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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碌的砍伐树木,金狮子便用树筋兽皮来编织帆布,搓结帆索。小基德奔走传递。几人都是武功精湛,扎结这大木排实在事倍功半。
这座大木排直扎了两个多月,方始大功告成,而竖立主桅副桅,又花了半个多月时光。跟着便是打猎腌肉,缝制存贮清水的皮袋。待得事事就绪,已是白日极短,黑夜极长,但风向仍未转过。三人在海旁搭了个茅棚,遮住木排,只待风转,便可下海。
一天晚上,鹰眼半夜醒转,忽听得风声有异。他坐起来,听得风声果是从北而至,忙推醒红发:“你听!”红发迷迷糊糊的尚未回答,忽听得金狮子在外说道:“转北风啦,转北风啦!”话中竟如带着哭音,中夜听来,极其凄厉辛酸。
次晨鹰红收拾好一切,但在这冰火岛上住了十年,忽然便要离开,竟有些恋恋不舍起来。待得一切食物用品搬上木排,已是正午,三人合力将木排推下海中。基德第一个跳上排去,跟着是红发,鹰眼看向金狮子道:“大哥,咱们一齐上去罢!”
金狮子道:“五弟,咱们兄弟从此永别,愿你好自珍重。”
鹰眼心中突的一跳,便似胸口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惊道:“你……你说甚么?你不跟……不跟我们一起去么?”
金狮子从未流露过独留之意,不料到得临行,他却忽然说了出来。红发见状急道:“大哥,你一个人在这岛上寂寞凄凉,有甚么好?快跳上木排啊!”说着跳将下来,手上使劲,用力拉他。但金狮子的身子犹似一株大树般牢牢钉在地下,竟是纹丝不动。
这是基德也纵上岸来,叫道:“义父,你为甚么不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金狮子心中实在舍不得和他三人分别,三人此一去,自然永无再会之期,他孤零零的独处荒岛,实是生不如死,但他既与鹰红二人义结金兰,对他二人的爱护,实已胜过待己,而对义子基德之爱,更是逾于亲儿。他思之已久,自知背负一身血债,江湖上不论是名门正派还是绿林黑道,不知有多少人处心积虑的要置己于死地,何况屠龙刀落入己手,此事难免泄露出去。若在从前,自是坦然不惧,但这时若有大批仇家围攻,料知鹰红二人也决不致袖手不顾,任由自己死于非命,争端一起,四人势必同归于尽。一回归大陆,只怕四人都活不上一年半载。但这番计较也不必跟二人说明,事到临头,方说自己决意留下。他听基德这几句话中真情流露,将他抱起,柔声道:“基德,乖孩子,你听义父的话。义父年纪大了,在这儿住得很好,回到中原只有处处不惯,反而不快活。”
基德道:“那我也是在这里快活。香克斯,鹰眼爸爸,不如咱们都不去了,还是在这里的好。”
红发道:“大哥,你有甚么顾虑,还请明言,大家一起商量筹划。要说留你独个在这儿,无论如何不成。”
鹰眼忽道:“大哥,你怕仇家太多,连累了我们,是不是?咱四人回到中原之后,找个荒僻的所在隐居起来,不与外人来往,岂非甚么都没事了?”
金狮子道:“要找荒僻之所,天下还有何处更荒得过此间的?你们到底走是不走?”
鹰眼和红发齐声道:“大哥不去,我们也决意不去。”
金狮子叹道:“好罢,大伙儿都不去,等我死了之后,你们再回去那也不迟。”
红发道:“不错,在这里十年也住了,又何必着急?”
金狮子大声喝道:“我死了之后,你们再没甚么留恋了罢?”三人一愕之间,只见他手一伸,刷的一声,拔出了屠龙刀,横刀便往脖子中抹去。
鹰眼大惊,叫道:“不要!”见他如此决绝,两人只得哽咽道:“大哥既决意如此,小弟便此拜别。”说着跪下来拜了几拜。基德却朗声道:“义父,你不去,我也不去!你自尽,我也自尽。大丈夫说得出做得到,你横刀抹脖子,我也横刀抹脖子。”
金狮子叫道:“小鬼头胡说八道!”一把抓住他背心,将他掷上了木排,跟着双手连抓连推,把鹰眼和红发也都推上木排,大声叫道:“鹰五弟,香克斯,基德,一路顺风,盼你们平平安安,早归中土。”又道:“基德,你回归中土之后,要记住义父跟你讲过的话,这世上人心险恶,谁都不要相信!”
