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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看着青年,过了很久,才慢慢地点头,她的眼泪顺着肮脏的脸颊一点一点留下来,像股清泉一样,看上去就像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带我走,我再也受不了这些了,带我走……
女人用眼神看着青年,无声地恳求着,她的肩膀微微抽动。
“不能带她!”方维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说话还是疙疙瘩瘩的,“不能,她,是圣殿,咳咳,她是丧尸。”
“她不应该是丧尸,丧尸没有这么高的智商。”许舟皱着眉头反驳,蓦然,青年响起自己的兄长,反驳的语气变得弱了一下,“如果她是丧尸,你已经被她咬了。”
“咳咳,圣殿的人、身上都注射过解毒剂,和市面上那些垃圾货不一样。”方维继续大喘着气,“高级丧尸跟人没什么两样,就像女王一样,他们甚至可以谈恋爱!”
女人转头看着方维,那眼神像是要啖其骨肉一样狠戾,如果不是觊觎其他几个人站着,特别是护着青年的那个男人,她真想撕碎这个人。但她最后还是努力收回来眼光,肩膀却忍不住抖动,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她愤怒的时候,总喜欢把嘴唇一点一点咬破。
女人把头扭向青年,她把手臂用力扭到身前,一口咬在手臂上,那里纹了一只展翅的蝴蝶,但不知道为什么,蝴蝶的翅膀像是被什么利器割开过,中间一道扭曲的疤痕。
女人用自己的手指剥开皮肤,血很快就流了出来,她闭眼猛地拔出里面藏着的芯片,她忽然想起,这样的举动自己曾经也做过一次,那一次,她为了保护这该死的芯片几乎要被丧尸咬死。
然上天垂帘,女王的芯片十年如一日的藏在她身上,潜移默化的改造了她的身体,丧尸居然不食她的血肉,之后K先生把她扔进圣殿,让她像畜生一样被玩弄,幸好这次圣殿内部发生了暴动,她趁此逃了出来。
然而即便丧尸不愿意吃她的骨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如何在这鬼沙漠里生存下去,她看到了车,她看到了希望,她甚至可以把众人梦寐以求的芯片作为诱饵,换取离开这片沙漠的机会。
至于离开沙漠以后,女人的手指痉挛一般收紧,她不会放过那些人,掌握芯片就等于掌握了半个女王,得到女王的认可,只要能够得到女王的认可……
女人松开手,把手里的芯片送了出去。
那只是一张薄薄的金属片,几乎无法让人相信,那就是传说中的芯片,所有人的脸色都浮现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
但没有人去接手那片几乎没有质量的东西,谁都知道,私拿了这样东西,就几乎是跟现在帝国所有中心权利的掌控者作对了,你会成为那群豺狼撕咬的对象,就像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一样。
“许舟,你必须做出决定。”瑞德把玩了几下手里的枪,枪口对着女人,黑人的神情被黑暗掩住,很难猜透他的真正心意,他的声音有些冷,“留,还是不留?”
许,许舟?
女人愣了一下,全身一抖,几乎不可思议地看着青年,眼睛瞪大,似乎想要从青年身上找到一些曾经的东西。
很多时候,我们称这些东西为,记忆,或者说,思念。
这不可能!
