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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掌柜讨好的话,容天音脸上没啥变化。
只是容天音下一句话让掌柜的有点心惊,容天音像是无意的道了句话:“那夜宫中闻到的毒味,你这百药堂内看着似乎也有一些相似的,如若本妃能做出那种令人浑身酥软的药来,用在让本妃看不顺眼的人身上,还不是得束手就擒任本妃摆布,掌柜的,你说是不是?”
那乌黑如曜石的瞳仁里倒映着掌柜的一脸惊愣,容天音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敛起,动人心弦的脸有种迫人的淡漠。
“寿王妃看不顺眼的,就算是不动用这些手段,任何人也甘愿让寿王妃差使!”
见掌柜的一脸谄媚的笑容,容天音只觉得有点假。
“若是范祀司呢,想他不会甘愿任本妃摆布吧。”容天音啧的一声笑,声音中染上了冷意,然后在对面人没有防备之下,倏地抬头,嘴唇勾着一抹似笑非笑。
距离数丈远,却有种被这双乌瞳望穿的错觉。
凤尾阁的这位下意识的收缩瞳孔,却没有避开容天音那一眼。
容天音收得快,仿佛不曾抬头看过一眼,凤尾阁的丽影动了动,媚人的眉轻轻一蹙,似乎在疑惑容天音看了还是没看。
掌柜的没敢接话,褚国内说谁都行,唯独这范祀司不能说。
接近神灵的人,总是很容易让很多人忌惮。
直到容天音走出百药堂,掌柜的才恍然回神,一拍脑门,眼中尽是懊恼。
这当真是名声狼藉的容大小姐?掌柜的并不是普通人,一个能站稳百药堂掌柜的人怎会简单。
收敛起自己的失神,掌柜的后怕地飞快回药堂内。
容天音有本事让人不知不觉的跟着走,讨好,这种魔力的东西在她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且,刚刚她说的话,让他不得不上报。
皇宫那件事后,皇帝必然会派人暗查,这个时候容天音突然跑过来买诸多毒草药,那是否说明了另一个信息?
一番推论猜测下来,掌柜的已经由暗道由地下穿过了对面的凤悦楼。
对着凤尾阁的门汇报了容天音的每个举动和话语后,掌柜的垂首静静等候里边的动静。
良久,凤尾阁内传出一道清丽悦耳的声音:“不必打草惊蛇,继续做好你的掌柜。”
凤尾阁的主人并没有给他明确的指示,但阁内的主人所有的决定,他都没有异议的遵照。
等掌柜的一走,凤尾阁内再度传出清越的命令:“截住她,给我们的寿王妃制造些麻烦,车上的毒草如数拿回。”
“是!”
一道分辨不清颜色的影子如闪电般掠过凤尾阁,消匿在南位集市的缺口,然后融入这一段人挤人的热闹。
凤悦楼这一段向来行人密麻,今日也不例外。
*
容天音靠着马车,听着那吵吵闹闹传入耳朵,心里出奇的平静。
多久没有体会这种人居人群的感受了?
没等容天音他们走出凤悦楼多少丈的距离,就出事了。
“啊!”
容天音还没来得及反应,人群中就暴发出一阵轰动的尖叫。
马蹄嘶鸣,容天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向后翻下去,手飞快的抓紧了马车边缘。
“砰!”
没待她稳住身形,整个人又被狠狠的砸了下去,然后就是马车发狂的飞跑,围着南集市奔驰,人群已经无法阻挡了马匹的疯狂。
给容天音驾车的车夫已经无法驾驭这匹马了,马儿像是吃了大力士药丸似的,在人群中冲撞个不停。
没有人出来制止马匹的横冲直撞,容天音好不容易钻出了马车,整个人被马颠得头晕。
“啪!”
旁边突地有什么东西飞疾打在车夫的脖子位置,车夫没能反应那是什么,他的人已经成功的朝着旁边砸了出去。
无人拉绳的马儿更是狂奔,抖得容天音分不清东南西北。
到了这里容天音若是再不清楚发生什么事,那她也就真的白活了。
她人还没出去呢,就迫不及待的动手了吗?
