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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庇律革职。如此则抱负者不致沉埋,滥冒者亦可杜绝,庶真才迭出,积寇歼除,伏乞圣恩俯准云云。奉旨依议。这却大半是内阁程公之力。凡沿海各省督抚制操衙门俱照例遵行,内中虽也遴选了几个真实本领的人,却也便宜了许多纨绔子弟。这操江是分节巡狩衙门,因许一例招募,凡有投充之人,验看的实,填了姓名、籍贯、年貌清册,仍移会制宪复验,然后给扎分发委用。这殷勇是程公心上最得意的人,原要自己委用,不意黄总制为倭奴猖獗巴不得要招几个胆勇出众的人,以收指臂之效。今看见程公移文书扎上说得殷勇胆量十分出众,如何不喜?因必欲向程公讨来亲验委用。程公亦为么事起见不好推辞,只得将殷勇送去,又吩咐他许多要话,还恐制台不肯重委,又写一封切实书函保举。你想一个白身人得大宪垂青,又兼自己本领出众,那怕不成就了功业?这闲话慢表。
且说殷勇到了次日早晨,整顿衣冠,赍了察院公文,竟到辕门上来。此时尚未二鼓,见有许多文武官员伺候禀见。殷勇寻着了巡捕官,施礼叙了来历。那巡捕见是操江衙门到来投文的,不敢轻慢,道:“兄台且在这里少坐,待各官禀见后,与你投文。这忙乱之际,恐有差误。”殷勇道谢了,就在巡捕厅内坐候。
少刻,只听三通鼓乐已毕,放炮开门。大小文武官员照例禀见。先是司道大员到后堂会话出来。然后府厅州县副参游守等官禀见。此时因倭寇肆扰军务倥偬,也有传进说话的,也有不见的,纷纷不一。直到已牌以后,各官才散。殷勇即将公文烦巡捕官递进。未及片时,只听得里面吩咐值堂官:“着来差进见!”殷勇即跟着内巡捕打从角门进去。对得二堂,只见上面虎皮交椅上坐着黄总制,生得面如满月,一部长髯,猩袍玉带,甚是威严。殷勇上前参叩毕,起来躬身站在一旁。黄总制见了殷勇这表人物先自欢喜,且又有程公保举之书,已有心重用,因问了一遍当日获盗的情节。殷勇不慌不忙,朗朗的对答。原来制宪自招募以来投充者不少,大约其中有一半是情分荐举的,不过射得几枝箭,使得几路刀棍,不是人材不限便是膂力平常,并无出色人物。今日见了殷勇真才实学,如何不喜?暗想,若非此人,如何能力敌众盗?胆量勇力,不问可知,因道:“这里现今沿海一带地方倭寇出没无常,肆行劫掠。本院招募日久,并无一个捍御之材。如今都宪举荐你有十分本领,现在有一个最紧要的去处委你去把守,你敢去么?”殷勇跪禀道:“大老爷不弃鄙劣施恩委用,愿图竭力报效,岂敢有违钧旨?”黄总制大喜道:“有材技者,必有胆量。”随令值堂官吏取一道空头扎付当案填了殷勇姓名、籍贯、年貌,给与殷勇,道:“本院如今且填你做一个把总,却委你去署留河守备的事,这是太仓、崇明等处最要紧的海口,那倭寇时常出没的去处,你须用心守。若有功劳,即行升赏。”又拿库内取出一副盔甲赏他。殷勇一并叩谢了。才侧身出来,未及数步,黄总制又叫上去吩咐道:“那个海口非同小可,从前往往失事。你去须要不分昼夜上紧提防。你本管游击驻扎太仓,也是个要地。恐仓卒有事一时救应不及,我与你令箭一枝,倘有紧急,一面飞报本院,一面许你在本营各汛调兵接应。倘有疏虞,不但你自身军法不贷,且辜负都宪与本字重委之意。你须刻刻在心,勉图上进。我看你汉仗膂力胆勇俱有,但你初登仕版,这弓马武艺未必精熟。若只恃勇力,便非为将之道。你须上紧演习武艺、讲究战阵,不可一刻苟安!”殷勇叩谢道:“大老爷恩训,当刻刻在心。”黄公随取给令箭一枝,着即刻起身赴留河防守,替回那防地备别有差委:“待平静之日,再去见你本游击不迟。”殷勇领了令箭即叩辞出来。所赐盔甲已有人搬送寓所,因复到巡捕厅来辞谢。这些辕门上都守、千把等官都来道喜。不一时,值堂官赍出一张委牌带封套交与殷勇,系委署留河守备印务,着即刻起身无误。众官道:“这是大老爷格外的恩典,老寅兄不要轻看了。”殷勇谢别众官回到寓所,当下就有同寅官荐来伺候的人,殷勇俱各留下,见上台如此垂青,又闻留河地方紧要,不敢少怠,当即吩咐成信道:“我这边的事你已尽知,可即日回县报与两位老爷知道,我也不及写书。”因取了四锭小银与他作盘费,成信当下叩谢去了。殷勇就着从人收拾衣甲头盔行李,有了制宪令箭便即日驰汛前往留河署事不提。
