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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庾友的妻子是桓温弟弟桓豁的女儿。桓温杀了庾希(庾冰的儿子,字始彦),眼看庾友也难活命。
庾妻亲自前去求见桓温,看门的人不肯让她进入,她就大声骂道:“你这个狗奴才,竟敢不让我进我伯父的大门!”说着强行闯入,见了桓温后堆出笑容说:“庾友人矮腿短,常听人摆布,这种人是作贼的料吗?”
桓温笑着说:“我根本无意杀他,是他自己多心。”于是饶了庾友一命。
942、李文姬
【原文】
李固既策罢,知不免祸,乃遣二子归乡里。时燮年十三,姊文姬为同郡赵伯英妻,贤而有智。见二兄归,具知事本,默然独悲,曰:“李氏灭矣,自太公以来,积德累仁,何以遇此?”密与二兄谋,豫藏匿燮,托言还京师,人咸信之。有顷难作,下郡收固三子,二兄受害,文姬乃告父门生王成[边批:知人。]曰:“君执义先公,有古人之节,今委君以六尺之孤,李氏存灭,其在君矣。”成感其义,乃将燮乘江东下,入徐州界内,令变姓名为酒家佣,而成卖卜于市。名为异居,阴相往来,燮从受学。酒家异之,意非常人,以女妻燮。燮专精经学。十馀年间,梁冀既诛,为灾眚屡见,明年,史官上言:“宜有赦令,又当存录大臣冤死者子孙。”于是大赦天下,并求固后嗣。燮乃以本末告酒家,酒家具车,重厚遣之,皆不受。遂还乡里,姊弟相见,悲感旁人。既而戒燮曰:“先公正直,为汉忠臣,而遇朝廷倾乱,梁冀肆虐,令吾宗祀血食将绝。今弟幸而得济,岂非天耶?宜杜绝众人,勿妄往来,慎无以一言加于梁氏,加梁氏则连主上,祸重至矣,唯引咎而已。”
【译文】
后汉人李固(字子坚)被罢官后,知道自己必不能躲过灾祸,就将两个儿子遣返回乡。当时小儿子李燮才十三岁,他的姊姊文姬是同乡赵伯英的妻子,贤德有智慧。李文姬见两个哥哥回乡,知道事情的原委,遂在一旁独自哀伤,心想:“李氏一门从此要断绝香火了,想我李家自前代太公以来,行善积德,怎会遭到这种报应呢?”于是暗地与两个哥哥商议,将小弟送往外地避难,假装是要送他到京师父亲那儿,左右邻居都相信了。
不久,难事发生,朝廷下令收押李固的三个儿子。两个哥哥遇害后,李文姬对父亲的门生王成说:“先父秉持正义,有古人气节。现在不幸遇害,今天我将李氏孤儿托付给你,李氏的香烟能否存续就看你的了。”
王成被李氏的节义所感动,就带着李燮顺江东下来到徐州,要李燮改名换姓,投身酒家作酒保,而自己则在市场中为人卜卦算命,表面上两人不相识,暗中却保持联系。后来李燮在王成的指导下求学,酒家老板认为李燮绝非普通人,就把女儿嫁他为妻。
李燮潜心研究经学,十多年来世局变化颇大,大将军梁冀(后汉顺帝梁皇后之兄,字伯车)被诛后,不时有自然灾害发生。第二年史官上书天子,请求准许颁下特赦令,又建议应当照顾抚恤当年含冤而死的大臣的子孙,于是大赦天下,并访求李固的后代。
这时李燮才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丈人,丈人准备车辆,礼物为他饯行,李燮都予婉拒,他回到故乡,姊弟相见,悲喜交集,连一旁观看的邻人,都忍不住落泪。李文姬告诫弟弟说:“先父为人正直,是汉朝忠臣。只是遭逢朝廷变乱,梁冀逞凶肆虐,几乎断绝我李氏一门。今天弟弟能安然活命,岂不是老天保佑?从今起更应小心交友,千万不要有任何对梁氏不满的言辞。对梁氏的不满就是间接批评了皇上,又会再度招致灾祸,那时就后悔莫及了。”
943、王佐妾
【原文】
都指挥使王佐掌锦衣篆,而陆松佐之。松子炳未二十,佐器其才貌,教以爰书,公移之类,曰:“锦衣帅不可不精刀笔。”炳甚德焉。后佐卒,炳代父职,有宠,旋掌篆,势益张。而佐有孽子不肖,纵饮博,有别墅三,炳已计得其二。最后一墅至雄丽,炳复图之,不得,乃陷以狎邪中罪,捕其党与其不才奴一二,使证成佐子罪而后捕之,死杖下者数人矣。佐子窘甚,而会其母,故妾也,名亦在捕中。既入对,炳方与其僚列坐,张刑具而胁之。其子初亦固抗,母膝行而前,道其子罪甚详。其子恚,呼母曰:“儿顷刻死,忍助虐耶?”母叱曰:“死即死,何说?”指炳坐而顾曰:“而父坐此非一日,作此等事亦非一,而生汝不肖子,天道也,复奚言?”炳颊发赤,伪旁顾,汗下,趣遣出,事遂寝。
