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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王子朝的楚国友好——那个在金殿上出现过的姓熊的楚国使臣的耳朵里的时候,他十分嫉妒地辱骂说:“这个姓李的家伙,不知道天高地厚!升个小官儿,这样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走着看吧,我非好好侮辱侮辱他都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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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与止
又是一个朝王见驾之日。
在天子尚未登殿之前,文武官员总要先在东西朝廊等候。有时天子因特殊情况误了上殿,他们就得在这里等待好长时间。当他们因久等而感无聊之时,就用说笑取乐来打发时光。
听!东朝廊内正传来一阵阵的说笑之声。
此时,东朝廊正聚集着除老聃先生和少数几个官职较小不敢发言者之外的一群主张侵占、掠取、打斗和弱肉强食观点之人。这些幕僚正兴致勃勃地围着老聃先生斗乐取笑。他们看不起老聃,近来总爱对他进行奚落,对于老聃的受到天子称赞,他们大不以为然。他们之中有尹文公(名固)、单穆公(名旗)以及那个姓熊的楚国使臣等。
那个楚国使臣见侮辱老聃的时机已到,就向群臣提出一项风格殊异的“新鲜建议”,他眨巴眨巴眼睛说:“诸位贤兄贤弟,我看咱闲着无聊,不如请李聃先生宣传一段,这位德行高尚的夫子头脑发达,思想丰富,听说他有不少新的见解,他主张谦让,不争,和谐,安宁,后其身,外其身,把自己的利益拿出来给别人,我看咱不如请这个大有德之人给咱们说讲说讲,让咱们好好饱饱耳福。”说到这,将一脸洋相慢慢地转向在位的各位幕僚。此人平时爱出相,爱闹笑话,但是此时没怀好意。
“光说讲说讲没啥意思,”平素不爱说笑的尹文公此时开始接腔了,他说:“我看咱不如叫谁讲个笑话让大家笑笑。”
“中!哎,中!这也中!”因为尹文公的接腔,使姓熊的楚使更增添了神采,“现在咱们就按文公的提议找个人来给咱讲个笑话。不过,咱得先说好,这讲笑话,必须得把人讲笑。要是讲不笑,咱得叫他受罚,咋样罚法哩?咱叫他学狗咬,不学不沾,诸位说这样中不中?”“中!”在熊楚使的洋相面前,众幕僚竟因猛一高兴,忘了自家的身份,象恶作剧的小孩子一般,凑趣起哄起来。
熊楚使见他美妙的趣举博得了大家的拥赞,兴致更高,出洋相的劲头更足,他噘胡子咧嘴地说:“光学狗咬不中,还得学母狗咬!中,就这样办!可是,这个笑话,咱叫谁讲呢?”说着,一连向老聃脸上斜了几眼,“我看这样,大家叫谁讲,谁就得讲!不讲不中!叫谁讲,他不讲,也得学狗咬——学母狗咬!光学母狗咬还不中,还得学母狗咬伢狗,伢狗咬母狗,大家说中不中?”
“中——!”幕僚们凑趣起哄地又喊一声,不约而同地把眼光转向老聃先生。
“说吧,诸位说叫谁讲吧?”文公尹固不怀好意地向熊楚使笑着,督催他说。
“我提个建议,我看咱请喜欢谦让的有德之人新任柱下史老聃先生给咱讲!诸位看中不中?”
“中!”
幕僚们满足似地发一声喊,一下子把取笑的目光围射到老聃身上。他们滑头笑脸地紧盯着他,有的龇着牙,有的张着嘴。他们一声不响,单等他以他的丑态大露,洋相百出来给予他们极大的兴趣,极大的满足。他们认为,他老聃从没讲过笑话,从来不会讲笑话,也根本不愿意去讲笑话,他的学狗咬,学母狗咬,学母狗咬伢狗,伢狗咬母狗是确定无疑的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老聃先生竟然丝毫也不推辞,他沉着镇静,安然自如,笑眯眯地,俏兮兮地,向那些幕僚们看了一眼说:“好,既然诸位想让我讲,既然你们心意已决,使我没有退路,卑人我只有当仁不让了。”说到此,停了一下,清清嗓子,然后强调地说:“你们让我讲笑话,我不负众望,担当此任,然而话说回来,这个笑话,我不一定能把你们讲笑,因为想借狗咬而笑就不为笑话而笑。咱丑话说到头里,我只管尽力让笑话能博得人笑,可不管保证叫人听了必笑;我不负众望,众位也应不负我望,诸位要求我讲,我对诸位也有一条要求,那就是,我讲的笑话是否能够博得人笑,不能看你们笑与不笑,要看笑话本身是否可笑,我的笑话如果不是笑话,你们笑了也不算笑,如果确是笑话,你们不笑也算是笑。”
“好家伙!你真会说。”熊楚使说,“不管咋说,反正你是怕学狗咬。好啦,别再说了,是笑话不是笑话到时叫大家看,你快讲吧!”
