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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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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一条生命去救陶焕!”又一想,“不,这也不能。在这恶性大作、善将泯灭的尘世上,在这良人受尽争夺离乱之苦的天底下,我用一命换一命当然可以,可是,这样以来,我要用我的益人学说去以善莅天下、去让恶无处藏身、去让世人互相为善、安宁幸福的宏愿将会化为泡影!……可是,可是,如若我不报名,陶焕怎免一死?……怎么办?怎么办?我能忍心让宏愿化为泡影?!怎么办?怎么办?我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陶焕被杀?!……我不能再想下去,不能再想下去!我要当机立断!我不能空等别人报名,不能忍着自己的一颗良心去让别人受尽天下大罪而不去报名,我要救陶焕,要冒九死一生去救陶焕!如若九死而不得一生,一切皆休;如若九死而得一生,是上苍成全,该我去立我那要立的学说!”
李耳刚刚想到这里,栾豹已经二次来到东屋。
“想好没有?谁愿意报名?谁愿意用双份银两,双份痛苦来救陶焕?谁愿意?站起来报名!”栾豹阴阳怪气地连问几句,然后瞪着凶恶的红眼,一声不响的等待回答。
此时,这里静得十二分的吓人。人们屏着气一声不响,没听见有谁回答。只见李耳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动了动身,想站起来,但是刚刚站个半场,又坐在那里。
“谁愿报名?再不报,我就立砍陶焕!谁愿报,快站起来说。”栾豹红着眼又问一句。
当那个刚才想站起来而没站起的壮年人又往上站的时候,李耳一下子把他按住,自己抽身站起,声音不大不小,清清亮亮地回答栾豹说:“我愿报名。”
“哈哈!哈哈!哈哈!好样的!李伯阳,怪不得你长一副奇特的模样!”栾豹阴阳怪气地狂笑一阵,然后吩咐旁边坐着的熊魁说:“把陶焕放了,等天明让李耳好好地尝尝滋味儿。”
说罢,将手一背,走出屋子。
熊魁一刀把陶焕从绳上割掉,推出屋子。
陶焕瞪着流泪的红眼,大声说:“我不让李耳替我受罪!我不让李耳替我受罪!我情愿死也不让李耳替我受罪!”
“去你的!越想死,越不叫你死!快滚出去!”熊魁一脚把他跺倒。陶焕无奈,只好站起来蹒蹒跚跚地走了。
厨司魏山得知消息,端着铜盆从堂楼走进厨屋,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害怕。他躺在床上,又坐起来;坐起来,又躺在床上,真是坐不安,睡不宁。他为李耳将要九死的大灾大难的来临而焦急万分。他不忍心让这个真正的良人受苦受难进而死于非命,“他是个真善之人。”他自己跟自己说着,“听老辈人说,善分假善和真善,真善又分数种:真心益人,同时也为益己,其一也;真心益人,没想起益己,其二也;真心益人,己身受损,而不以其为损,其三也;真心益人,己身受大损,不以其为损,而以其为乐,其四也;真心益人,不惜献出生命,其五也;真心益人,不惜九死,视死如归,而不以此为苦,反以此为乐,达到全真的奉献,全真的给予,全真的无我之境地,其六也。这第六是真善,大善,至善。李耳啊,李耳,你是个真善,大善,至善之人!你这样的人不能死,不能死!我不忍看着你这样的人死去,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叫你九死的大难临头!”他坐在床沿上,呆呆地想着,想着,他的眼前又一次涌现出下面这样一幅情景:
