部门批评注册的。”
刘思毅有点吃惊:“照这么说,事件的责任……不是等于反过来了吗?”
李一泓说:“我们不敢擅自下这样的结论。我们只不过是在汇报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即使这些情况,那也有待于您做出指示,进一步核实。”
刘思毅从沙盘前默默退开,坐了垂着目光,自言自语:“我在第一时间,下指示派出了救援飞机,原以为,会获得兄弟省份的感谢。”
吴主席说:“李委员不是说了嘛,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刘思毅望着李一泓问:“没有八分把握,你根本就不会跟我那么说吧?”
李一泓抱歉地说:“我们也不愿意事情果真是那样。们调查组认为,平德县的主要干部们,恐怕屁股上都沾了擦不尽的屎嘎巴了。”他的话一说完,气氛一时为之凝重。
·25·
二十六
没有空座的列车车厢里,乘客们睡态各异。仅仅看着他们熟睡的样子,人也会犯困的。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有一个人笔挺地站着,望着漆黑的窗外——是李一泓。
李一泓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他的心在呐喊:“亦柳,我多想立刻就见到你啊!我有那么多问题要听听你的看法,关于怎样做政协委员的,关于怎样做父亲的,关于咱俩的……”
熟睡中的杨亦柳被门铃声吵醒了,她打开床头灯,欠身看了看闹钟,才后半夜三点多一点儿。她感到奇怪,以为自己在幻听。门铃声又响,她不再奇怪,而是非常诧异了,还有点儿不安,犹豫着坐起,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
门铃声持续不断了,显然有人在外边按住了不松开手指。她恼火起来,用目光四处寻找,取下了挂在墙上的羽毛球拍,先是一手拿一只,后来明智地放下了一只。
握着一只羽毛球拍,轻轻推开屋门,走到了院子里,杨亦柳小声问:“谁?”
院门外李一泓的声音同样也很小:“亦柳,是我。”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像是半夜三更在秘密接头。
“李一泓,半夜三更你跑我这儿来做什么妖啊!”
“怎么是作妖呢,我来看看你。”
“你不是参加调研组了吗?”
“我们组今天傍晚回到省城了。我连夜赶回来,就是为了要见到你!”
“我你什么时候想见见不到?不给你开门,先回自己家去!”
“不给我开门,我可跳进去了啊!”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李一泓的拎包从院门上方飞入,“嘭”地落在杨亦柳脚旁。
杨亦柳愣了愣,急忙说:“别跳,小心摔着!你等会儿,我这就拿钥匙给你开门。”
她刚一转身,李一泓的声音近了:“你省了吧你!”
她寻声抬头一望——李一泓的半截身子已出现在门上。
“哎呀,你这个家伙!”杨亦柳准备上前接扶他。
“闪开。就你这院门,拦得住我吗?”话一说完,李一泓已飞人似的,双脚落定在杨亦柳面前。
李一泓朝后拢了一下头发,正了正衣领,得意地说:“还行吧?”
他一脚踢开门,抱着杨亦柳进了屋。他抱着杨亦柳在客厅转圈儿,似乎是抱着一样贵重的大物件,一时又不知该摆放在哪儿。
杨亦柳的目光脉脉含情起来。
“你把我害苦了,得补偿。”
“你才把我害苦了呢。”羽毛球拍从杨亦柳手中落到地上。
李一泓拉灭了床头灯,黑暗中,李一泓抱怨道:“以前我对你也太拘着了,想想亏大发了。”
李一泓一手拎着包,一手拎着杨亦柳买的那些菜,高高兴兴地哼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
李一泓推开院门,就见素素站在家门旁不安地看着两名公安,一名公安正举着照相机,对着两间空屋子里的那些破旧之物连连拍照,另一名则一手拿笔,一手持夹纸,在匆匆记录。
“爸!”素素扑入李一泓怀中,哭着用小拳头擂他,“你怎么才回来呀!”
李一泓眼望着两名公安,嘴上对素素说:“别哭,看两位叔叔笑话,我这不是按日子回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