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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我能管一管,其余还真心有余而力不足。”
宝庆帝一拍桌子,大怒道:“申北斗,你现在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申北斗环顾四周战战兢兢,跪倒在地的太监宫女,只得放下筷子,慢吞吞地蹭下椅子,跪在地上言不由衷地道:“臣——不敢。”
宝庆帝扶额,口口声声不敢,可自己没少在他那少受闲气。
“申卿——”
“皇上——”
宝庆帝拿着银筷子的手抖了一下,他直觉地认为申北斗接下来要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皇上——臣昨日在工部听到了一个消息,封着冤魂的铁棺被冲的移了位?是不是?”
宝庆帝不悦,一抬眼皮子看着申北斗的发冠,冷道:“你这是来质问朕了?”
“臣怎么敢?臣只是请教了一下国师,国师说若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尚不能安置冤魂,那豫州大难将至——”
“国师已经同朕说过,是这么回事。”宝庆帝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申北斗这厮不是人缘极差么?打哪听来这么多小道消息?
“皇上……臣还听说——”申北斗话没说完,宝庆帝就来了脾气,他啪一声撂了筷子,对左右人等道:“都给朕出去——”宫女、太监鱼贯而出,待殿门闭上,宝庆帝不耐烦地道:“人都走了,别跪着了,有话一次说完,还有……别招朕心烦。”
“遵旨。”申北斗爬起来,宝庆帝替他夹了一块肘子,宫里的肘子炖的烂,汁子也配得好,每一回申北斗都吃的肚子滚圆,看着他有辱斯文的吃相,宝庆帝心中感到一阵忧伤,这等吃货要走了,以后还看着谁增强食欲啊!
“皇上,”申北斗嘴上挂着颗蒜粒,掰着指头道:“豫州送来消息需十五天,臣赶过去需十五天,路上来来回回就去掉了三十天,皇上日日宣臣进宫,讲的是为臣送行,都已经送了三天了,工部侍郎早已启程,臣听说一同走的还有国师……皇上拖着臣要拖到什么时候?”
“只要你答应朕不多管闲事,并且让六王随行。”宝庆帝说着话拿起手边的帕子给申北斗细致地擦了擦嘴角,老气横秋地道:“好好不在京里待着,瞎折腾什么?那鲁花到底是你什么人?”
“表姐。”
宝庆帝情不自禁地白了申北斗一眼,道:“你这是欺君。”
“皇上,臣一直以为得遇明君,这么多年来虽然不敢说鞠躬尽瘁,可臣也没闲着,”申北斗瞧着宝庆帝,手却在碗里不停地捣着,生生把肘子捣成了肉酱,看的宝庆帝直犯恶心,不得不望向了别处,“皇上,现在你眼皮子底下就有一桩冤案,而且放任鲁花这么下去,这是至百姓于水火不顾——”
“申北斗,别跟朕来这套……”宝庆帝道:“朕知道,这不过是出自你一己之私。”
申北斗忧郁地叹了口气,“臣为鲁花翻案能得到什么好处?”
“知道这些年朕为什么不让你去吗?你可以做更大的事,造福更多的人,鲁花的案子朕不是没管过,刑部派人下去了几趟,案宗都快被翻烂了,可以说这件案子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漏洞,人是在药材商行的井里发现的,那王员外手里撕下来的一条红布也是鲁花的,那件被撕毁的衣服在她的箱笼里找到了,最后她不也是自杀谢罪了吗?申北斗,每一个死鬼都会说自己是冤枉的……”
“皇上——”申北斗握住宝庆帝的手,信誓旦旦:“既然都为臣做了这么多,就由着臣任性一回吧,回来要杀要剐随便,臣这份决心,皇上是怎么也无法阻拦的,今个皇上不乐意,臣出门就撞死在这院里。”
令人发指!