【译文】
明朝时,都指挥使王佐被任命为锦衣卫总监,陆松担任副总监。陆松的儿子陆炳,当时只有二十岁,王佐很器重陆炳的才学,就自动教他爰书(司法文书)和公移(行政文书)等公牍,并且告诉他:“身为锦衣卫的总监,不可不在刀笔上下功夫。”陆炳因此非常感激王佐。
后来王佐死了,陆炳接替父亲的职务,颇得到天子的器重,当上锦衣卫总监,一天比一天有权势。
王佐有个妾生的儿子,平日喜欢喝酒赌博。王佐留给他的三座庄院,被忘恩负义的陆炳用计夺去两座,但陆炳仍不满足,还想夺取那座最华丽的庄院,由于一直无法得逞,因此就怀恨在心,设计陷害。陆炳以王佐的儿子为非作歹为由,把他逮捕下狱,并且找来两名混混,编造虚假的证词,想要置之死罪。
在狱中经常有人犯被乱棍打死,王佐的儿子在狱中的境况相当凄惨,这时王佐的妾因为儿子的关系,成为陆炳逮捕的对象,也被抓来问罪。陆炳与其他的狱卒高高上坐,而把刑具排列在他们母子俩的面前,借此要胁恫吓。
开始时王佐的儿子顽固地不说话,可是王佐的妾却跪地求饶,详述儿子的罪状。王佐的儿子大声埋怨母亲说:“我已经快要被杀了,您再说这种话不是要我快些死吗?”母亲叱责儿子说:“死就死,说了又怎么样。”说着手指陆炳的坐椅说:“想当初你父亲坐在这个位子也非一天两天的时间,做这种事应也不只一次,生下你这个不肖的儿子,也只能说是老天爷的报应,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话一说,把陆炳羞得面红耳赤,假装把脸扭过去看别处,很快就把他们母子都释放了,不再有夺取王佐遗产的念头。
944、王冀公孙女
【原文】
陈恭公执中当国日,曾鲁公由起居注除待制。恭公弟妇,王冀公孙女,曾氏出也。岁旦拜恭公,公迎谓曰:“六新妇,曾三除从官喜否?”王固未尝归外家,辄答曰:“三舅甚荷相公收录,但太夫人不乐,责三舅曰:‘汝三人及第,必是全废学,丞相姻家,备知之,故除待制也。’”恭公嘿然,未几改知制诰,盖恭公不由科举,失于查考,女子之警敏如此。
【译文】
宋朝人陈执中(字昭誉)当宰相时,曾鲁公由起居注(官名,掌皇帝起居)转任为特制(官名)。陈执中的弟妹是王冀公的孙女,曾氏所生。过年时前往陈执中家拜年,陈执中说:“新娘子,曾三被任命新官,你高兴吗?”由于王女出嫁后尚未回娘家,就回答说:“我三个舅舅很感激您的照顾,只是太夫人不高兴,责备他们说:‘你们三兄弟虽高中科举,但一定才学不精,亲家丞相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才调为待制。’”
陈执中一听,说不出话来。
不久,曾鲁公的官职改为知制诰(官名,草拟皇上诏令)。原先陈执中并没有参加科举考试,朝廷一时疏忽,才被任命为官,王女真可说是机警敏锐啊。
945、袁隗妻
【原文】
袁隗妻,马融女也,字伦,有才辩。家世丰豪,资妆甚盛,初成礼,隗问之曰:“妇奉箕帚而已,何过珍丽乎?”对曰:“慈亲垂爱,不敢逆命。君若慕鲍宣、梁鸿之高者,妾亦请从少君、德曜之事矣。”隗又曰:“弟先兄举,世以为笑,处姊未适,先行可乎?”对曰:“妾姊高行殊貌,未遭良匹;不似鄙薄,苟然而已。”[边批:隗应大惭。]又问曰:“南郡君学穷道奥,文擅词宗,而所在动以贿闻,何也?”对曰:“孔子大圣,蒙毁武叔;子路大贤,见愬伯寮。家君获此,固其宜耳。”隗默然,不能屈。
【译文】
后汉人袁隗(字次阳)的妻子是马融的女儿,名伦,有辩才。因家世显赫,所以平日非常注重衣着妆扮。刚嫁入袁家时,袁隗曾问妻子:“妇人在家只是洒扫、整理家务而已,为什么要穿得如此华丽?”
妻子说:“父母的爱心不敢违逆,如果夫君羡慕鲍宣(汉朝人,字子都)、梁鸿的气节,愿意效法他们,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