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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相忧心忡忡道:“老毛子进屯,整个屯子都得给祸祸完了!大哥!咱咋整啊?”
汤玉麟恶狠狠地说道:“要不介咱们搂屁股给老毛子一家伙?”
众士兵一起高喊:“对!打他!打他!” 张作霖摇了摇头,道:“不中!咱这点儿人马刀枪,打不赢老毛子。就是打赢了,朝廷怪罪下来,脑袋都得搬家!”
汤玉麟道:“那上哪疙瘩买粮去?这跟前儿可没大的屯子啦。”
张作霖已经调转马头,一扬鞭子,道:“回去再找,后队改为前队。往回走!” 在村子里,俄军抢掠的财物已装满大车,每个骑兵都不空手。马鞍上挂着鸡鸭、辣椒、大蒜、包袱……开始朝村外走去。
兰小楼小心地从仓房走出来。整个村子死一样寂静。正房门口地上趴着满身是血的这家的老头,正伸出手招呼兰小楼。老头嗓音嘶哑地说道:“先生……先生……”
兰小楼跑过去,半蹲下来,抱住老头,喊道:“大爷!快起来,来,我扶你老……”
老头摆手,指着压在他身下,他用身体保护住的一个6岁男孩,道:“我不中啦。先生,我全家就剩我小孙子这一条根啦……求先生救他这条小命吧,带他走吧。我……我来世……来世报……报恩……”
说到这里,那老头两脚一抽,一命呜呼。6岁的小孩刚刚摇着爷爷的身子撕声裂肺哭喊:“爷爷——爷爷——”这时一颗炮弹打到院内,将兰小楼左胳膊炸伤。他赶紧抱起男孩逃出大院,钻进高粱地。
原来,俄国强盗刚走出村庄,就遭遇到由步兵、骑兵和炮兵组成阵式的日军的进攻。可看出日军是有备而来,一阵排炮,将俄军炸死不少。
俄军见日军来势凶猛,于是先退回村庄,准备从村庄另一头逃走。
在村庄外指挥向村内发炮的日军指挥官叫井户川辰三,站他身边的是日军中佐、作战科长田中义一。这个田中义一不是别人,正是几年前在辽河将张作霖俘虏之后又释放的那个日本军官。井户川辰三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村庄,道:“田中君,这个村庄支援俄军粮食,我要把这个村庄毁灭!”
田中义一点了点头,道:“我赞成!我们的军火运输队遭到抢劫和这一带的村民全有关系!”
井户川辰三举刀大叫,向身后的炮兵喊道:“开炮!”
顿时,炮火大作,整个村庄几乎被日军炮火夷为平地。
张作霖的骑兵队在往回走的路上。听到了炮声。汤玉麟回头看着烟火熊熊,问道:“咋又打上炮啦?”
张作相早从炮声中听出是日军的枪械武器,道:“是两伙对打。这是老毛子跟小日本接上火啦!”
汤玉麟庆幸不已:“多亏了咱没去打。真要去了,正好中立,两头挨打。”
张作霖指俄国大车,指示众人把马卸下来,把这破车就在道边上扔了,俄国军队的破军服也不要了,免得留着惹祸。
张作相问道:“那老毛子来要粮咋整?”
张作霖哈哈一笑,道:“老毛子能不能来要粮,得两说了。”
汤玉麟不解地问道:“咋两说呢?”
张作霖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辽阳这一仗,老毛子打赢了,指定来管咱要粮。咱跟他说你们都打起来了,我这粮咋往城里头送?你打赢了我再给你粮也不迟吗。输了?那被打死的就不用吃粮了。抓了俘虏的日本人就管饭啦。”
汤玉麟一拍自己的脑门,对张作霖佩服得不得了:“哈哈哈,行行!真是有你这么一说!”
深夜,圆圆的月亮照在青纱帐上,映照着原野如水,没有人会联想到在这样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白天竟发生过惨绝人寰的杀戮。
兰小楼领着小男孩走出高粱地,借着月色,走在乡间小路上。
兰小楼对又困又累的小孩喊道:“喂!喂!你姓啥呀?”
小男孩喘气道:“姓张。小六子,张小六子——我走不动了。”
兰小楼矮下身子,道:“来,我背你。”
兰小楼背起小六子,受伤的胳膊令他痛得直咬牙。小六子想起白天的情形,又放声哭了起来,道:“我要回家,我要爷爷。” 兰小楼听得小六子的哭声哀切,不由得想起遇难的那些戏班子伙伴,眼泪也掉了下来,道:“咱这可不敢回家!回去就得叫老毛子和小日本杀了!”
