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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地毯另一头的双方家长早已就位,姗姗来迟的白穆文和方如韵与尉迟董事长夫妇站在同一位置,毕竟他们才是白敬修的父母,白琴与倪锋则站在一侧,白仲闻与慕贤则隐在他们身后。另一侧站的全是尉迟家的成员。
当白敬修和尉迟兰心走到双方父母的跟前时,双方家长面对面会心的一笑。
“敬修啊,我家这个宝贝女儿从今往后可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可不要欺负我们家的小宝贝啊,否则我这个老丈人可放不过你。”
尉迟董事长拍拍白敬修的肩膀乐呵呵道。白敬修轻轻点下头,笑道:“我会好好照顾兰心的。尉迟伯父放心。”的
“哎呀,爸爸,你说些什么呀!敬修哥哥才不会欺负我呢!你别欺负敬修哥哥才是呢。”
尉迟兰心护心上人心切,立刻捉着父亲的袖口娇嗔起来。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看看,这不还没正式嫁入白家就已经胳膊肘朝外弯了,真要嫁了过去还不把我这个当爸爸的忘到九霄云外去啊。”
尉迟董事长故作不悦的督起眉头。
“尉迟先生说笑了,兰心小姐能够嫁给我们家敬修那是我们敬修的福气,敬修疼她还来不及绝对不会辜负兰心小姐的。这您尽管放心。他们从小就青梅竹马,彼此间的感情原本就很好,兰心小姐和我们家敬修那本就是上天定下的良缘,如今能够结成婚姻,才是顺了天意,安了我们大家的心啊。”
白琴笑吟吟的走上来打圆场,方如韵不太善于应付这种场面,只是默默的微笑,望着自己的儿子,她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忍与忧伤。白穆文习惯了打官腔,言语之间也听不出什么好与坏来。
白敬修沉默的听着,除了保持笑容他没有说一句话。即使白琴猛朝他使眼色他也漠然的无动于衷。
“接下来,就请我们这对准新人来交换戒指吧。”
司仪一声令下,旁边早就候着的伴娘伴郎便端上来一只托盘,托盘上铺着一层蓝丝绒,两枚璀璨的婚戒安然的躺在上面,仿若夜幕中高挂的星辰。
尉迟兰心欣然的伸出带着薄纱手套的纤纤玉手,白敬修朝着戒指伸出手去,突然间他竟觉得那枚戒指捏在手里有万斤重量,沉得他几乎抬不起手来。右手执起尉迟兰心的小手,左手捏着那枚婚戒缓缓的往她的中指上套去。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感人的一幕时,突然安静的会场上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手机铃音。顿时众人皆好奇的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一个背着天使羽翼的小女生手里握着一只诺基亚手机,踩着欢快的步子朝着准新人的方向一蹦一跳的过来。当众人都陷在云雾里不知所措的当口,那女孩已然跳到了白敬修的跟前,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扯了扯他西服的下摆,甜甜的笑道:“大哥哥,你的电话。”
白敬修怔了一怔,但很快的接过了电话。那女孩见他接过电话便乐呵呵的朝着门外跑去没了踪影。
众人皆好奇的望着白敬修以及他手中的电话,还以为这是什么别出心裁的点子。
白敬修将手机凑到耳边,摁下了接听键。
“敬修,恭喜你订婚。”
“小叔?!”白敬修惊骇道。
白琴一听立刻变了脸色但是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去夺那只手机。心里却乱得成了一团麻。白家人闻言皆是一惊,白修远与白氏断绝关系的事情虽然不至于传的沸沸扬扬,但毕竟也是家丑,不过此刻在旁人眼里只以为是人家小叔对自家侄子的一个订婚贺喜电话,只是那方式过于特别了一点。
“敬修,你确定要将手里的戒指戴上这个女人的手么?你确定你要娶这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么?”
白修远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冰冷的戏谑,完全一反往日的隐忍温和。
白敬修下意识的向四周望了望,试图搜寻白修远的所在。如果他在的话,那么依夏是否也在……当日的那捧百合几乎像把钢刀一样直插进他的胸膛,在电梯关闭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他的眼泪,滚烫的灼伤了他的心。
“不用找了,我不在现场。我在——白公馆里。透过电视屏幕看着你们。”
“你在那里做什么!”