炎热酷暑的夏季。一条从曲仁里通往苦县县城的土路。路旁,古木荫下,卧着几条伸长舌头打着哈哒的白狗。路当中躺着一个穿得破烂不堪的老人。他,脓眼脏鼻,头发蓬乱,面色惨白如土,三分象人,七分象鬼。一个年轻后生走来,放慢脚步,害怕地看他一眼,捂着鼻子,匆匆地从他身边走开。一个中年汉子,路过这里,站在地上,弯腰看看,见是一个昏死过去的老者,大概是怕连累自己,赶快直起身来,拔腿离去。第三个来到这里的还是一个青年。青年见地上躺着一位老人,关心地收住脚步,恭身弯下腰去,见老人昏死,只有一丝两气,赶紧蹲在他的身边。伸手摸摸他的胸口,发现那里还在微弱地跳动,急忙拉着他的胳膊,小声急促地呼唤:“大伯醒醒,大伯醒醒!大伯您怎么啦?大伯您怎么啦?”老人眯缝着眼,哆嗦一下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啊呀不好!是中暑!”青年飞步跑到半里以外的池水旁边,急速地脱下衣衫,按到水里,让它湿透;然后拿起湿衣,飞速跑回老人的身边,把湿衣按在他的心口;而后又把湿衣抖开,盖在他的上身之上;接着,呼呼大喘地向正东一个绿荫浓密的村庄拼命跑去。半个时辰后,青年从那浓荫赶着一辆小马车走出,紧张地往这边而来。马车走至老人身边,青年从车上跳下,小心翼翼地蹲在他的身旁。青年见老人已经醒转,扶他坐起,“大伯,您怎么啦?您是哪村人?”“张村的。”老人眯着眼说,“我,我有病,乡村上,没有好医者,我,一个人,到城里去看病,没想热昏在这里啦。”“是啥病?”“不知道,身子虚弱得厉害,你看,脸上一捏一个窑子。”老人捏脸让青年看。“我送你去看病。”青年把老人扶上马车,自己也坐上马车,扬鞭催马往城里赶。……青年赶马车出城,拉着老人往张村走。……张村,一家人家的屋子里。青年在给老人熬药。……青年又一次走进张村这家人家。老人面无病色,感激地抱着青年的臂膀,泪流满面!“伯阳大侄子,你真好,我这肾经的病,要不是你……我那次昏死在路上,要不是你……唉!我到死也忘不了你!我这一辈儿不能报答,还有我儿。”“之德大伯,快不要这样说。”……
魏山想到这里,清丝丝的泪水从面腮上流下来了,“李伯阳啊,我父亲的救命恩人哪,我到死也忘不了你呀!”他从坐着的床沿站起来,走到门口,往东厢房的北山墙上看了一眼,希冀着能透过土墙,看见那里边正在受罪的李耳。但是他没看见。他看看天空,无边的黑暗,无边的黑暗!树木,房舍,整个院落,都象是沉在黑黑的野兽嘴里。只有沉寂,只有奇冷!匪徒们大概都睡了。他走回屋子,关上厨房的木门,自言自语地说:“天哪!这样的好人,为啥要遭天大的灾难?天哪,你应当叫恶人死净,应当留着这样的好人!……你不能死,不能死!这样的人不能在强盗的棍棒枪刀之下惨死!”他看见了,他仿佛看见了,他看见李耳被扒得赤条条的,吊在了梁头上,他们一阵棍棒落下,打得李耳死去活来。他看见李耳遍体鳞伤,胸口上插着尖刀,耷拉着头,嘴里流着一股股的鲜血。他看见李耳四肢全被打断,血肉模糊,霎时变成了一堆肉泥。“是的,他们会残酷无情地折磨他,会叫他受尽人间大罪,把他打个残废,最后置他一死!我不能不理不问,不能看着叫这样的人九死一生,然后再被他们杀死。天不留人,人要留人,我要救他,拼上一条命救他!我不能让时机过去,不能等到天明!我要救他,救他!拼上一命救他!……可是,我怎样救他呢?怎样救他呢?”他发愁了,在地上圆圈子走动起来。他刚劲有力,很有心计,不是寻常之辈。他细腰,宽肩,大长腿,精细,勇武;他剑眉,长眼,方口,既文气内向,又英气逼人。但是,此时,此时他这样的人也犯愁了,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急得圆圈子“推磨”,头上冒汗,他咬牙皱眉的想着主意。他不敢贸然行动,此时,匪徒们拿枪带刀,人多势大,若要冒险,自己破上性命,倒不算啥。重要的是会累及李耳,加速他的惨死。他开开厨房屋门,蹑手蹑脚走到东屋门口。屋里黄昏昏的,象是还在点着兽油灯。他仿佛听见屋里有人说话。……他听清了,那是熊魁的声音:“李耳,你瞧着吧,天明……嘿,我看出来了,那个,做饭的,魏山……好哇,你们,等着吧……”
魏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轻轻地把腿抽回来,走回厨房,把门关上,背靠着门,急促地想了一阵,“好啊,我跟他们拼上!我不能再等了,我不杀他,他要杀我!一不做,二不休,为了报恩,为了救出大善之人,我要杀掉他们!我要杀恶,杀恶即善,我破上这一百多斤,跟他们拼上了!”只见他火一般的目光狠狠一闪,轻轻抓起一把菜刀,开开门,脚尖点地,走出厨房,踱到东屋们外,够着头往里一看,见熊魁和四个匪徒坐着睡去。熊魁抱着刀,正在栽嘴。一个细瘦的匪徒,正在“狩获”面前困意十足地走来走去。魏山想一步蹿进屋子,挥刀猛砍,忽见那瘦小的匪徒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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