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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拉着父亲往门外走,着急道:“爸,我有要紧事跟你老说!”
父子二人移步来到大会议厅门外,张作霖不耐烦道:“有啥事你快说!说完赶紧回前线去,我这还开会哪!”
张学良拉住父亲的手,大声恳求道:“爸,李大钊先生不能杀啊!千万不能杀啊!李大钊是著名的教授、大学问家,是中国少有的人才。千万不能杀啊!”
张作霖拂开张学良的手,漫不经心道:“你说晚了!我已经杀了!”
张学良既惊愕又愤怒,无比失望地看着父亲,痛心地说:“爸!你——你糊涂哇!”
张作霖眼睛滚了起来,道:“你跟谁说话哪!?你个小兔崽子!郭松龄倒戈,就是这个李大钊撺弄的!你当我不知道?!到现在你还在替郭鬼子说话!你和郭鬼子、日本鬼子、蒋介石一样,就是想整死我!”
张学良转过身来冲父亲怒吼,道:“我不打啦!我不干啦!我说啥也不打仗啦……”
张作霖也怒不可遏:“你敢!别仗着你是我儿子!你要敢违抗命令!我照样枪毙你!”
张学良惨然变色,道:“那好!你现在不一枪把我打死,我走出这个门回到前线马上就撤军!全线撤军!”
张作霖道:“我现在就当众宣布!撤你的职!把你抓起来!”
张作霖气愤地推开大会议厅的门,张作霖对众人道:“张学良违抗命令,要撤军!我宣布撤消他所有的职务!交军法处枪毙!”
张作相抗争:“撤军是我的主张!是我叫小六子这么干的!要枪毙你就枪毙我吧!”
张作霖坐到沙发上,对着张作相说道:“哎呀!你就别跟着搅和啦!”众人也都归座位。
张学良站在大厅中央,转着圈激动地对众军官讲述自己的见解和看法,道:“我跟大家讲讲整个战场的情形:蒋介石的主力沿津浦路向我进攻,冯玉祥的主力在京汉路的彰德,另一部在鲁西南向我进攻。阎锡山的主力集中在正太路,其余各部分布在雁门关、龙泉关、娘子关向我进攻。桂系白崇禧部已到许昌,郑州已失守。我军四路受敌,难以抵抗。咱们根本就不可能战胜北伐军!为什么?!因为北伐军有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共产党有共产主义!咱们有啥?咱们啥都没有!咱们占了十个省、八个省,可咱们连个好点的县长都派不出去!就凭咱们这几十万东北军要统一占领全中国?那是白日做梦!蒋、冯、阎、桂,不都是中国人吗?谁多占点少占点地盘,不都还中国人占着吗?可咱们这样年年打仗,咱们中国人互相残杀就得向列强借军费买军火,列强就控制咱们,咱们就得出卖国家利益!兵乱连年,杀害了多少优秀的人才?又杀害了多少无辜的老百姓?我就亲眼看见年青人为了躲抓兵!把自己的右手食指砍掉!我看见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饿得抓地上的土吃,因为她的儿子抓兵被打死了。这是谁造的孽,咱们造的孽啊!小日本无时无刻不在想霸占东三省,咱们要再在关内打下去,东北就唱空城计了!小日本要是占了东北,咱们就要当亡国奴了!”
张学良越说越激动,到得后来,情难自己,涕泗交流,痛哭失声。
张作相把张学良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用眼睛瞪着张作霖,张作霖吐了一口气,知道儿子到底也是为自己好,无奈地说:“那,大伙说咋整?要不,咱来个举手表决!赞成撤军的举手!”
除了杨宇霆、汤玉麟几个少数人,其他人都举手了。张作霖这才看见众人的心思,当下给自己下了个台阶:“那好!咱就撤军!我真想吃东北的高梁米籽儿啦!”河南省郑州城,张学良三、四方面军的司令部暂时设在一个铁路机车车辆修理厂里。一辆军用卡车开进修理厂,张学良从驾驶室里下来。他看见满院子的奉军在忙着搬东西、装大卡车、马车,都在准备撤军。
刘鸣九迎上张学良:“少帅回来了?”
张学良点了点头,巡视了一下司令部,一边说:“今天晚上,我军全线撤退——都准备好了吗?”
刘鸣九汇报:“都准备好了!可以按时撤退!”
