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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哦”了一声,望向索隆,索隆怔了怔,道:“你看我干嘛?”
艾斯道:“我没带钱啊。”
索隆又是一愣,然后脸色开始有点绿,最后越来越绿,眼看就要跟他的头发一般绿了,艾斯也呆掉了,不可置信道:“难道你也没带钱?”索隆额头青筋直爆,艾斯一摆手道:“好了,甚么也别说了。”唰的一下站起来,突然大声道:“快跑!”那小二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阴风刮过,跟前登时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了,他惊吓过度,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大叫一声:“鬼啊!”只听远远的飘来一个咆哮声:“尼玛你们两个混账不带钱还请人喝个毛酒啊?老子这辈子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光了……了………………”
再说罗和基德一路向烈王府走去,不知是忘了还是怎样,两人都没有用轻功,只是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
此时夜色已深,街上除了偶有马车来去,已不见甚么行人。基德见罗一边走,手里不时抛着一只毛绒绒的斑点小球,便问道:“你手里那是甚么东西?”
罗顺手一扔,不偏不倚掉到基德手中,笑嘻嘻道:“我刚刚在夜市买的,好玩罢?”
基德之前在夜市上见到罗时,正好是他用戒指换完毛球转过身来的时候,他远远见他笑的一脸开心,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事。这时才知道他是为了这么个东西那么高兴。他仔细看了两眼,道:“这个是用海豹皮做的么?”
罗“咦”了一声,奇道:“你怎么知道?”
基德笑了笑,扬手又抛还给罗,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不但见过海豹,还吃过它们的肉,穿过它们的皮做的衣服呢。”
罗歪着脑袋看着他:“你怎么会见过?听说这种动物只有很遥远的冥海才有。”
基德道:“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不但有海豹,还有很多中土没有的稀奇生物呢。”
罗问道:“还有甚么?”
基德道:“还有像船一样大的鱼,长着大胡子的牛,角像树枝一样长的鹿……还有熊!”
罗嗤笑道:“熊有甚么稀奇的。”
基德道:“不不,不是跟中土的熊一样,是通体皮毛雪白的大白熊。我啊,就是喝它的奶长大的。”
罗哈哈大笑道:“喝熊奶长大的?怪不得你长得也像一头大蠢熊。”
黯淡的天光下,只见罗的眼波闪动,笑容灿烂,脸上的神情愉悦中带着点小狡黠,基德不禁和在夜市上看到的他的样子重合起来,莫名的便移不开视线。若是不认识他的话,单看着这样的笑容和神情,又怎能想到他那些惊世骇俗的厉害手段?基德在心中暗叹一声,道:“它可不蠢,说不定比有的人还要聪明。”
罗笑道:“要说会比你聪明我到是不怀疑。”
基德也不生气,悠然回忆道:“小时候,我和贝波在一起玩,我还不会抓鱼的时候,它都已经会了,的确比我聪明的紧。”
罗道:“贝波是谁?”
基德道:“就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小熊,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贝波。还有一次,我爬到树上掏鸟窝,不小心摔下来,也是贝波把我接住,这才没摔死我。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罗好奇道:“你那是甚么地方?为甚么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基德道:“那个地方叫做冰火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岛上一半是会喷火的山峰,一半是冰冻的冥海,有时候连着几个月都是夜晚,天上还会出现比烟火更美丽的光芒来。”说着,又讲了些冰火岛的奇闻趣事给他听,罗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听得极是入神。他虽然生于帝皇之家,可从小长在深宫,直到近两年才开始出门,却也从未想过还有那样奇异的地方,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憧憬。而基德除了小时候跟基拉讲过一些童年的经历之外,这么多年对谁都没有再说起过,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地就自然而然跟罗讲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着说着,罗不时发出几声清朗的笑声,间或贬损基德几句。基德偶有回嘴,多数时候只是笑笑,也不跟他计较。其时,明月高悬,浮云似絮,深邃的天空广袤而高远,清风拂过,莫名的便心旷神怡。两人沿着这条路走着,似乎隐隐希望它永远也不会到尽头才好。
基德看着罗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一层墨蓝的流光。罗说道:“你在看甚么?”基德道:“我一直以为你的头发是黑色的。”罗微笑道:“是深蓝色,不过平时看起来也和黑色差不多。”基德道:“如果你不是皇子就好了。”罗道:“为甚么?”基德道:“这样我们也不必成为敌人了。”罗道:“我生在哪里却不是由我说了算的,然而你却可以不当那魔教的教主。你会放手么?”
