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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有人在说话,依稀是惊喜的声音,然后,也许他将醒来的消息传开,有极轻的脚步声来到他身旁。
惜漾终于缓缓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只看见几个重重叠叠的身影在靠近他,注视他,却看不真切都是谁。
有人拿了温热的毛巾擦拭他的额头和眼睛,惜漾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前清晰多了,在他最前面的人是殷怀书,他手里还拿着一块白毛巾,然后是风清狂,后面是几个陌生的面孔,都是侍婢装束。
就连他所处的地方,也是陌生的,不是凝容殿,也不是他的右侧殿,更不在瀚浩国的皇宫。
风清狂一把挤到惜漾前面,关切的问:“漾,你感觉怎样,好点没?”
那神情,仿佛他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只怕“叮当”一声,他就在地上碎成一地……
惜漾口干舌燥,说不出话,费力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牵肠挂肚的身影,却无论他看向哪里,都看不见他。
殷怀书端了杯水给他,轻柔的说:“来,别想太多,先喝口水。”
风清狂极识趣的把惜漾搀扶起身,让他靠在一个软绵绵的靠枕上,殷怀书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水,惜漾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是脸色苍白,连唇舌也是灰白的。
惜漾喝了水以后,仍是浑身乏力的,头也晕沉沉的什么都不愿想,软趴趴的靠在床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父皇,可是,他醒来那么久,为什么都不见父皇来看他,他晕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殷怀书又端来了药汤给他喝,惜漾嫌恶的皱起鼻子,把头偏过一边,拒绝喝药。
殷怀书温声说:“把药喝了吧,不喝药,你这身子是好不了的。”
熟悉他的人,谁不知道他最不爱的就是喝那苦涩难咽到极点的药?
父皇呢,长龄呢?
惜漾无力的垂下手,楚楚的望着殷怀书,问:“我父皇呢?”
一室寂静。
半响,风清狂说:“你想知道你父皇怎么样,先把药喝了,等你好起来,才能去找他……”
惜漾一阵烦乱,说:“是不是我父皇……”
风清狂说:“你现在什么也别说,也别乱猜,把药喝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惜漾心想,他这样半死不活,全身无力的呆着,终究不是办法,父皇一直没有出现,他也不喜欢的吧,到底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哪里?
惜漾只好配合的把殷怀书手中的药喝了,把他苦得一张小脸都拉长了起来。
伸出小舌头咳了半天,才感觉好受一点。
“现在告诉我,我父皇呢?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都一一告诉我,不许瞒我。”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风清狂道出一切时,他还是惊讶得无以名状。无语凝咽。
惜漾无法接受那是真的。
父皇不可能抛弃他。
什么是真相?
真相总是那么残忍的吗?
距离惜漾那天晕迷到现在,已过去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可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是翠莲国被万俟逐压制,方太岚与筠贵妃本要来个里应外合,通过她在宫里的关系引方太岚的精兵进宫,就算不能一举将万俟逐等拿下,至少也将他们打压得无翻身之地。
谁知计谋被万俟逐识破,方太岚的兵被周夜截制,勃然盛怒之下欲召旗下军兵与瀚浩国来个生死搏斗,大不了鱼死网破也绝不受辱于瀚浩国。
谁知峰回路转,万俟逐以筠贵妃之死胁迫方太岚,筠贵妃在瀚浩国皇宫作恶多端,终不得善报,百死莫辞。
方太岚想拿回女儿的全尸,只有退兵,并与瀚浩国签订永不侵犯瀚浩国的协议。
也就是,只有瀚浩国可以侵略翠莲国,翠莲国却不得入侵瀚浩国,否则,天下人唾弃之。
方太岚不得已带着他的兵将,灰溜溜的回到翠莲国。
惜漾那天受筠贵妃的一把粉末薰晕了过去,幸得殷怀书在,给他看了,那不是普通的粉末,那是剧毒无比的噬魂散,若不是有殷怀书在,不出三个时辰,惜漾保管一命呜呼。
但殷怀书也只能控制毒性蔓延,并不能彻底根除毒性。
天下能解此毒者,唯他们的师父天罗老人而已。
就在惜漾晕迷的第二天,魏婷然即对所有人宣称,其实万俟惜漾并非万俟逐的亲生子,他是风如墨和她当年偷情生下的儿子!