“你!”宝庆帝气急败坏地指着申北斗,“你不要仗着朕对你青眼有加就——”话没说完即遭打断,申北斗平心静气地道:“皇上治下能臣辈出,缺臣一个未必江山不再锦绣,臣只是还父老一个安宁的豫州,还我百姓一份守耕之地。”说罢,申北斗三拜九叩,“皇上,臣去了。”
宝庆帝目送着申北斗的离去,他走的很扎实,一扫平日颓唐,心知定是留不住这个人,只得出声道:“朕不逼你,但不要强来,朕让国师照顾着你,至少……别死了。”
“臣……遵旨。”
开门,一线阳光倾泄而入,像是刺破了殿中昏暗,申北斗扬起了脸,望向万里晴空,也许在十多年前的某一天,鲁花也曾这么望过天,那时她风华绝代,金钗罗裳,生活富足,绝不会想到凄厉收场。
申北斗,以文官之躯,纵马六日,不休不眠直达豫州。消息传回宫里的时候,宝庆帝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用朱砂在申北斗三个字上画了个圈,盯着看了好一会子,传了一道被百官非议许久的圣旨:命万骑护送宫里那位专做肘子的御厨去豫州给申北斗做饭。
……
申北斗不是来治水的,从他醒过来后参加第一次宴会的时候,陈彤就知道了,他是扎扎实实来闹事的。
“诸位乡亲,本官出身于豫州,多年来一直想造福豫州百姓,今日总算是有了这个机会——”申北斗举起酒杯,面向数十位乡绅,道:“豫州今日如斯境地,各位依旧不离不弃,申北斗敬各位一杯。”
众人立即慌忙起身,齐刷刷地饮下一杯酒,而后听申北斗继续长篇大论:“豫州今日之祸,原因有二,一是天灾,工部侍郎林大人乃我朝贤德之人,他已着手为豫州改良沟渠,命名为”福寿沟”,一旦功成,可治豫州水患,且皇上拨赈灾款百万两,不日将抵豫州,可解困局……”申北斗言笑晏晏,在众乡绅的交口称赞中,拍了拍陈彤的肩膀,道:“陈大人,本官先前言豫州之祸原因有二,陈大人可知这第二桩是什么吗?”
陈彤佯作苦想,片刻后方才摇摇头,极真诚地笑道:“下官驽钝不堪,还请申大人提示则个。”
申北斗立即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他举着酒杯自上座走至花厅中央,似笑非笑道:“各位都知道,豫州如此破败是因为几任知府建设不力,而知府建设不力是缘于其暴毙于任上,这般本官倒要问一问各位,知府为什么会暴毙呢?”
鸦雀无声。
众乡绅低了头,不敢去看申北斗,生怕被他点到要求回答。
“想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却不敢说吧?”申北斗戏谑道:“陈大人,此事关乎你性命,你想必是知道的,就劳烦陈大人为本官解释一下。”
像是躺在了河里,一股寒意尽浸手足,全身湿哒哒的令人焦躁,陈彤不自觉地喝下一杯酒,望向了申北斗,见他正死盯着自己,便开口冷笑道:“申大人出身豫州,这件事情怎会不晓得?不外乎是十年前那鲁花谋杀亲夫,畏罪自杀后令四邻不安罢了。”
“既是畏罪自杀,又何来如此大的怨气?”
“申大人大可去问一问那鲁花,下官可没有能与鬼魂沟通的本事。”陈彤傲慢地扬了下嘴角,他已经可以确定治水只是个幌子,而申北斗真正的目的是替鲁花翻案,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正是因为问过,本官才来的——”申北斗眼光凌厉,众人皆感刀斧过身,只听他道:“若本官没有看错,那一日去衙门口看热闹的人还来的真不少,实不相瞒,本官也去了,而且是见完王员外之后去了,鲁花她根本就是枉死!”
“大人——”陈彤拉长了调子,怒目圆睁,“大人以怪力乱神之说断定鲁花是枉死,岂不可笑?若以大人这等道理,天桥上摆摊的骗子,都能为民决断冤屈,大人置国家法典于何处?”
申北斗不怒反笑,“陈大人怎知此案断的公正?”
“此案乃当年陈知府所断,刑部复查数次无任何纰漏,难道还不能令大人信服?”
“如此说来,陈大人认为刑部卷宗所载乃最确切?”
“下官深以为然。”
“哦——”申北斗双眼弯弯,敛不住笑意荡漾,道;“本官要查一下此案卷宗。”
陈彤暗自得意,为了不再有人追查此事,他处心积虑借大水倒灌豫州城时,以抢救未及之名,置数百份卷宗不顾,使大水浸泡,字迹模糊难辨,其中便有鲁花一案。
“大人,前些日子大水倒灌豫州城,卷宗未幸免于难,此事下官已上报刑部。”
“哦——”申北斗意味深长地道:“无妨的,本官临行前已将刑部存底的卷宗带了过来,本是想同本地所存两相对照看有无差错,既然陈大人方才说刑部卷宗最是准确,那本官看也就没必要核对了,至于卷宗侵水的事,陈大人无需放在心上——”
陈彤闻言,讪笑道:“申大人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