基德摇头道:“鞑虏一日不驱,我决不会罢手。”
罗刹时变了脸色,冷然道:“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斗个你死我活?”
基德道:“这不是我一个人事,是全天下汉人的心愿。我记得有一个蒙古武士对我说过,他说你们懂得打天下,却不懂得治天下,你们为甚么不肯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去,把我们的江山还给我们?”
罗昂然道:“我们是成吉思汗大帝的子孙,征服本来就是我们的宿命,天下亦是强者居之,谁规定了这一定就是你们的江山?你说我们不会治天下,可你们汉人自己的皇帝不是照样也有昏君暴吏么?连自己的疆土都守不住,更何谈治理?你等着瞧吧,有朝一日我当上了皇帝,我就教你看看甚么是治天下。”
基德道:“你还要当皇帝么?”
罗仰起下巴,斩钉截铁道:“我为甚么不当?是我的东西,我就一定会得到!”他那自信又倨傲的神情言语不禁也点燃了基德的斗志,只听他大笑道:“好,好得很!好一个强者居之!那就看看我们谁能先得到这个天下罢!”随着他的笑声,他的头发和衣衫都抖动起来,整个人便如一团烈烈燃烧的火焰,桀骜不驯,灼人眼目。罗狠狠的瞪着他,目光中纠结的也不知是恨多些还是爱更多些。
这当口,烈王府已近在眼前,远远的便能看到一队队值夜的护卫扛着兵器走来走去,这王府果然防备严密。
基德轻晒道:“看来这位烈王爷也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嘛。”
罗斜睇着他,冷笑了一声,道:“你应该庆幸他现在不在京城中。”
基德呆了呆,道:“他原来不在这府里么?”
罗哼道:“不然我怎敢随便带你来见你那甚么叔叔伯伯的。”
基德笑道:“你原来也有不敢做的事么?”
罗被他抓住了话柄,甚是恼怒,道:“你最应该庆幸的是遇到了我,别不知好歹了。”
基德正待反唇相讥,这时,已经有士兵发现了他们,迎了上来,待到看清是罗,又慌忙下跪行礼。
罗挥了挥手,也不多说一个字,大摇大摆向里走去。那些守卫也甚么都不敢问,只躬身替他打开门,等到他和基德走进去,才又悄无声息的关好。
基德又是惊奇,又是好笑,道:“他们都不问问我是谁么?就这样让我进来了?”
罗嗤道:“我带回来的人,谁敢问。”
基德抓抓头发,也不再说甚么,只跟着罗一路向里走去,暗中留意经过的地方,记住地形。只见这王府果然造势恢宏,亭台楼阁,斗拱挑檐,小桥流水,修竹古木,也不知道穿过几道回廊,经过了多少进房屋,罗终于停在了一道拱门前,手指一摆,道:“就在这里了。”
基德踏进拱门,只见置身于一个偌大的庭院之中,到处都是茂盛的树木,树上缠绕着不知名的藤萝,树下是扶疏的花草,清澈的泉流巧妙的隐藏在树木之间,在月色下荡漾着潺潺的流光,清香四溢。
基德咋舌心道:没想到这王府的牢狱环境也是这般怡人。他扭头问罗:“我四伯真是在这里么?”
罗眉尖一蹙道:“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说着擦过他身畔,径自朝前走去。基德连忙紧随其后。
沿着脚下的卵石小径走到尽头,便是一所屋宅,虽然夜深人静时,那前厅依然亮着灯火。他们还未走到门前,便听里面一个声音传出道:“甚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