且说成公自公出回署,知殷勇已经上省,因与刘云道:“三弟此去,不日即有好音到来。”至第二日,却得了总制要去的信息,又闻给塘马星夜前往,二人计议:此必因倭寇紧急之故,到时即有差委,只不知是何去处,算来总不出十天即有定局。原来成信也是星夜赶回,到第九日午后已回到县,进书房来禀了前后的话。二人大喜,刘云又赏了他二两银子,因与成公道:“三弟蒙两位上台刮目,将来未可限量。只不知那留河地方如何?”成公道:“若说那留河地方却是一个最险要的去处,从前胡只有一把总防守,后来因两番失事,才改了守备,添兵弹压。以三弟的本领镇守,定当从此立功显达。”刘云道:“若论他的胆勇,实人所不及,所虑者是少年恃勇,急躁从事。兄长须随时打听,频寄音书,免弟挂念。弟明日就拜辞起身。”成公道:“贤弟为先人大事,已经耽搁有日,愚兄亦不敢再留。明日早饭后即送贤弟起身。三弟那边我自理会,倘有要事当专差相闻。”当晚,弟兄二人直叙饮到更余,一同安寝。成公又吩咐家人连夜备席。
次日凌晨,起来盥洗后即摆上席来,成公叔侄各敬了刘云三杯。又共饮过数巡,刘云道:“此番别过兄长,后会未知何日,彼此须常通信息,以慰相思。”成公道:“这不消说。若有要务,便当专差,寻常信息只用官封递到吉水县署转寄与贤弟,但髯贤弟在本县关会他一声。”当下匆匆席毕。刘云已封了四两银子赏了书房伺候的家人,格外二两赏了厨役。成公却命侄子赍出二十四两一封奠仪来,道:“我也不送贤弟的程仪,这是代我与老伯灵前一觞之敬。”刘云不敢推辞,叩谢领了。外边职事人役俱已吩咐齐备,成公必要亲送到船,刘云阻辞不住,别了友德,一同上轿起身。已牌时已到凉山,成公到船上又坐谈了一回,道:“贤弟途中保重,到家后即与我一音。”刘云应诺,只为情深,不禁洒泪分手。
刘云随送成公上了轿,看着导从去远才转身进舱,就吩咐鸣金开船,一路无话。不止一日,到了九江府,进得鄱是湖口。这日适遇大风骤起,白浪掀天,大小客船何止数十号,都收在套汊内避风。这风自辰牌时候发起,直到未未申初才渐渐矬下来,已是开船不得。
原来这日刘电的灵柩船亦在其内,你道为何如此凑巧?原来刘电自八月初一日在尚义村起程,中秋前两日到扬州,雇了一只大船,中舱安放灵柩,后面官舱留与雪姐、梅嫂,刘电自在前舱安歇。因要送雪姐回家,故不走仪真,意出荻浦。这日来到,把船泊在码头,刘电上岸来访问到许公家里,见大门上锁,因问看间壁周老人。这老者把许俊卿如何没了姑娘几次要寻短见,后来他舅子如何接了他回去同住,不多几时因他舅子的叔父选了江西大庚县的知县,举家同到任上去了的话,与刘电说了一遍。刘电听了,暗想:如此不凑巧!今既不得相分许么,也就不提送雪姐回家的事,遂别了周老人回舟,一一与雪姐说知。雪姐闻言,十分伤感,因道:“父亲与母舅都挈家而去,无处可住,从前恩父原与我说,当同三哥回家,今日果然验。”刘电道:“如今妹子且安心同我回去,到家后即当专人送书往大庚县去通知许伯,便可相会。只是从此回家路途尚远,还得梅嫂作伴同去才好,且到岑贤弟家再作计较。”梅氏道:“我到家与老头儿说一声,自然要送姑娘同去的。”刘电道:“甚好。”当下就叫开船,放到观音门来,访问到岑公子家。到得门前,见大门上封皮封锁吃了一惊,往问邻居说:“自岑公子与老夫人去后不多时,被侯巡按说他祖父做官时有欠他官银八百两未珲,把他老家人岑忠逐出,将房屋官封变卖,到如今虽没人敢买,已是无人居住了。”又问岑忠下落,这邻人说:“他搬了家什箱笼出来,气出一场大病,亏得他兄弟来,搬他回湖州碧浪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