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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无声地自嘲着,乔不群一团纸条,扔进纸篓。回到桌旁,心里莫名地动了动,复又走回去,从纸篓里将纸团拿出来。也不知要这纸团干什么。是一百元钱换的号码扔了可惜,还是另有原因?乔不群将纸团发开,摊到桌上抚平,又打开抽屉,塞进名片盒里。
这天王怀信也在办公室,乔不群清理抽屉和文件柜时,他并不怎么在意,只顾端坐桌前,认真阅读省纪委最近出台的廉政建设纪律条例。可能是乔不群在地上走来走去,影响他领会省纪委精神,才留意起来。又见乔不群认真抚弄一张发黄的纸条,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宝贝,这么爱不释手的?”乔不群笑道:“我背着老婆在银行里存了一笔私房钱,担心记不住存折密码,专门写了个纸条。”王怀信信以为真的样子,说:“你不是养了情人,存些私房钱,好随便开支吧?”乔不群说:“还真被王主任道破了天机。时代潮流嘛,这年月没两个情人,可是挺没面子的。”王怀信笑道:“真羡慕你们年轻人,赶上了好时代,想找情人找就是。”乔不群说:“王主任这可是最有魅力的年龄,加上夫妻关系渐趋稳定,小孩也已长大成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正是义无反顾找情人的好时机。”
“你说的也属实话。只是我这人海拔不够,财力欠缺,能力有限,哪个女人会喜欢?”王怀信故意叹口气,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说到存折密码,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写到条子上,不然失了盗怎么办?政府办公楼可是小偷们最乐于光顾的地方。”乔不群说:“没事的,只要不跟存折放一起,小偷拿走密码也没用。”王怀信说:“万一他拿到密码,又偷着你的存折呢?密码最好记在自己肚子里,任何人都盗不去。”乔不群说:“我这人就是记性差,连领导家里的门牌号码都记不住,哪记得密码?”
王怀信笑笑道:“领导又不是街上普通市民,都住在深宅大院里,哪有什么门牌号码?我看不是记性不记性的问题,得掌握科学方法。比如用一些具有特殊意义的数字做密码,就不容易忘记。”乔不群说:“那可使不得,听说有些人用自己生日或家里电话号码做存折密码,了解情况的小偷轻而易举就可破译出来。”
“当然不能用这种公开或半公开的号码。”王怀信狡黠地笑笑,用手掌挡住嘴角,做耳语状道,“最好用第一次跟情人发生故事的日子,或情人手机尾号什么的,反正小偷不可能知道你情人是谁,更不可能知道你跟情人之间的事情。”
乔不群笑望着王怀信,说:“王主任你蛮老到嘛,这是不是你的经验之谈?”王怀信摆摆手,否定道:“哪是什么经验之谈?除工作经验,别的什么经验我都没有。”乔不群继续问道:“情人一定又年轻又漂亮吧?”王怀信夸张地摇摇头,说:“没没没,哪像你们年轻人,没有情人过不了日子。”乔不群说:“你肯定有情人,给情人存钱的密码就是按你刚才说的方法设的。”王怀信说:“我本来是好心给你出主意,你倒怀疑起我有情人来了。”乔不群说:“有情人就有情人嘛,新颁纪律条例上又没明确规定机关干部不准找情人。”
刚好顾吾韦去厕所方便回来,从门外路过,见两人有说有笑的,泥住脚步听了两句,竟然在谈论什么情人,还扯到纪律条例上面去了,觉得有些不太像话。一回办公室,就掏过桌上话筒,拨了副主任室电话,要乔不群过去下。乔不群觉得有意思,两间办公室只一墙之隔,敲敲墙壁都能听见,打什么电话?