女人下意识把手收回来,她甚至恐惧地后退了一步,这种恐惧源于内疚以及心虚,她永远记得那个刚出生几乎没有几两肉的孩子,那天冷得要命,她整整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那两个孩子,她带走了女孩子,放弃了刚出生的男婴和她的大儿子。
一个女人可能眨眼就忘了她曾经的情人,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孩子,因为当她的孩子出现她面前的时候,她不在作为一个女人的身份活着而是一个母亲。
女人感到害怕,这种害怕甚至超过了面对枪械的害怕,仿佛是植入骨髓的,冰冷一点一点从脚底升起,像最恐怖的噩梦一样缠绕着她。
那个眼前站着的青年,那个叫许舟的孩子……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女人手心全是冷汗,她不敢确定,她早就忘了她那个早死的丈夫的面孔,但她看到青年那双咖啡色的眼睛,忽然又是那么高兴,他有一双和我一样瞳色的眼睛……
他会是……我的儿子吗?女人这一刻无比痛恨自己不能开口说话。
“……”许舟咬了一下嘴唇,他必须做出决定,半夜三更出现在沙漠里的女人,还是个被人切了喉管从圣殿里逃出来的女人,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在一年前,许舟必然是会救她的,就像他曾经把陆过,把小九带回家一样。
青年天性里是善良温柔的,就像春天里的绿草,柔软而清香。
但现在不一样,被一轮又一轮的丧尸连续轰炸,看到韩略和小九的衣冠冢,杰克和阿汉坐的车轰然爆炸,死亡轻轻地掠过,带走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同伴。许舟明白,不能拿同伴的性命,不能拿自己和陆过的性命开玩笑。
春日里的绿草被秋天的火烧了一遍又一遍,尽管明天春天青草还出长出来,依旧柔软清香,但被野火席卷过的草坪,在夕阳下,寂寞而萧瑟。
“……”许舟张了张嘴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们不能带上她……”
“砰——”瑞德的枪法很准,一点偏差都没有,子弹从眉心射入,一直卡入脑中。
“你在做什么?”许舟顿时叫了起来!
“不能留下她。”瑞德看着许舟,收回自己的枪,“你说的。“
“但,我没让你傻了她?”许舟有些不敢看女人最后看向自己的目光,“我们不用管她就好,为什么要杀了她?”
“没有区别。一个女人在沙漠里的脱水累死,或者一下子死在抢下。”瑞德虽然冷漠,但说出来的话确实事实,“她至少不需要受苦了,许舟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她会感谢你的。”
青年说不出反驳的话,但心里依旧不好受,女人是他第一个放弃救的人,瑞德杀了她,他没有做错,我放弃救她,这个女人迟早会死的,在沙漠渴死,被丧尸分食,被变异兽咬死,没有人能只身横渡沙漠的。
许舟走到女人倒下的身前,慢慢蹲下来,他伸出手,想要掩上那双眼睛。
忽然女人的手动了,狠狠地,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这突如其来的怪异的事件,让许舟吓了一跳,他原本就受了伤手用不上力气,挣扎间重心后仰,一下子坐在地上,许舟用力踹了女人的手臂,终于甩开女人的手。
女人伸长了手臂,露出手心里的芯片,刚才的动作似乎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她在死之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努力动了动嘴唇:“……”
陆过从背后抱起青年,许舟有些茫然地回头,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不远处瑞德一把提起方维往车里扔,杰尼在一旁嘟着嘴,似乎在向哥哥撒娇。
黎明在东方,一点一点露出白光。
那是希望,那是未来,然而在那之前,黑夜依旧还没有过去。
69、耍流氓
圣殿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放在中国就好比陶潜笔下的桃花源,要么是隐而无迹可寻,要么是入而不出;这要是放在西方,就像乌托邦精神乐园,里面住着一些为了科学研究而没有任何理想道德线的科学疯子。
这种人以杜景为极端代表,许侧不会理解他把病毒当做情人一样的痴情爱恋,一般的人都不会理解。
许侧靠着墙,他的禁锢比起之前更加严密,几乎称得上是密不透风了。他之前的挣扎几乎耗费了他全身的力量,没有食物的补充,仅凭着机体本能的恢复实在太慢了,慢的让他焦躁。
许侧抬起眼睛,咖啡色的眼珠子非常漂亮迷人,就像上等的猫眼石,似乎放在阳光下能发出那种令人心醉的炫目的神采,他动了动小指,看着不远处的博士。
博士侧着脸颊,可以轻而易举地从领口看到凸起的弯长锁骨,许侧记得扒掉那身碍眼的白衣服,那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瘦得吓人,一层皮肤紧紧包着骨头,胸膛上茶色的乳|珠也是干瘪的,非要用力吮吸才能让它看上去稍微可口一点,性性格也实在是差劲,就像蒸不烂的豌豆,固执的令人牙根发痒,非要自己拧断他的手臂才肯求饶,非要插|得他死去活来才能逼出点眼泪。
没有色没有情调的老男人。
许侧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巴,他的手指继续小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