基德放声大叫:“义父,义父!”
金狮子横刀喝道:“你们若再上岸,我们结义之情,便此断绝。”
鹰红见义兄心意坚决,终不可回,只得挥泪扬手,和他作别。这时海流带动木排,缓缓飘开,眼见金狮子的人影慢慢模糊,渐渐的小了下去。隔了良久良久,直至再也瞧不见他身形,三人这才转头。基德伏在红发怀里,哭得筋疲力尽,才沉沉睡去。
木筏在大海中飘行,此后果然一直刮的是北风,带着木筏直向南行。在这茫茫大海之上,自也认不出方向,但见每日太阳从左首升起,从右首落下,每晚北极星在筏后闪烁,而木筏又是不停的移动,便知离中原日近一日。
这北风日夜不变,木筏的航行登时快了数倍,且喜一路未遇风暴,看来回归故土倒有了七八成指望。这几个月中,鹰红二人怕基德伤心,始终不谈金狮子之事。
这日红发见海面波涛不兴,木排上两张风帆张得满满的直向南驶,忍不住道:“大哥不但武功精纯,对天时地理也算得这般准,真是奇才。”
基德忽道:“既然风向半年南吹,半年北吹,到明年咱们又回冰火岛去探望义父。”
红发喜道:“基德说得是,等你长大成人,咱们再一起北去……”
这是鹰眼突然指着南方道:“那是甚么?”只见远处水天相接处隐隐有两个黑点。三人目不转瞬的望着那两个黑点。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红发欢声叫道:“是船,是船!”猛地纵起身来,翻了个筋斗。他自到了岛上之后,很久未有过这般孩子气的行动。基德哈哈大笑,学着他也翻了两个筋斗,鹰眼在边上看着两人闹的欢腾,也不禁微微而笑。
又航了一个多时辰,太阳斜照,已看得清楚是两艘大船。红发忽然身子微微一颤,脸色大变。基德奇道:“香克斯,怎么啦?”
红发口唇动了动,却没说话。鹰眼见他神情有异,便走到他身边。红发叹道:“刚回来便碰见了。”
鹰眼道:“怎么?”
红发道:“你瞧那帆。”
鹰眼凝目瞧去,只见左首一艘大船上绘着一头白色巨鲸,形状威猛,想起当年在王盘山上所见的白鲸教大旗,心头一震,说道:“是白鲸教的?”
红发低声道:“正是,是我白鲸教的船。”
基德从来没见过船只,目不转瞬的望着那两艘船,心中说不出的好奇,也没理会鹰红在说些甚么。
木筏渐渐驶近,鹰眼道:“要不要跟船上招呼?探问一下你爹爹的讯息?”
红发踌躇道:“要不……先不要招呼,还是待回到中原再说罢……”
鹰眼道:“嗯,那也好。”忽见那边船上刀光闪烁,似有四五人在动武,说道:“两边船上的人在动手。”
红发凝目看了一会,有些担心,说道:“不知我爹在不在那边?”
鹰眼道:“既然碰上了,咱们便过去瞧瞧。”于是斜扯风帆,转动木筏后舵。木筏略向左偏,对着两艘船缓缓驶去。
待木筏驰近时,只听得白鲸教船上有人高声叫道:“有正经生意,不相干的客人避开了罢。”红发叫道:“日月光照,白鲸腾海,圣焰熊熊,普惠世人。这里是总舵的堂主。哪一坛在烧香举火?”
他说的是白鲸教的切口。船上那人立即恭恭敬敬的道:“天市堂马尔科堂主,率领青龙坛维斯塔坛主、神蛇坛斯库亚多坛主在此。是天微堂贝克曼堂主驾临吗?”
红发道:“紫微堂堂主。”
那边船上听得“紫微堂堂主”五个字,登时乱了起来。稍过片刻,十余人齐声叫道:“香少主回来啦,香少主回来啦!”
鹰眼虽和红发一起十年,但从没听他说过白鲸教中的事,他也从来不问,这时听得两下里对答,才知他还是甚么“堂主”,权位还是在“坛主”之上。他在王盘山岛上,已见过玄武坛主的身手,那这位“天市堂”马尔科堂主,想必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了。
只听得对面船上一个沉厚的声音说道:“听说敝教教主的二公子回来啦,大家暂且罢斗如何?”另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好!大家住手。”接着兵刃相交之声一齐停止,相斗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