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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安排,竟无人不满,下葬之后,夏青只身一人,带着一匹马,穿越沙漠,回到漠西。
一路上看着曾经成为战场,而现在已被一片黄沙掩埋的地方,心里百感交集,他一身绒衣,看着天气有点儿热,从袖中拿出了把扇子,挥了挥之后,抬头瞄了一眼太阳,牵着马也不骑。
“夏青,长大后,我娶你可好?”
恐怕是天气太热,以至于现在出现了幻听,耳边一有这句话,他便心口发疼,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了。伸出手,捏着胸口的一块衣布,脚下的步伐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夏青脸上的表情才好过了点儿,挂着一抹笑,对着身后的马突然开口。
“你说,一个人的爱,得多深才愿意以命相赌呢?主子是这样,他也是这样,不过两人最后的下场还不是一样。”夏青说完这句,那马儿像是有灵性似的点头,夏青笑:“你也赞同对不对?”
印瞳不惜堵上性命刺了一剑之后跳下悬崖,只是为了赌离先生会不会转过身来看他一眼,或者能否将他救下。
万杰雄呢,不惜以万千人马和整个漠南为赌注,节节败退只是为了逼他夏青现身,给个交代而已,他们,都是痴人。
那他呢?夏青停在原地仔细想了想自己,然后不可否置,自己是个薄情的人,他注重自己是印家世代忠仆,所以他的一生早就被规划好了。从小到大唯一灌输的知识就只有怎样忠于印家,他所有的情感,都注入了忠诚中去了,爱这种东西,他从不敢碰。
所以万杰雄才死的不甘心吧,那样不甘心的表情,他何尝想让他死呢?他何尝不想两人不是敌对的身份,一个卫家世代忠仆,一个印家世代忠仆,他们注定要成为敌人。年幼时他不懂和万杰雄保持疏离,才会让那人对自己产生爱慕之情,年轻的他身边每个朋友,这个知己仿佛愿意倾听自己所有不满一般。
待到年老,他身边每一个人,万杰雄在下面孤独,他在上面孤独,两人,不是一样可悲么?
爱这种东西,玄乎。
夏青摇了摇头,不去想罢,最后骑上马,扬尘而去。
☆、五十七
风尘树前,除了绿叶盈盈的树和上面挂着的红丝带之外,还有两抹身影站在那儿,一抹高大雄武,一抹瘦小纤弱,一个满身黑衣,一个红纱轻飘。
“你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红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黑衣男子,黑衣男子轻笑:“想要找的话,怎有找不到的东西?其实我在遇见主子之前,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时候娘还未死,她带我来过这儿,我也不过循着记忆,再找一回罢。”
“你果然不是大漠人,我瞅着也长得不像。”红衣男子撇了撇嘴。
黑衣男子只是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大大的红布,递给了红衣男子一根笔:“来,将名字全写在上面,挂上去,如果一个昼夜没掉下来,你做的孽就全都被原谅了,我陪着你在这儿守一个昼夜。”
红衣男子讥笑:“说不定挂上去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掉下来了呢。”
黑衣男子皱眉:“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红衣男子拗不过他,有些不耐烦的将红布拿在手上,用笔沾了沾千年墨,边写的时候边笑:“我说大胡子,你也太看不起我凤炙了吧,这么小一块布,你要我写地区,不是写人名儿吧?”
司空傲被他这么一说,脸上表情僵了僵,若真有那么多,还真有些玄乎,只见凤炙很快写好了两个名字,也就只有那两个他父亲和弟妹偷情生下的女儿,年纪还小,便死了。凤炙有些漫不经心,可那双眼睛却万分认真,将红绸子挂在树枝上,一阵风吹过,没掉下来,他才松了口气。
“你看……我陪你在这儿守着。”司空傲的话刚落,挂在树枝上的红绸子便飘在了地上,凤炙脸色一僵:“不用守了,走吧。”
“要么,要么你再试试别的名字。”司空傲看着凤炙的眼神有些失落,还有些受伤,心里顿时跟着难受了起来,拉着凤炙的袖子,被他甩开:“不用了!写谁?再多的人都是无辜死的,我杀了那么多人,在这儿三天三夜都写不完,你岂不是要我一个个守到一年后?大胡子,连风尘树都说,我生生世世注定要成为恶人,你何必执着呢。”
司空傲听他这么一说,心下一急,脱口而出:“你若生生世世为恶人,我便生生世世为好人,我看着你,守着你,管着你,不让你有机会作恶,总有一世,你不会错杀任何一个好人,到时候,我们再来这儿挂你前几世的孽,可好?”
