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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降。飞表授佐武义大夫,单骑按其部,拊佐背曰:“子知顺逆者,果能立功。欲复遣子至湖中,视其可乘者擒之,可劝者招之。”席益疑飞玩寇,欲以上闻。俊曰:“岳侯忠孝人也,岳有深机,胡可易言。”益惭而止。黄佐袭周伦寨,杀之,飞表迁佐武功大夫。会有旨召张俊还防秋,飞袖小图示俊,俊欲俟来年议之,飞曰:“已有定画,都督能少留八日,可破之。”俊曰:“何言之易?”飞曰:“因敌将破,敌兵夺其手足,离其腹心,是以易也。”俊许之。会黄佐招杨钦、全宗、刘诜等降,夜掩么营,降其众数万。么舟以轮激水,其行如飞,旁置撞竿,舟逢之辄碎。飞散腐木乱草于水,以碍其轮,使不得动,遂大破之。么技穷,赴水死。果八日而捷书至潭州。俊叹曰:“岳侯神算也。”
初,么恃其险,官军自陆路攻之,则入湖;自水攻之,则登岸。因曰:“破我者除是飞来。”至是人以其言为谶云。湖湘既平,张俊还防秋。俊奏遣岳飞屯荆襄,以图中原。时金兵少息,诏颁黄庭坚所书《戒石铭》于州县,曰:“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令刻石文于州县前。刘豫徙都汴京,使其子麟,以金兵寇淮南。帝以赵鼎为尚书右仆射,兼知枢密事。赵鼎劝帝亲征,帝从之。韩世忠大败金人于大仪,帝自将御金,次于平江。金、齐之师日迫,张浚长驱至临江,召刘光世、韩世忠、张俊等,各出师以御金人。金人围庐州,岳飞使牛皋救之,金兵败走。时挞懒屯泗州,兀术屯竹墩镇,为韩世忠所扼。会雨雪,金馈道不通,野无所掠,杀马而食,番汉军皆怨愤,乃夜引师还。兀术等既去,刘麟、刘猊不能独留,亦弃辎重遁。帝语张俊曰:“赵鼎佐朕中兴,真宰相也。”
以赵鼎、张浚为左右相。张浚会诸将于江上,遣张俊屯盱眙,韩世忠屯楚州,刘光世屯庐州,岳飞屯襄阳,杨沂中屯泗州,以图中原。飞在襄阳,累战皆捷,遣牛皋复镇汝军,杨再兴复河南长水县。飞及伪齐李成、孔彦舟连战,皆败之,至蔡州,克其城。飞遣王贵败刘豫之众于唐州。上疏请进军,恢复中原。
帝不许,飞乃还鄂州。伪齐刘豫闻之大惧,恐其讨己,告急于金,请先出师南侵,而乞师救援。金主亶召诸将议之,蒲卢虎曰:“先帝所以立豫者,欲其开疆保境,我得安民息兵也。今豫进不能取,又不能守,兵连祸结,愈无休期。从其请则豫收其利,败则我受其弊,奈何许之。”金主遂不许豫,而遣兀术提兵黎阳,以观其衅。于是豫佥乡兵三十万,分三道入寇。刘麟率中路兵,由寿春以犯合肥;刘猊率东路兵,由紫荆山出涡口以犯定远;孔彦舟率西路兵,由光州以犯六安。刘猊至藕塘,杨沂中迎击,大破之。猊曰:“适见髯将军锐不可当,果杨殿前也。”即与精骑遁去。麟在顺昌,闻猊败,亦拔寨去。杨沂中及王德乘势追麟,至南寿春而还,北方大恐。金人闻豫败来,诘其状,始有废豫之意。岳飞知刘豫结粘没喝,而兀术恶之,可以间而动。会中军得兀术谍者,飞佯责之曰:“汝非吾军人张斌耶?吾先遣汝至齐,约诱致四太子,汝往不复来,吾继遣人问齐,齐已许我,今冬以会合寇江为名,致四太子于清河,汝所持书,竟不至,何背我耶?”谍冀缓死,即诡服。乃作蜡书,因谓谍曰:“吾今贷汝,复遣至齐,问举兵期。”剀股纳书,戒勿泄。谍还,以书示兀术。兀术大惊,驰白金主,于是废豫之意益决。金人袭汴,执刘豫而废之,立行台尚书省于汴。
韩世忠、岳飞请伐金,收复中原。不报。