这时张学良看见十多个奉军拎着汽油桶,打开了一座仓库的大门,仓库里堆满了粮食,张学良跑了过去!刘鸣九也跟了过去。张学良好奇地问士兵:“你们要干什么?”
士兵当即立正敬礼:“报告少帅!烧粮食!”
张学良道:“混账!粮食是吃的!是烧的吗?赶紧把汽油拿开!”
在那个士兵拎着汽油走了之后,张学良便问刘鸣九这是谁的命令。
刘鸣九道:“报告少帅!接到大帅和杨总参议的电报。命令撤退时把能破坏的全部破坏!包括炸毁黄河大铁桥!”
张学良失声叫出来:“炸桥?”
刘鸣九点头:“是!为了撤退安全吗!炸药已经安装好了!”
张学良听到这里,再也无心停留,忙跳上一辆大卡车,自己开车,快速朝黄河大铁桥开去。
郑州黄河大铁桥,桥下浊流滚滚,俯望河水,像一条潇洒的飘带,从群山之下,一泻而来,越来越宽,向东长逝,到眼睛所能见到的尽头,水和云都溶合成一片混沌。
张学良把大卡车直开到桥头。他跳下车。守卫大桥的奉军官兵朝他围了过来,他向敬礼。张学良朝桥上走去,命令:“走!大伙都跟我去把炸药拆下来。”
一个军官拦住张学良,着急地说:“少帅别去,危险!我们去拆!”
张学良扯开军官的手,厉声说:“我要和你们一块拆!把炸药都扔到黄河里去!”
当刘鸣九乘坐大卡车来到大桥头时,他看到张学良站在桥上,正把拆下的炸药,同士兵们一起往黄河里扔……
机车修理厂门口,白崇禧从汽车上下来。在十多个军官的簇拥下走进张学良的办公室。白崇禧一付战胜者的得意状,指点着办公室,哈哈大笑道:“这办公室很整洁吗!不像个逃跑的样子吗!我听人说,张学良是个很有指挥才能、军事素养很高的将领。今日看来,不过是个凭借自己的老子当上上将的一个大少爷!你们看看:什么都不知道破坏!粮食不烧!铁桥不炸!他这是让我们吃饱了好开着火车去抓他这个俘虏!”
所有的人都大笑起来。这时一个官军把桌子上的信递给白崇禧,道:“军长!这有一封张学良留给军长的信。”
白崇禧“噢”的一声,打开信,信是这样写的:
白健生将军勋鉴:
黄河大桥破坏容易,修建难矣!粮食留下一用,免得再向老百姓纳粮!也可赈济饥民!余此一点爱国爱民之心,望贵军亦存有此爱心。”
张汉卿草字
白崇禧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上涌起英雄惜英雄的心意,点头说:“我常听人说,张汉卿不但可做革命党,并且可做共产党!今日看来,其言不虚啊!东三省若是张汉卿主政!易帜统一易矣!”
旅顺口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指挥作战室内。墙上挂着“支那满洲地形图”。会议桌前坐着关东军司令官村冈长太郎、关东军参谋长斋藤恒、武官竹下义睛、高级参谋河本大作以及其它十几个关东军的军官和参谋。
村冈长太郎说:“张作霖他能有今天的位置,是受到我日本帝国培养的。但他竟忘恩负义,拒签满蒙新约,接近英美,从事排日运动!张作霖是我们关东军的眼中钉、肉中刺!田中内阁决定武力占领满蒙的行动,又暂时搁置下来了……”
众军官听到此处,早已经按捺不住,纷纷叫起来:“为什么搁置?反对取消!要求立即出兵占领满蒙!不出兵就要求田中下野!田中辞职!”
参谋长斋藤恒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我向大家解释一下田中首相对现在形势下的满蒙策略:为什么暂不武力占领满蒙,田中首相举了一个十分生动的例子: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位军人,要在街头强奸一个美女,是不是完全可以办得到?”
众军官相顾嘻笑:“是是,完全可以办到……”
斋藤恒又道:“可是有几个彪形大汉的路人,见你强奸美女要找你的麻烦!事情是不是就不好办了?”
众军官不明所指,都瞪大眼睛,静听下文。
斋藤恒拿起指挥棒走到地图前,讲解道:“彪形大汉就是英、美等强国,他们为分享利益不断提出警告,于是,田中首相把强占满蒙改为对张作霖实施外科手术,决定将驻济南和驻朝鲜和师团,全部布防在山海关一线!我关东军向奉天周围集中,关东军司令部从旅顺口迁到奉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