只可惜,他们一动手,前面所有的怀疑都被容天音证实了,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勾起了容天音的好奇心的地方,那绝计是讨不得好的。
如果他们知道这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必然会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
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们的错已经犯下了。
容天音一撑咯咯直响的马车板,眼看就是要被颠裂了,容天音伸手一抓住甩动的马缰。
纵使是有人控制了,马儿仍旧不知疲惫的狂冲。
南集市的人群早就被冲得大散,容天音虽然没有悲天悯人的善心,可若她以寿王妃的身份在外面伤了老百姓,到了皇帝面前那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思想观念的原因,让她觉得当众杀人就是要赔命的,她向来喜欢暗地里解决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光明正大弄出人命来,似乎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该死。”
见马就要冲出南市的趋势,容天音就知道马不对劲了,爬上马头低头一看。
一双马眼是充血的红,甚是恐怖。
容天音心里一跳,难怪马不知疲惫,原来是被人下了毒。
敢在她面前使这种小技量,好吧,她承认他们成功了,能将她的眼瞒过去的,还真的有几分本事。
手伸向别了簪的发顶,一把扯下簪抓紧在手狠狠的朝着马儿脖子动脉位置扎了下去。
马儿高抬前蹄,尖锐的嘶叫。
容天音一个不稳差点被其摔了下去,后面带着的马车早就只剩下残渣了。
一次不行,马已经被下了猛药,根本就不知道痛为何物,只有一个目的,不停的向前狂奔。
看着马流着血水还一路不停的朝前奔,容天音郁闷了。
容天音正打算不理会这匹疯马,预备跳出去之时,一股力量将发癫的马控制住。
“砰砰!”
容天音没看清怎么回事,马匹刹时受人控制,出于惯性的向前冲出去。
马被一股真空似的力量扭倒在地上,容天音也同时被横砸出去,正扭身撑地落身时,忽然有只手伸了出来,一把将她拉入怀里。
容天音一个不稳,撞进了他的怀中,一时脑子有些晕眩。
撞狠了!
与人触碰的第一反应,就是反射条件的弹出去。
特别是陌生人的触碰,容天音并没有停留半分的时间,手掌下意识的一撑住对方的胸膛,她整个人凌空一旋身,脑着向地面,早就散开的墨发倒飞着舞动。
那个接着她的人似乎讶异她的一系列动作,一时间竟有些愣怔。
一个空旋身,容天音稳稳的落地,极长的乌发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甩动了回来,眼底是一片清清淡淡,毫无波澜。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容天音手里捏着染血的簪子,连手上都沾了马血,她此时这个样子有点诡异。
墨发披散在脑后,身前。
待她看清前面的情况时,也是一愣。
柔和的光,照射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一眼所及,是一件干净得不染一丝灰尘的素色袍子,呃,有点像道袍。
顺着视线往上前,那人当风负手而立,素袍白发,衣袂飘飘,神俊面容。
容天音瞳仁倏地睁圆,愣愣地看着前面的白发男子。
他毫不在意自己未老先白的发坦露在外,同样将他天人般的神俊摆放在面上,众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一切。
没有一丝杂质的白发流泄在素色袍子上,在后只用一只碧玉簪不松不紧的别着一簇,其他只管让着披散。
白皙的肤色没有一点瑕疵,神俊的五官透着一股纯雅如莲,却孤意如月的气息。
一恍眼间,她就迎着那道无波无澜的眼,容天音心里微暗,这双眼……并没有半点人类的感情,连他神俊如天人的脸也找不到正常人类该有的情绪,就好像,那只是一俱漂亮的躯壳。
寂灭的淡让她觉得有些耍芫醯糜行┎徽!
一个人若是没有人类的情感,那岂不是神了?
容天音只是被他那一头白发给震憾到了,明明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却有一头苍白如雪的发,总觉得有点不正常。
在这个人身上,容天音发现的,都是些不正常的东西。
“把寿王妃送回寿王府。”
一道不属于那个白发男子的声音介入进来,容天音一侧目,对上范峈那双淡淡的眼眸。
看着同样俊美的男人站在一块,还挺养眼的。
容天音缓缓的从白发男子身上收回视线,在自己的衣裙上将簪子上的血抹了干净,利脆干脆的一卷自己的发,簪子很巧妙的朝着发上一别,固定了散落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