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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郝龙泉怎么也适应不了,心里不免有些发毛,生怕食品袋咬手似的。看来人就是这么贱,狗样对人低三下四献媚讨好惯了,别人偶尔把你当回人,你也觉得这人不好做,还是做狗自在。
见郝龙采这熊样,蔡润身知道他有心理障碍,一路教育他:“也就两条烟,又不是什么大财大喜,别太在意。”郝龙泉说:“人家孙县长是领导,今天初次见面,我什么见面礼都没有,他却反过来送烟给我,我受得起吗?”蔡润身说:“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你也在他房里见识过了,这烟又不是他自己掏钱买的。”郝龙泉说:“虽然是别人送的,也是送给他的,又不是送给我的。”蔡润身说:“不是送给你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别多心了,人家待在那个位置上,天天都有送烟送酒的,他又吃不了那么多,你帮忙拿走两条,也是减轻他的负担,他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郝龙泉说:“蔡处长真会宽我的心。”
回到政府大院,蔡润身要下车了,郝龙泉拿过食品袋,要往他怀里塞。蔡润身拦住道:“这你就是对孙县长的大不敬了,人家好心好意送你烟,你不领情,这怎么行呢?”郝龙泉没法,只得留下香烟。
第十一章
证照办齐,又认识了桃坪常务副县长,郝龙泉找人看个黄道吉日,起程去了桃坪。孙文明没有食言,特意设了一桌,把县里煤炭国土安监工商等部门头儿和有关人员叫去,将郝龙泉介绍给他们。见是孙文明的人,大家也就对郝龙泉刮目相看,大开绿灯。此后他在桃坪矿山上采矿销煤,也就顺水顺风,规模越做越大,很快成为桃坪煤矿行业龙头老大。
有道是吃水不忘挖井人,郝龙泉不会忘记蔡润身的好处,跟他保持着密切联系。每次回桃林,自家门没来得及进,先要去见过蔡润身再说。还不时约他上万泉水库,去纪老板店里吃饭,为他和文小芹幽会创造机会。上万泉水库费时问,郝龙泉提出在市里买套房子,将文小芹接下来,金屋藏娇,蔡润身享用起来也方便些。蔡润身正处于进步阶段,有所顾忌,没同意。此后想起文小芹了,依然往万泉水库跑。纪老板是个灵活人,跟蔡润身又是老关系,就是郝龙泉没在,也会极力提供便利,每次都让蔡润身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郝龙泉也没将乔不群丢到脑后,偶尔也给他打打电话,问候一声。乔不群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却常有闲话传到他耳边,说郝龙泉运气真好,竟然傍上蔡润身,跑了好久也没到手的采矿手续,蔡润身一出面就给办了下来。到桃坪后又拉扯上常务副县长孙文明,再添虎翼,越发了得。不过乔不群装作一无所知,没点破郝龙泉。你没给人家办成事,人家却仍记得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么蔡润身和孙文明为什么会帮郝龙泉这个忙呢?是他们从郝龙泉那里得了什么好处,还是三人合伙经营煤矿,准备一起发财,你有我有全都有?好像还不是这样。至少蔡润身不是那种视钱如命的浅薄之徒,他也许有更深的意图吧?