“那好,”老聃先生字清板稳地说,“我的‘笑话’,现在就算正式开始。从前有个人,他喜争爱夺,贪占成性,想把天下的一切据为己有,是个有名的贪心不足。他为了多占隔墙邻居的宅基地,硬把墙头推倒,硬说隔墙邻居多占了他家三尺宅基。这一弄不知当紧,两家邻居开始争斗起来。越斗越厉害,越斗越厉害,结果弄了个头破血出。他捂着脸上的血上官府去告隔墙邻居。官司没有打赢,他就用死缠活赖的法子到人家家里去哭闹,他捂着头在人家堂屋当门里打滚,光打滚还不算,他还屙人家一天爷桌子。”
“噗哧”一声,有人开始笑了。熊楚使用手制止他说:“别笑,别笑,这笑个啥?”那位笑者说:“这个老聃还真怪可笑人儿哩,看着他文文雅雅哩,谁知他不光是会说细话,还会说粗话吔!”“好啦,别吭啦,还叫他讲。”
“他屙人家一桌子不当紧,可把人家臭毁了。”老聃先生紧接着说,“邻居看斗不过他这个猴儿,干脆把宅基地让他三尺,不再跟他缠了。后来,他爹死后,因为分家,又跟他兄弟弄起来了,他说他兄弟多分了一个带蓝边儿的破碗,非跟他要回来都不沾,他兄弟说他不论理,他一拳打在他兄弟小肚子上,把他打个四脚拉叉,仰面朝天。他兄弟起来就跟他打,两人越打越厉害,一个脸挖的活象鹰搂的一样。虽说弄得满脸是血,那个带蓝边儿的破碗总算是争回来啦。”
哈哈哈哈!人们正式开始笑了。熊楚使又使眼色,又打手势,表示不让他们乱笑,表示希望他们不要以笑干扰,不要妨碍老聃快一点往底下讲。
“这个跟兄弟争碗的人,也不知是怎样撺弄的,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兴他这号人,他一下子当上大官了。当官以后,他还象以往那样,处处反对谦让,处处奉行争夺,争着夺着贪占,争着夺着享受,他利用职权之便,贪污受贿,发了大财。他住着高楼大厦,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一天三宴,花天酒地,啥好东西都吃够了,吃腻烦了,再也找不到他爱吃的东西了。因为这时他有生杀之权,一不高兴就杀人。他总嫌厨师做的饭没有味儿,一恼把这个厨师杀了。杀一个又换一个。才换的这个厨师用了十二分的功夫给他做了好吃的饭菜……”
老聃先生讲到这里,故意停下来,意思是关一关闸门,憋一憋人们听故事的劲头,以更引起他们喜听这个笑话的兴味儿。一位诸侯插嘴说:“好了吧,这一下子这个嫌饭没味儿的当官的可该高兴了吧。”尹文公说:“别插嘴,叫他赶紧往下讲。”
老聃先生又咳嗽一声,接着说,“这样香美的好饭菜,没想到他一吃更嫌没味了。他一恼,又把厨师给杀了。杀了一个又换一个。杀了换,换了还杀,光厨师就叫他一连杀了十二个。”
老聃又故意停了一下。“啊呀,这一回再也没谁敢给他做饭啦。”有个官员又插一句。那个想要耍笑老聃的楚使不耐烦了:“谁又插嘴,都别吭了,谁再吭也得叫他学狗咬!”
“后来,他又换了第十三个厨师。”老聃先生紧紧接着往下说,“这第十三个厨师的脾性,可跟以上那些厨师不同了。这家伙是个不怕死的‘二性头’,他心里说,‘娘哩个儿,反正我都是活不成,不如干脆跟他拼喽!’谁想死喽!那不是没办法啦吗!你做的饭再好吃他也说不好吃,你啥法哩?!这厨师皱着眉头在地上转上几圈子,咦!有了!你看他伸把掂起一个柳条子编的破笊篱,一蹦子跑到厕所里,乖乖吔,只见那粪窖子里全是蛆!他弯腰挖了满满一笊篱蛆,连淘也不淘,用面一拌,放到油锅里一炸,用笊篱挖出来,一下子弄了冒尖一盘子!厨师把蛆端上餐厅,那个杀人的贪官儿搭筷子叨起来往嘴里一放,咦!好吃!味道特别美!连声夸好!他咧着嘴笑着说,‘咦!我哩娘哎!这是啥饭吔?咋恁好吃吔!’他问厨师这美味佳肴,叫什么名字?厨师不说,越不说越问。厨师说,‘这东西好吃,一吃就上瘾,满肚子痒痒,不吃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