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在意这个。”王嘉木说的云淡风轻,“我只关心你是否真的愿意来。”
“我愿意。”
“因为你现在需要钱么?”
“……王哥,”周阳觉得自己是绝对的厚颜无耻,曾经说着不能总麻烦这个人,可现在看来,还是不得不求助。“虽然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但我想求你一件事……因为我没其他办法了……”
未说完的话被打断,“我已经了解了。之前就说过诗晚经常提起你的情况,我也说过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王嘉木看着周阳笑了笑,“别再对我说谢字。”
心中的感激找不到痛快抒发的闸口,周阳对上王嘉木的目光,然后又移开了视线,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第九章
经过那一晚的交谈之后,周阳向王嘉木借了两万把周寻乐的住院费补齐,还剩下不少,自己就先存放起来了。
吴淑芳惊讶的目瞪口呆,她不知道一个十六岁的人哪来这么多钱。想了一会,她脸色很不好,拽着周阳骂道,“谁给你的钱!别和我说你自己赚的,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
周阳皱眉,也没和她吼,他是不愿管吴淑芳到底怎么想的。只扔下一句,“小乐治病的钱够了就行了。另外,菜馆我不会再去了,过两天会和张叔叔说一声。”
这话说的吴淑芳立刻就火了,“你什么意思?那地方不去你能去哪?!读书又不会读,年纪又不够!在菜馆一个月好歹还有八百,走了一分钱都没有!怎么,你想待在家里吃白饭啊?”
“你放心吧,吃别人的也不敢吃你的。”和对方争下去也是浪费口水,周阳拍拍屁股就想走。
“哟,你这意思是现在还有人免费供你吃给你钱了?嫌我这庙小是吧?怎么,觉得小乐和我是负担了?”吴淑芳阴阳怪气的冷哼,“其实说白了,你就和你那个妈一个德行,装什么装,到头来还得靠人养。”
平时这人怎么刻薄都行,但周阳就是很不爽她提到自己妈妈,顿时火冒三丈,转身一脚踹飞了旁边的垃圾桶,“她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也没白吃白拿别人的东西,那两万块我赚得了!而且我还能赚更多!从今天开始,你也别管我了,菜馆你爱去你去,小乐你懒得管我来管。”
不理吴淑芳在后面大叫大骂,周阳头也不回的离开。反正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本来就不欠吴淑芳什么,小时候是靠爸妈养活,爸妈过世后,是靠赔偿金养活,到了现在是自己养活自己,赚的钱还一分也得不到。但以后就不会这样了——与其过的这么憋屈,不如自己做主,过更好一点的日子。
而诗晚在得知周阳终于不去那个狗屁菜馆时,欣慰的不停拍人家肩膀以表示赞同。
“王嘉木和我说了,你要来酒吧?”搂着周阳,诗晚叹气,“之前我就说过,我都是为你好,你死活不听。看看,现在还不是乖乖过来了?”
“少伤口上撒盐了好么?”
“我这是高兴。以后有个伴儿了,开心啊。”
周阳没吭声,诗晚上上下下打量他半天,说道,“话说都要去酒吧了,我得给你点就职建议才行,咱俩这么熟,我不能看你什么都不懂就跑那去啊。”
还有什么就职建议?周阳第一次听说,他看着诗晚,示意对方继续说。
“首先吧,赶紧把你这头发给剪了,半长不短,看着难受。还有这衣服,别穿的这么学生行不行?到时候一上台唱歌,指不定还有人喊你回家写作业呢。”
“你折腾自己就行了,别来折腾我。”想到诗晚每次那副打扮,周阳抖了两下。除非杀了他,否则才不要画成那种神经样儿。
“你看你又不听我的。”
“反正我不去。”
“你说我每次害你没有?”