乔不群才进主任室,顾吾韦就将门关上,说:“刚才两位那么开心,在讨论什么重大问题?”乔不群说:“省廉政建设纪律条例不是刚下来吗?王主任学有心得,跟我讨论了两句。”顾吾韦说:“那怎么又扯到情人上面去了?”乔不群便知顾吾韦在门外盗听了两人的话,说:“那是结合工作实际,借题发挥,顺便开了几句玩笑。”顾吾韦说:“以后你少跟王怀信开这种无聊玩笑。”
现在的人在一起,有几个不开这种玩笑的?何况玩笑就是玩笑,无所谓无聊不无聊,有聊也就不属玩笑了。什么年代了?顾吾韦还操这份闲心。如今领导都很开明,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独独不会去管男女之事。即使是计划生育部门,也只管管生育,只要不生育,生育前出过什么事,谁都奈何不得。也就是说不管开花,只管结果,男女之间只要没结果,那花开得满山遍野,也犯不到哪条哪款上。
见乔不群不声,好像还听得进自己的教导,顾吾韦又说道:“王怀信就这点不好,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情人,喜欢拐了弯子提示你。”乔不群稍感意外,可细想刚才王怀信那欲说还休的样子,还确实有这么个味道,于是问道:“别人有情人,最忌被人发觉,想方设法要藏着掖着,他干吗还要主动泄露天机呢?”顾吾韦怪笑道:“标榜自己呗,说明他有本事,有魅力。他不是还梦想着一天一妻制吗?”乔不群不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说:“有情人算有本事,有魅力,莫非没有情人,就成了无用之辈?”顾吾韦说:“王怀信这是不甘示弱嘛。现在的人就这样,有钱有势已没意思,还得有那么几个女人。”
这就怪了,王怀信真有情人,还怕人家不知道?有句话不是说,是驴是马,遛出来瞧瞧,将情人带到办公室来转一圈,大家一目了然,好省事的,何必这么煞费苦心,提示人家?乔不群觉得有些可疑,又问顾吾韦道:“我来纪检监察室时间不长,顾主任是这里的老领导了,王主任到底有没有情人?”顾吾韦笑得暖昧,悄声道:“乔主任你别说出去,这事我也是偶尔听来的,王主任可能有那方面毛病,有人就见他经常在家熬中药吃。”乔不群晃然而悟道:“怪不得王主任要做出有情人的样子,原来事出有因。”
过后一想,乔不群又认为顾吾韦的话有些不太可信。也许跟王怀信有矛盾,他有意臭人家的。纪检监察室无权无势,没别的东西可争高下,只好在这个方面贬低人家,满足自己那点小小的心理需要。若真是这样,这些人也太会搞笑了。乔不群也就不再怎么理会。
你不理会,偏有人要理会。这天乔不群闲来无事,一个人在办公室练坐功,郑国栋溜进来,说:“这里好清静的,乔主任真耐得住寂寞。”乔不群说:“耐不住也得耐住,你要我对着墙壁搞独唱?”郑国栋说:“那我在墙上掏个洞,我和老张老赵就可免费听歌了。”乔不群说:“这也是个办法,隔墙有耳嘛。”
郑国栋笑笑,瞧瞧王怀信的办公桌,说:“王主任呢?”乔不群说:“到办公室打一转就出去了,他没说去哪里,我也不好过问。”郑国栋关道:“不会是买中药去了吧?”
乔不群明白郑国栋话里意思,只是不声。郑国栋又说:“这话是顾主任说出来的,其实我也不怎么相信。”乔不群说:“不相信,又说人家干什么?”郑国栋说:“这也怪不得别人,是王怀信自己惹的,他怕人家不知他有情人,喜欢变着法子在人前显摆。”乔不群说:“你们到底见过他的情人没有?”郑国栋说:“好像没谁见过。”乔不群说:“是不是他真有那方面毛病,玩不起情人,才故意做出有情人的样子?”
郑国栋晃晃脑袋,说:“这个就不好说了,顾王两个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王怀信的情人问题,只能暂时存疑。如今这世道,有权通吃,有钱海吃,有模样饱吃,像王主任这样的角色,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人样子又不怎么中看,年纪也一大把了,你说谁肯做他情人?”乔不群笑道:“人不可貌相,可不是看外表看得出来的。”郑国栋说:“我记得过去领导常说,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在纪检监察室这样的地方待得久了,什么社会关系也没有,人的总和大不到哪里去,王怀信的资本肯定不怎么够。何况什么社会关系成全什么人,什么人有什么外表,外表也是没法忽略的。”
司机出身的郑国栋能说出这种话来,倒是乔不群没曾料到的。继而又想,这也并不奇怪,司机长年累月待在领导身边,近朱者赤,容易受影响,潜移默化也是可能的。乔不群对郑国栋刮目相看了,随:“郑主任理论水平还挺高嘛。”
“我哪懂什么李论张论?胡说八道而已。”郑国栋说着,目光停在乔不群脸上,不肯挪开了。乔不群说:“郑主任不是掉了钱包,怀疑我偷的吧?”郑国栋笑道:“我的钱包就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