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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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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的?为什么要吊打人家,事到如今,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呢?”不知不觉地把责备的目光转到了那个主持吊打蜎渊的壮年家丁身上。
“我,我……”壮年家丁十分害怕,“我给他磕头赔情,姬爷,我给他磕头赔情!”扑腾一声跪到蜎渊面前。一连给他磕了三个头之后,又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姬爷并不急于去唤那家丁起来,而是上前一步,和蔼而同情地伸出双手,搀起蜎渊的一只胳膊,“这位少年小哥,我们冤了你,这不是磕一、两个头能补偿得了的。我决定送你一锭金子;再者,你是个有学问的读书人,我要把你带上朝去,请求封你一个官职。来,先把那锭黄金拿来。”转脸抬腕,伸出右手食指往马车上面指了一下。站在车夫身边的那位侍从,急忙跳上马车,从一个蓝色的小包裹里拿出一锭黄金,递向姬爷。
当姬爷接住黄金,转脸递往蜎渊的时候,蜎渊心情十分复杂,说不了心里是甜丝丝的、热呼呼儿的,还是苦不阴的、辣酥酥的,他流着泪大声说:“我不要黄金,不要黄金!我也不当官,不当官!”
“那你……”姬员外一时不知该当如何是好了。
“我不冤枉,你们没冤枉我!别跪我,赶紧起来!”蜎渊迅速把壮年家丁拉起,用手擦着眼泪,言而由衷,十分动心地说:“冤枉我了,也冤枉得好!你这一弄,我啥都知道了!真是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俺老师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啥都知道,他能未卜先知。你叫他当官吧,叫他当官吧!”
“你老师?……噢。……”姬员外凝起眸子,他似乎有点莫名其妙了。
“俺老师,是的,他姓李,叫李伯阳,人家也叫他李老聃,他中,他真中!他学问大,又很有德行,这样的人,要是叫他当官,看好不好!”
“李——老——聃,……噢,那好。改日一定前去拜访!”
这位姬爷,轻轻点一下头,慢慢地笑了。
苦县东门里边的大松树底下。李老聃正神采飞扬地讲述着什么,在场的人们听得津津有味。这里不时响起一阵阵发自肺腑的笑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十四岁的蓝衣少年,忽然之间跪在他的面前:“老师,我对不起你!我没把你放到眼里,我对不起你!我要拜您为师,拜您为师!”
老聃先生见跪在他面前的这位少年是曾经来过又走了的蜎渊,感到异常惊奇,“咋着回事儿?这是咋着回事儿?”等蜎渊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之后,他心中激动地笑了:“好孩子,快起来!从今以后,我正式收你为我的弟子了。”
………………………………………………
论“变”作“囚”
李老聃先生做非正式讲学的第二天上午,天上飘满无数个游动的云朵。太阳在那里钻出钻进,使大地上的绿色时而明亮,时而暗灰,浓浓淡淡,变幻不一。这种变幻几乎无处不在,无处不有,它进行在沃野芳草之上,也进行在麦禾田垅之间,进行在白杨翠柳的树枝梢头,也进行在走在苦县县城东门外边的那个身穿文官官服的骑马之人的衣帽上边。
这个从外地办事归来的官员,分明是一身文官装束,按当时的一般规矩,他这种身份的人,外出行事,应当坐车(带有屋轿的马车,相当于后代官员的坐轿),可他偏偏骑一匹烈性大马,马前有一人牵着缰绳,两边有四人紧紧护卫,后边还跟着一群差役。这些象是抬轿轿夫一般的簇拥者的任务,一方面是替主子助威壮色,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个方面,是防止万一马惊会把他从马上掀翻。这位老爷之所以故意摆出这种说文官不是文官、说武官不是武官的矛盾姿态,最终目的是为了向百姓们表明他是一个既儒雅又勇烈的文武双全之人,他从这里一露头面不知当紧,那些挑挑担担进城的百姓,在他前边走着的,赶紧飞步进城,象是惊蛇归洞;走在他后边的,赶紧收着脚步,甚至转身返回,不再进城,霎时一条路上人影全无。据说后来的朝代,有的官员,在街上行走,为了让百姓回避,专意让人鸣锣开道,而他,这位老爷,则是不鸣锣道子自开。百姓见了他,象是老鼠见猫一般地自动回避。人说见官三分灾,看来,这里的百姓若要见他尊容,那灾难,不是三分,而是六分了。