“……不去。”
然而,反抗无效的周阳还是被诗晚抓去把头发给剪了。
他看着理发店镜子前的那个人,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清爽的短发下,没有过于明显的情绪,显得非常沉默,和少年般的样子很不相符。
于是周阳蹙眉,镜子里的人也蹙眉。接着他笑了一下,镜子里的人也开始笑。他可以做出任何表情,但每种表情又那么勉强。就像脸谱,浓墨重彩之下,其实只是一个寡淡疲惫的老人。
一巴掌拍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发呆的周阳,诗晚走到了他身边,“你不至于吧,长得帅也别陶醉这么久啊,又不是第一天见这张脸。”
刚才伤春悲秋难得婉约一下的心情就被诗晚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给弄得渣都不剩。
周阳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想搭理他。抬头看时间差不多,也就准备着要去给周寻乐送饭了。
在医生说周寻乐是得了腮腺炎之后,的确没两天,对方的脸侧就开始肿的吓人。又接连打了几天针,慢慢的,症状得到了缓解。这一次生病前前后后算起来大约都快有一个月,烧是早就退了,但药一直在吃,其中还包括了各种难喝的中药。每次为了吃药这事,周阳真没少费心思。
而他和吴淑芳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吴淑芳更是看都不愿看他。好在自己留在家里的时间少,那人出去打麻将的时候又多。等到周寻乐基本恢复后,周阳就开始准备去“终点”酒吧唱歌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和张老秃打了个招呼。
张老秃乍听到周阳辞工着实惊了半天,因为当初这都是吴淑芳的意思,现在这小子突然说自己不做了,是要造反还是怎么着?
周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没说实话,只提到周寻乐身体弱,还要多养些日子。自己需要时间去照顾。这么一来就没法经常顾着菜馆,这事儿也和吴淑芳说过了。
既然人家后妈都默认了,张老秃也不好再讲些什么。
周寻乐身体真正好透去上课时是八月初了,天气更加炎热,知了都像被晒晕了似的叫声不如以前。
而此时,周阳已经在酒吧里唱了几天。王嘉木主要想先让人熟悉熟悉环境,所以没安排太长的时间。总的来说还算轻松。
这天,他得了空,买了一束花后,去了一个很久没来过的地方。
那是片寂静的陵园,平时根本没人,只有鸣叫的黄鸟和偶尔逃窜的野生小动物。
四周松树参天,野草在阳光下绿的像有一层透明光泽。
在种着第八颗松树的路口,往右手边走十来步,那是一块白色墓碑。实际上,这个地方全部都是一块块墓碑,因为这里是青山墓园,青山镇最大的墓园,也是周阳妈妈的安葬之地。
夏风吹动了泥土的腥气,细碎的杂草飞过他的脚踝。
周阳站在那块墓碑前,静静看了很久,照片里的女人还是那么漂亮,永远温温柔柔的看着自己。
曾经,在妈妈过世的时候,周阳迷茫了很久,当时他六岁。爸爸说道,“你妈妈死了,以后只有咱俩了。”
他一度在问,死了是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告诉他:就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直到上辈子最后在巷子里的那一刻,周阳才真正知道,死了就是一切都彻底结束了。不管还有什么期待、心愿,全部都被扼杀了。你看不到光,你感受不到暗,你听不到任何声音,你与世隔绝。深埋黄土然后成为黄土。
但奇迹的是,自己活过来了。没有腐烂成泥,而是重新有了血肉。
至今周阳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说出来你也一定不信,就连我都常常觉得是在做梦……你儿子我果然不是一般人啊,就是读书烂了点……咳。”周阳弯腰把墓碑周围给擦了擦,“你也不要唠叨我,不是读书的料真没辙。我现在去了酒吧唱歌,这个赚钱很多,而且也不累……”
“当然了,过的不错,你别担心。倒是周寻乐那个家伙,天天生病。帮我保佑保佑他吧,否则你儿子我要被那个小混蛋给累死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像是真有人在听一般,却又忽然止住了话头,片刻,停留在照片旁边的手收了回来。
良久,周阳沉默着起身,将白色百合花放在了地上,“其实……今天来看你,也不是你生日,也不是你去世的日子,中元节都还早。但是……”停顿了一会,说道,“我就是很想看看你。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我很好。”周阳重复了一遍这句之前就说过的话,“以后我会活得更好。”
笑了笑,他转身离开了那个地方。只有背影被渐落的太阳满怀不舍的拖的狭长。
夜晚的酒吧入口像一只巨兽,张开嘴吞噬着各式各样的人。
自从来到“终点”后,周阳适应的很好,每天比诗晚早到一点,之后再一同回家。
不过今天诗晚很无奈的表示自己明天有个考试,所以得早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