白敬修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勉强压低了声音道。
“……”
一阵难耐的沉默几乎逼得白敬修理智濒临崩溃
突然间,白敬修觉得自己耳边一阵轰鸣,仿佛一瞬间全身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了。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没有一丝血色。
“依夏死了”“你、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骆依夏死了。他,死了。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修远的声音听上去严肃而冰冷。
“怎么会……他怎么会!……”
一旁的尉迟兰心见白敬修脸色突变,担忧的望着他。
“依夏爱你,从头到尾他只爱你一个人,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你的替代品而已。所以——他不能接受你的订婚,他自杀了。就在昨天晚上,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药,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顿时白敬修手中的戒指倏地落到了地上,金属撞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惊得众人一脸迷惑。他踉跄了一步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尉迟兰心伸过手来扶他却被无情的挥开。
“他在哪里!依夏现在哪里!”
“此刻,他就在我身边,如果你想见他最后一面就回白公馆来。否则20分钟以后这辈子你都不要想再见到他。”
说罢,白修远挂断了电话。
白敬修一把将手机狠狠的掷到地面上,刹那间那只手机粉身碎骨散了一地。吓得尉迟兰心战战兢兢的缩到一旁。
白敬修闭上眼睛收敛了怒气,转过身对着自己的长辈以及尉迟董事长夫妇郑重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不能和尉迟小姐订婚。”
“你这混小子在胡说些什么!”尉迟董事长闻言气的发抖。
“敬修,你发什么疯!”白琴冷眼瞪着自己的侄子怒道。
“敬修哥哥……”
尉迟兰心泪汪汪的看着他,不敢置信的摇晃着脑袋。
白敬修望了尉迟兰心一眼,道:“我要说的话还是跟当初一样,我爱的人只有骆依夏一个,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说罢,他毫不留恋的朝着大门口狂奔而去全然不顾身后的那一干众人,一束胸花从他的口袋内掉下来,花瓣散落了一地。
望着屏幕中混乱的场面,白修远靠在沙发上放声大笑起来。阴寒的笑声在这栋凄清的大宅内久久回荡。
良久,他收住狂狞的笑脸,俯下身,指腹轻点骆依夏的唇瓣,柔情似水的目光与他方才的阎罗之姿截然不同。
“睡美人,你的王子就要来了。好戏开场了。”
白修远临窗而立,身旁湛蓝色的法兰西落地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拂动。杯中的咖啡已经失去了温度,只余下苦涩的清香袅袅的弥漫在清冷的空气中。
屋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机车引擎的轰鸣声。循声望去,白敬修一身银色的西服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原本上过发胶的黑发被吹得没了形状,只是恣意的在风中猎猎飞扬,硬朗的俊颜紧崩着,苍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犹如猎豹般透出凌厉的光芒。他驾驶着跨下的机车气势汹汹的飞驶进白公馆内,车轮扫过碧绿的草坪卷起一片尘嚣,吓得大宅内的仆人还以为光天化日里来了强盗私闯民宅。
白敬修跳下机车,犹如离弦之箭朝着主屋内狂奔而去。余下一旁的仆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骆依夏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叠于小腹,仿佛睡着了一样安详。整个大厅内寂静无声,耳畔听见的只是白敬修粗重的呼吸声。
他定在原地怔怔的望着沙发上的人儿,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连半步都挪不开。20分钟前他像一头杀红了眼的野兽,等不到电梯慢吞吞的停下来便从安全通道上狂奔而下,冲到门口看见一台刚载完客的摩托车,粗暴的将驾驶员一把拉了下来,自己跨上车子一踩油门便朝着白公馆的方向疾驶而去。
车流拥堵的公路上,他几次调转车头强行变道,管不得旁人的目光和叫骂,也无法顾及自己第一次驾驶摩托车的危险性,那一刻他的脑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立刻飞到依夏的身边去!他要见他!他要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双手去确认白修远说的是不是真的!
然而,这一瞬间他却丧失了确认的勇气。依夏就躺在眼前,仿佛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毫无声息,静的让他害怕,怕的连跨出一步的勇气也提不起来,只能瞪着干涩的眼痴痴的望着。
良久,他迈开步子走到沙发边,伸出手缓缓抚上那张苍白的容颜,温热的肌肤让他心里刹那间又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