这一下遽尔生变,令所有人都惊得仿佛天地都为之变色。
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尤其是瀚浩国的人,他们才刚把小殿下的形象树立为他们引以为傲的神奇殿下呢,她一句话,就把小殿下否决了,对于许多人来说,似乎要变天了。
更可怖的是,他们的陛下,万俟逐始终没有出来说一句话,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也仿佛,他已经默认事实,已经悲伤得无力说话……
他最宠爱的小殿下,他宠溺了多年的人儿,他最宝贝的小儿子,就凭着他生母轻轻的一句话,儿子已经是别人的了。
还有什么更令人悲怆的?
那个总是美丽的,高高在上的,却瓷娃娃般易碎的小殿下,真的要离开他们了?
什么是真实?真实总是那么可怖,令人难以接受。
三天后,据说仍处于晕迷状态的小殿下,被他的“亲生父母”连夜带出瀚浩国皇宫,挥军北上,直往潇麓国而去。
而他们的陛下,第二天不但没有早朝,臣子有事找他商讨,连人影都没找着。
大总管长龄,据说每天都愁着一张胖脸,身材却滚圆滚圆的见长,居然又胖了一圈……TT天下的局势似乎就这样安定了下来,又恢复到原初各不相犯,却时刻提防的状态。
只是那表面套近乎的把戏,是越做越上瘾,防着他的同时,给他一罐蜜糖吃,典型的糖衣炮弹战略。
瀚浩国的陛下万俟逐传出痛失爱子无心朝政,不久就下令册封大殿下万俟潋翼为太子,并且,在册封典礼的当日,太子迎娶了瀚浩国大将军周夜的小女儿周梵音为太子妃,一时天下同庆,喜乐融融。
据说,万俟逐册立了太子以后,更加疏于政事,朝政大权有一半都落在太子手里,太子站在拥立太子党的协助下,解决几件漂亮的民生问题,非拥护党的声潮渐渐消弱下去。
至于他们的陛下,只有太子有事求见才见着过两次,他把事情对太子吩咐下来后,背转身,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像在想着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想,仿佛已然石化。
而惜漾,在回到潇麓国的第二天,因殷怀书向天罗老人请教解毒方法,在天罗老人的传授施教下,惜漾体内的毒性,才得以缓解,才能悠悠醒转。
当然,殷怀书去请教天罗老人,也不是那么顺利,包含了殷怀书和风清狂的一顿苦苦哀求,天罗老人才答应救人,他们也没有细说。
……
理所当然的,惜漾现在呆的地方,是潇麓国的皇宫,奢华绝不输于凝容殿的,属于陛下风如墨和皇后娘娘的皇子的寝殿。
所有的一切,惜漾只想知道,父皇怎么能狠心抛下他,让他一个人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故土,独自一人来到这陌生苍凉的北疆之地,他怎么忍心?
一直以为父皇对他的宠爱是天下间最真切的爱意,那种爱已超脱父子范畴的爱,是凌驾在亲密爱人之间的,朦胧,却让人心有感触的深深体会到他的爱意。
曾经父皇对他所说过的话,所做的一切,都牢牢的刻印在心里,说什么“漾儿是父皇养出来的宝贝”,“父皇要永远都和漾儿在一起”,“父皇只想让漾儿开心”……
言犹在耳,他已经从天上,摔到了地下。
父皇,是在怎样的心情下,将他送到魏婷然和风如墨的手中,任由他们将自己带走?
父皇,真的可以做到那么决绝吗?
不信,惜漾根本不会相信父皇会如此对待他。
可是,出于什么缘由,将他抛掷在这里?
父皇,漾儿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儿子?除了万俟逐,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养成万俟惜漾那样脾性的孩子?
万俟惜漾,又怎么可能是风如墨的儿子?
他们根本就是毫不沾边的两个人,没有丝毫交汇的两根平行线。
犹记得,在比试大会之初,所有住进清耀别馆的人都毫无怨言,只有风如墨,第二日便抱怨这也不合他意,那也不称他的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