凤炙身子一僵,转头看着他,眼神中有些鄙夷,还有些什么一闪而过:“好矫情呢。”
司空傲脸一红:“我……”
“走吧,矫情的大胡子,我们去中原吧,我还没见过中原的花儿长了几种颜色呢,印瞳死了之后,你就是个无主的浮萍,跟着我咯。”凤炙双手背在身后,司空傲庞大的身子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一眼落下的红绸,很快就被黄沙掩盖了一半,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不是。
“你这条命还是我的呢,我走哪儿,你跟哪儿,以后你的主子就只有我一个,我让你往东,你不准往西,想也不行!”
“是。”
“你上次和我说的拿东西叫什么……什么葫芦来着?”
“冰糖葫芦,我也是听沙华说的。”
“管谁说呢,我要吃的。”
“好。”
……
沙华当上大漠之主的消息传得很快,最快不过三天,便传到了漠东,漠东有一处偏僻的村落,那儿的教育向来不好,几乎没几个人认得字的,在那儿认得字的都是大人,被人捧着,生怕跑了。
而一个月前来了一位教书先生,虽然年纪轻轻,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可说起话来斯文有礼,声音有些沙哑,却难得的好听,让人听着舒服。那先生来的时候穿着一声淡黄色的单衣,薄薄的,脸上还挂着笑,见人友善的很,这儿的小孩儿都喜欢缠着他讲讲中原的故事,那先生也喜欢有事儿没事儿念两句诗词来抒发心情。
他来这村落的时候,这里人都知道他识字,便特意到城中买了几本书回来,给他用木头盖了个小私塾,教村落里十二个小孩儿读书,写字,深得村名尊重。
这一日,来听课的孩子们都比平时晚了点儿,那个教书先生从不出门,就喜欢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写写字,偶尔自己一个人下下棋,今日将书本都整理好了也没看见孩子们来,他也不急躁,边喝茶边等着。
等到终于听见几个吵闹的声音从房子后面传来,一个转角便看见几个脏兮兮的孩子手中还拿着从家里带出来的吃的,往他院子里面走来。
他早就准备好了桌椅让十二个孩子坐下,然后开始讲课。
“先生,何为一国之君呢?”一个小孩儿突然开口问道。
“这问题你是从哪儿听来的?”那穿着淡黄色衣服的人倒是个好脾性,说话面上带笑。
“我就是有些好奇,我那么崇拜摄鹰王,结果他没在位几天便西去了,现在坐稳整个大漠江山的是摄鹰王身边的得力助手,名沙华,我就疑惑一国之君是不是谁想当,都可以当的?”那小孩儿又说。
这一说,倒是像把那个好脾气的先生说愣了一般,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等到回过神来之后,又是一副笑容:“在中原可不是谁想当都可以的,要经历重重考验,然后让帝王在众多儿子中选一个出来,推翻君王的人,大部分落不到个好名声。大漠中就不同了,能者称帝,只要有才有能有德,谁当君王不是一样呢。”
那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旁边又一个小孩儿窜出来:“先生先生,我也有一个问题不懂,我前段时间看了一首词,可就是不懂什么意思,还有几个字也不太认识。”
“哪一篇?”
那小孩儿拿来了一本书,崭新的封面,看来刚买不久,打开翻到折起的一页,上头的确有几个不太简单的字,那先生一笑,捧着书说:“我给你念一遍吧。”
大家都知道先生念诗念词的时候,声音是极好听的,于是纷纷凑过去。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念完,那先生顿了顿,眼神飘远,痴痴的又念了一句:“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句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心就像双丝结成的网一般,其中无数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