初,何藓还自金,始闻太上皇及太后之丧,帝成服,以王伦为奉迎梓宫使如金。伦陛辞,帝命伦谓挞懒曰:“河南、陕西之地上国既不有,与其付与刘豫,曷若见归下国。”及金人执刘豫,王伦还自金,伦入对,言金人许还梓宫、太后及河南、陕西地,遂复遣之。初,赵鼎、张浚并相,后赵鼎罢,而张浚独相。再后张浚罢,而赵鼎独相。其后赵鼎为越桧所卖。言于帝,以为桧可大任,至是帝以秦桧为相,而罢赵鼎,专主和议,而中兴之望绝矣。帝定都于临安,王伦与金使偕来,议以河南、陕西之地与宋,有诏谕江南为名,不著国号。礼部侍郎曾开当草国书,以太卑弱论之。勿听。于是晏敦复、尹焞、朱松、李纲等,皆极言其不可。胡铨抗疏极言,贬于广州。秦桧以勾龙如渊为御史中丞,以孙近参知政事,凡异己者,尽劾去之,而大权悉归于桧矣。和议成,以王伦为东京留守。伦至汴,金人归河南、陕西之地,以方庭实为三京宣谕使。庭实至西京,先朝陵寝,自太祖以下,皆遭发掘。而哲宗至暴露,庭实解衣复之,归以白帝。秦桧恨之。张焘还自金,帝问诸陵寝如何,焘不答,惟言万世不可忘此贼,帝默然。秦桧患之,二人俱坐贬。
兀术言于金主曰:“挞懒、蒲卢虎主割河南、陕西地与宋,必有阴谋。今宋使在汴,勿令逾境。”伦闻之,即遣介具言于朝。会孟康至汴,伦即使康权留守之任,而身为使者,赴金国议事。会挞懒反,金人遂执伦索还河南、陕西地。伦力拒之。
金欲伦降,伦不屈,冠带南向再拜,恸哭曰:“先臣文正公旦,以直道辅两朝,臣何敢厚命。”遂就死。金兀术撤离喝分道入寇,复陷河南、陕西诸州郡。东京副留守刘錡率所部四万人赴东京,至涡口,闻金人败盟南下。錡与将卒舍舟陆行,急趋至顺昌。谍报东京已降,知府陈规见錡问计,錡曰:“城中有粮,则能与君共守。”规曰:“有米数万斛。”铸曰:“可矣。”乃与规议,敛兵入城,为守御计。时守备一无可恃,錡督取车轮辕埋城上,又撤民户扉,周匝蔽之,凡六日粗毕,而金兵遂围城。
錡夜遣千余人击之,杀敌颇众。既而金乌禄以兵三万来薄城。
錡用破敌弓,翼以神督弩射却之,复以步兵邀击,溺河死者不计其数,金兵乃移寨于李村。錡遣阎充募壮士五百,夜砍其营。
是夕天欲雨,电光四起,见辫发者辄歼之。复募百人,折竹为器如儿戏,人持一为号,直入,乘电奋击,闻吹嘂声即聚,电止则匿而不动。敌众大乱,于是终夜自战,积尸盈野,退军老婆湾。兀术在汴闻之,即索靴上马,帅十万众来援。兀术至城下,责诸将丧师之罪;众皆曰:“南朝用兵,非昔日比,元帅临城自见。”錡遣耿训以书约战。兀术怒曰:“刘錡何敢与我战,以吾力破汝城,直用靴尖踢倒耳。”耿训曰:“太尉非但请与太子战,且谓太子必不敢济河,愿献浮桥五所,济而大战。”
迟明,钅分为五浮桥于颍河上,敌由之以济。钅分遣人毒颍水上流及草中,戒军士虽渴死毋得饮于河。时大暑,敌远来疲弊,人马饥渴,食水草者,辄病。钅分土气闲暇,军皆分番休息,方晨,按兵不动,待未申时,敌力疲气索,方出接战,姒锐斧犯之,敌大败走,死者数万。是夕大雨,平地水深尺余,兀术遂走还汴。韩世忠遣兵复海州,张俊使王德复宿州,德乘胜入毫州,岳飞收复河南州郡,留大军于颖昌,命诸带分道出战,自以轻骑驻郾城。兀术合龙虎大王、盖天大王及韩常之兵逼郾城。飞遣子云领骑兵直贯其阵。云与金人战,凡数十合,金尸布野。
兀术以拐子马万五千。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勿仰视,第斫马足,拐子马相连,一马仆,二马不能行。飞军奋击,大破之。兀术大恸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胜,今已矣。”愤甚,复合师十二万,侵颍昌,飞使王贵及子云又大败之。兀术夜遁,追奔十五里,中原大振。飞使梁兴渡河,会本行忠义、两河豪杰,败金人于垣曲,又败之于泌水,遂复怀、卫州,大行道绝,金人大恐。
飞又大败兀术于朱仙镇,兀术走还汴。飞遣使修治诸陵。
兀术欲弃汴北去,有书生叩马曰:“太子毋走,岳少保且退矣。”
兀术曰:“岳少保以五百骑破吾千万,京师日夜望其来,何以得退?”生曰:“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岳少保且不免,况欲成功乎?”兀术悟,遂留不去。时染兴会太行两河豪杰,结忠义社,中原尽磁、相、泽、潞、晋、汾、隰、卫之境,皆期日兴兵,与官军会。其所揭旗,皆以岳为号。
父老百姓,争挽车牵牛,载糗粮以馈义军。自燕以南,金人号令不行。兀术欲佥军以抗飞,河北无一人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