乔不群也只偶尔这么想想,并没兴趣深究。他已习惯纪检监察室这无挂无碍的散淡日子,不愿吃自家的饭,操人家的心。室里的人经常发牢骚,说纪检监察室清闲清淡清苦清贫,纪检部门是四清部门,纪检干部是四清干部。乔不群却觉得这四清部门也还待得下去,做个四清干部也没什么不好的,并不像原来想象的那么可怕。
这天就乔不群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实在闲得无聊,忽见王怀信笔筒里有支毛笔,觉得手痒,便倒杯热水,将笔泡开,再找来半瓶墨汁,在旧报纸上写了几行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写完后,眯着眼睛瞧了阵,感觉尚可。好久没写毛笔字了,还能写成这个样子,也对得起王怀信这支秃笔了。这是首禅诗,平实朴素,明白如话,没有半个深奥的字眼。也许佛心禅意往往蕴含在简单朴实之中,乔不群初次见这四句话,却觉得慧思绵远,如饮醍醐似的,再也没法忘记。要说乔不群年纪并不大,阅历也算不上怎么深,竟老气横秋,对质朴的东西产生了兴趣,也未知幸耶不幸。
正在沉吟之际,门外响起脚步声,郑国栋走了进来。乔不群不想让人看见这几句话,怕酸掉人家门牙,自己没钱给人上牙。便扔了笔,抓过报纸,准备扔到纸篓里去。郑国栋上前抓住乔不群手腕,说:“乔主任这是什么?别扔别扔。”要看稀奇。
乔不群不好跟他争夺,松了手,由他去。郑国栋铺平报纸,见是四行字,称赞道:“这么好的字,这么好的诗,扔了多可惜。”乔不群说:“你别谬夸,我随便涂鸦玩儿的,污了你的眼睛,是我的罪过。”郑国栋说:“乔主任说哪里话?我拿去压到台板下,每天念两遍,也沾点文气。”乔不群只当郑国栋开的玩笑,说:“郑主任你可千万别出我的丑。”
叠好报纸,郑国栋拿出个红包来,说:“中午要去喝喜酒,正想找人写红包,乔主任一手这么漂亮的毛笔字,只得请你代劳了。”乔不群说:“我还以为你拿了我的字,付费给我呢。”郑国栋说:“下次再付吧,这点钱太不够了。”
乔不群坐到桌上,在墨瓶里蘸着毛笔,问:“怎么写?”郑国栋说:“是个朋友的儿子结婚,你看写什么好?”乔不群说:“就写早日入会四个字吧。”郁围栋没反应过来,说:“早日入会?入什么会?”乔不群说:“你朋友不是娶儿媳吗?娶到儿媳,还不赶快加入扒灰协会?”郑国标笑道:“这我可就管不了了。”
说笑着,乔不群随俗写下琴瑟和鸣四字。郑国栋很满意,说:“还是这四个字好,真写上早日入会,朋友还不跟我急?”乔不群说:“他怕是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红包不薄嘛,是什么朋友?”郑国栋拿过红包,吹吹墨迹未干的字,说:“就是张天师。”乔不群说:“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会看相的张天师?”
郑国栋说:“正是他。我本来早要请他来给你看相的,这段他忙儿子结婚的事,一时抽不出空。”
郑国栋走后,乔不群若犹未了,又拿过一张报纸,在上面写起字来。还是刚才那四句话。正写着,王怀信从外面进来,腋下夹着个公文包。见乔不群在写字,凑过来欣赏,说:“乔主任的书法挺不错嘛。”乔不群说:“书法谈不上,练练字,消遣消遣。也没征得王主任同意,就拿了你的笔。”王怀信说:“你写就是,毛笔放久不用,容易脱毛变坏。”
字成,乔不群将毛笔放入笔筒里,望望王怀信仍夹在腰上的包,笑道:“王主任不是做了领导吧?恭喜恭喜!”王怀信莫名其妙,说:“领导?什么领导?”乔不群指着他的包,说:“包都夹到了腰里,还没做领导?”
要说这政府大院里,平时也就两种人总拿着包,一是市长们的秘书,他们手上的包都是领导的;一是实职位置上的局级领导,他们不拿包,文件资料什么的还真没地方可放。局级以下干部还有些自知之明,没谁胆敢冒充领导秘书和局级领导,有事没事拿个包在身上。当然这只是不成文的习惯,并没谁硬性这么规定,除了市长秘书和局级以上领导,其他人拿包就是违法乱纪。
王怀信将包从左腋移到右腋,说:“夹个包就做了领导,这领导也太容易做了。”乔不群笑道:“有个故事说,河蚌在沙滩上晒太阳,乌龟过去调戏它,被河蚌一把夹住尾巴,怎么也甩不掉,只好走到哪里都拖着河蚌。八哥见状,笑话乌龟,你几时做上领导了,出门还夹着个公文包?”
乌龟就乌龟,王怀信也不生气,说:“我夹包可不是做领导,是待会儿要去赶一个老同学的饭局。老同学在省实权部门做局长,到了桃林,有关部门请他客,要我也出出面。”
陪餐也叫出面,不想想自己面子到底有多大。乔不群忽然想起,来纪检监察室这么久了,见王怀信拿过两次包,两次好像都是去赶饭局。问题是赶饭局也拿个包,又能派上什么用场?吃不了兜着走,服务员会给你打包,用不着费力自备公文包。乔不群忍不住追问一句:“那你干吗还提个包?”王怀信嘿嘿笑着,说:“没没没干什么,给他带点土特产。”
瞧那包瘪瘪的,也不像装着土特产的样子。不过乔不群不好刨根究底,只说道:“老同学来了,确实应该代表政府出出面。”王怀信说:“乔主任挖苦我老实人不是?我怎么敢代表政府呢?想代表也代表不了呀。”
要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