此人姓敫名戕,官居苦县县正(后来,秦实行郡县制,称为县令),官小根子粗,是陈国国君一位朋友的小舅子。在他来这任职期间,不仅没给百姓造福,反而带来不少祸害。因前几任县正中,有被土匪绑架的事情发生,他为了保住自己性命的安生,就来了一个明治土匪,暗纵土匪:对于那些杀人放火,拦路抢劫的案件,表面上虚张声势,“缉拿”“追捕”,实际上是走走过场,做做样子,不是草草了事,就是直接遮掩。这样一来,坏人气焰愈加嚣张,案件越发越多,弄得整个苦县县境人心惶惶,鸡犬不宁。个别盗贼竟把偷到的财物偷偷送到这位太爷的家里,使这里一时出现了“官盗一家通”的奇特现象。
对于这种局面的出现,敫戕的心里不仅不感到责备,反而感到欣慰,因为在对于人生和政治的看法上,他有着自己的与众不同的信条,他认为尽管外表上需要做做样子,但在事实上做个好官不如做个孬官好。他曾对他的夫人说,“说什么君子重于义,说什么小人重于利!这是我一向从内心深处反对的。清官、好官为民掌权,唯他,唯义,唯空,是没有看透红尘的傻子;赃官、孬官才是洞察世事的大刁人。”用他夫人跟他开玩笑时说的话来形容他的人生哲学,那就是:“清官好官,落个好名,那是空气,赃官孬官,轻视名誉,重视利益,抓紧时机作福作威,现能舒坦,舒坦罢了拿不掉,剜到篮里是我的,反正到头来人死都变一堆泥。天底下数我老爷最精细。”
除上述特点之外,这敫太爷还有另外两个更加突出的特点:一、他好找岔子,人送外号“找岔太爷”。一次,厨师给他端来一碗肉食,正逢他找岔的劲头上来。他把饭碗往外一推说:“你做这饭,我不愿意吃。你看你把肉块切得斜七斜八的,这不能吃,不能吃,要知道我是‘割不正不食’。”接着,他问那厨师:“你知道我为啥要割不正不食吗?”厨师本应回答:“是你故意找岔”,可是他没敢说,只是说个“我说不出来”。“这也说不出来吗?连这点小道理都不懂吗?蠢才,纯粹是蠢才!”结果把那厨师没头没脑地训了一顿。还有一次,一群民夫在那里用四轮木车拉土修复城墙;找岔太爷前来巡查。他问其中一个拉车的小伙子,“这车是前半截装得重拉着轻快,还是后半截装得重拉着轻快?”小伙子说:“后半截装得重拉着轻快。”找岔太爷把眼一瞪说:“胡扯八道!前头重了如滚蛋——拉着轻快;后头重了如拉纤——拉着不轻快。你咋连这点小知识都没有?!”小伙子嘴里小声嘟哝一句什么,一下子惹恼了这位太爷,他要说他是在小声骂他,当场喝令把他按到地上打了二十大板。二、他极好叫人给他溜须拍马,而且又不容易溜上。你若不溜,在他身边不能存在,你若溜得稍不得体,他会突然发火:“少给我溜!你分明是看中了我手中的权势,想从我这里捞点好处,我就烦狗溜子!”可是那些真正是狗溜子的人物偏偏可以例外,在他马前牵着缰绳走路的那个名叫单六(外号单溜)的人就是其中之一。他为了讨好找岔太爷,从他那弄到利益,不仅想方设法找机会去给他铺床,叠被,端尿盆,而且还利用一切话题对他进行肉麻的吹捧,“有人把太爷的关照说成找岔,这是极大的错误!那不是找岔,那是关怀,极大的关怀!百镒黄金也难买到的关怀!那不是找岔,那是亲近,极大的亲近!我感到太爷象爹娘一样亲,比爹娘还亲!太爷的亲,胜过爹娘十倍,百倍!”单六说着,笑眯眯地看着敫戕的脸色。找岔太爷又烦了:“我就烦狗溜子!就烦逢迎拍马,阿谀奉承!”“对!”单六说,“就是哩,一点儿也不假!太爷的看法和我的看法完全一致!我也是就烦狗溜子!就烦逢迎拍马,阿谀奉承。咱俩的脾气咋恁一样哩!”找岔太爷又笑了,单六到底还是溜上了。
他们前牵后拥地走进县城东门。找岔太爷往北瞟了一眼,见那里围坐着一群人,他们在听中间那人讲说着什么。他没留心这群人在干什么,因为他对这些小民不屑一顾。他昂头挺胸,直视前方,不大会儿就走进了城中心那坐坐北朝南的县衙。
县衙正中,有一座风度较为庄严、样式较为讲究的厅堂。此屋,是敫戕处理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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