小六子只顾哭嚷:“我要回家!我要爷爷!我要爷爷!”
兰小楼哄道:“小六子听话,小六子乖啊。你听我说,咱去找神仙,去找天兵天神,回 来把老毛子、小日本都打跑了,咱就回家去找爷爷,好不好?咱上新民府城外,有个城隍庙,那疙瘩神仙老多了……”
小六子问:“有孙悟空吗?”
兰小楼朗声说道:“当然有了!”
小六子又问:“有哪吒吗?”
兰小楼道:“有!孙悟空手持金箍棒,哪吒脚踩风火轮,还有四大天王、哼哈二将、门神敬德、秦琼,关公举起青龙偃月刀,从天而降!嘁哩喀喳!把老毛子,小日本这帮恶鬼斩杀个干干净净!这多好啊!小六 子,小六子……”
兰小楼看着小六子终于睡着了。于是,在野地里头,找了一块石头,含悲噙泪,轻声哼唱起来——
吃口江湖饭哪,夜晚睡庙堂。
不做亏心事啊,哪怕见君王…… 新民府巡房营议事厅内。
张作霖正躺在一张自己打猎打来的虎皮上阅读《孙子兵法》。张景惠、汤玉麟、张作相走进来。张景惠向张作霖汇报日俄交战的最新战况:“小日本已经把辽阳打下来啦,俄国人都退到奉天城里。小日本是围而不攻。” 张作霖把书抛到身后的书案上,道:“这两伙打了也有小一年了,都得喘口气了。”
张景惠道:“你估摸他们啥时候再开战?”
张作霖沉吟一下,说:“日俄在奉天是要决胜负啦,我估摸咋也得过了年再开战。咱也能消停点儿过个冬,上冻前营房得收拾收拾,该换瓦的换瓦,该抹墙的抹墙,不好烧的炕要掏了。煤和柴火也要赶紧进。”
众人又商议了好久局势,吃了饭,彼此回家歇息时,已经是深夜了。
寅时,张作霖家宅院前,突然有一队日军骑兵出现。这伙日军来到宅院大门外,在官长的指挥下将整个宅院团团围住后破门而入。
熟睡中的张作霖被闯进来的日军从被窝中抓到院子里。一个日军将张作霖的军装从衣架上取来,用上衣蒙住了张作霖的头,架着他上了停在大门外的马车。张作霖是在梦中被日军抓走的。被惊醒的赵氏先是保护孩子,当她看见丈夫被抓走,把双喜扔在炕上就冲出了大门。
赵氏被日本兵推倒在地,赵氏抱着那个日军的大腿不放,那日军用枪托下死力气打她的手。这时,赵氏借着巷角的微光,在黑夜之中认出了带领日军来抓人的是住在西屋的中町香桔。
赵氏从地上爬起来欲去追丈夫,但这伙日军已消失在黑夜中了。这时,屋内传出了双喜哇哇大哭的声音。赵氏跑回屋里,给儿子穿好衣服,拉着5岁的双喜,跑向黑夜中的大街上,不多时,赵氏到了新民府巡房营东辕门前。
赵氏领着双喜站在辕门前卫兵的岗楼前,值班的张作相看见赵氏母子特别惊诧,喊道:“大嫂!咋的啦?!出啥事啦?!”
赵氏抓住张作相,发疯一般,语无伦次地说道:“兄弟……快去救你大哥!你大哥叫人给抓走啦!”
张作相头上恍如响了一记炸雷,惊呼道:“啥?!抓我大哥?谁敢抓我大哥,啊?”
张作相看着赵氏痛哭不止,话也说不清楚,当下抱起双喜,道:“走,快到屋里说去。”
新民府巡房营的议事厅内,张作相叫士兵端热茶给赵氏喝。张景惠、汤玉麟等人都已经赶到议事厅,操场上骑兵在整队集合。营内不断点起灯笼火把。
赵氏一直在哭,张景惠安抚道:“弟妹,你别着急,你好好想想,是些个啥样的人到家去抓作霖的?像胡子还是像兵?”
汤玉麟也在一旁,暴怒得整个人都快要变成疯兽:“对对,你好好想想……”
赵氏停住了哭声,凝神低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去抓作霖的那帮人里头,有一个人我认出来了,就是住在我家西屋的那个日本人。”
张作相跳了起来:“啥?!家里啥时候住了个日本人?”
赵氏喝了口张景惠递过来的热水,道:“还是刚开春的时候,他打扮成个打鱼的到家找作霖,我走着撂着听了几句,那个人是给日本人做饭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