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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郭建仪听了这句,觉着仿佛有送客之意,又看应怀真十分稚嫩的一张小脸,双瞳黑白分明,毫无杂质,便只当是自己多心了,复又笑道:“上回我去泰州,因事情紧急,竟没跟怀真你见面儿,那时候听闻你刚病好,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应怀真道:“已经大好了,还要多谢小表舅送的东西。”说着就低了头行礼。
郭建仪凝视着她,因微微垂首,便显出那极长的睫毛来,轻轻地动了动,显得乖巧安静。
郭建仪咳了声,微笑道:“那个不值得什么,我倒是觉着简薄了,一直心里不安,幸亏你们也回京来了,以后来往的机缘也多着呢。”
应怀真心想:“你这样冷心绝情的人,谁愿意与你来往?”恨不得离得远远地,嘴上轻声说:“小表舅这样多礼,我们怕受不起。”
郭建仪见她小小年纪,却神情自若,安稳沉静,毫无孩子的玩闹气息,心中越发诧异,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背后一道花墙后有人说:“你还敢说她?上回三爷房里的小茶怎么上吊死了呢?可不就是因为三爷跟小茶的事儿被她发觉了,逼得小茶上了吊?随便又给了小茶家里几个钱这件事就算完了。又有谁知道呢?”
另一个人笑道:“这满府里的人哪个跟她好?如今二爷家的回来了,也是个什么都不清楚的,竟跟她好起来了……我们且看着,什么时候也被她坑一道才知道厉害呢。”
先前那人道:“说起咱们这‘风二爷’,可真不是个成器的,人家都在京里舒舒服服地当官儿,他倒好,一个大家子弟被发到外头那么长,亏得开始被钦点赐外的时候,还有那么多人说他不过一年半载就回来了,必然平步青云的,如今倒好,白耽搁吃苦了那么久,回来也派不上什么官儿。”
另一个接口道:“可不是呢?当初面圣的时候何等轰动,多少大官儿都争着要把闺女许配给他,他倒好!竟都不要,偏选了个小门小户的商家女……啧啧,别说我们,连上头都给气坏了……想来这叫什么锅配什么盖?”
两个人说到这里,便笑了起来,忽然又说:“这外头是个亭子,我们说的得意,留神有人在哪儿给听了去。”另一个说:“快去看看!”当下花墙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
应怀真跟郭建仪从头到尾听得明明白白,起初郭建仪听了两句,就想喝住这两个人,然而看应怀真一脸的淡然不惊,他一蹙眉,便没出声,只是默默地留意打量。
如今听到这里,知道那两个人要出来了,当下再无迟疑,郭建仪探臂将应怀真一抱,便跃出亭子去,刚将身子藏进旁边垂下的一大簇紫薇后,就听那边人声说道:“好了,亏得没有人,咱们也小声儿点,给人听见不是好耍的。”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声响,那两个人缩头回去,脚步声逐渐远离了。
郭建仪低头,看到应怀真在他怀中,小小地眉头紧皱,正微抬头瞪着他。
郭建仪一怔,忙将她松开,放在地上,又小声解释说道:“若是给她们看见,你不能奈何她们,她们反倒会因着心虚,未免从此就记恨你。……小怀真明白吗?”
应怀真半低着头,抬起小手拍了拍裙摆边儿沾上的一片花叶子,爱答不理地“嗯”了声。
☆、第 36 章
郭建仪盯着应怀真,越看越觉的心里不太对劲儿,忽然见她捏着衣角,问说:“小表舅,方才那两个人说什么上吊,又说谁面圣?究竟是什么意思?小表舅又怕她们记恨,想来都是不好的话?”
郭建仪一怔,这才知道原来她并没有全听懂的,也难怪,她也不过才五岁,那些人又说的狠毒杂乱,对个小孩子来说很难就想得那么清楚。
郭建仪略松了口气,便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都是这些人闲极无聊胡乱编排的混话,也不能当真。怀真你不用理会忘了就是了。”
应怀真抬头看他,眨了眨眼,正色道:“那既然她们这么爱编排,以后我少不得就远着她们了,只不知道她们是谁呢,小表舅可认得?”
郭建仪想了想,随口说道:“瞧着像是大少奶奶的陪房陈六家的跟春晖的奶母……”说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便又笑了笑,说道:“我对这府里的人也并非十分熟悉,方才又没瞧真切,看错认错也是有的。”
应怀真点了点头道:“我也不认得她们是谁,那就算了罢,反正都不是好话,就当没听见的行了,小表舅觉着我说的可对?”
郭建仪忍不住笑说:“正是这样,很对。”又想起一事,便问:“方才怀真怎么一眼就也认出我来了呢?”
应怀真看了郭建仪一会儿,说道:“我也是猜的,府里除了春晖哥哥跟佩哥哥,其他都是小孩儿了,没想到就猜中了。”
这话有几分道理,但猜的这样准,也算是机缘巧合了。郭建仪便笑道:“这儿太阳大,你是要回亭子里,还是要回屋?我送你可好?”
应怀真忙道:“不用了,吉祥姐姐说一会儿就来接我……”说话间,果然见吉祥蹦蹦跳跳地从路上过来,一眼看到应怀真跟郭建仪站在一块儿,忙上前行礼。
在泰州的时候吉祥是见过郭建仪的,是以认得,又道:“表少爷怎么在这儿?不如回屋里坐坐。”
郭建仪便推说改日,又对应怀真道:“改天小表舅再来看望你。”果然便去了。
应怀真瞅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吉祥笑嘻嘻地道:“没想到郭少爷一家也来了京,以后来往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应怀真看她满脸喜色,不由说:“有什么可来往的呢?我们跟他们家也没什么格外的交情。”
吉祥说道:“虽说是这样,但我瞧着郭少爷委实不错,年纪还这样小,偏行事是这样的妥当可心,给个老成人也不换。”
应怀真心知给吉祥这样夸赞,其中郭建仪的好皮相自然是一大原因,另一原因,怕也是那一盒子花胶燕窝的功劳,然而郭建仪是个外面纯白内里漆黑的主儿,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应怀真心内腹诽不已,只是不好就对着丫头说出来。
刚回了院子,就见李贤淑从外面回来,面上颇有愠怒之色,应怀真瞧着讶异,便问:“娘你去哪里来?”
李贤淑因着了恼,气哼哼坐了,先是不语,然而实在忍不住,便道:“这儿有些住不得了,等你爹回来了合计合计,能搬出去且搬出去住罢了。”
应怀真道:“怎么了?究竟是谁惹了娘生气?”
李贤淑骂说:“无非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却并不肯说缘由,起身回房去了。
片刻如意也回来了,脸上也并不好,应怀真便把她叫了来,细细地问:“我娘方才做什么去了,如意姐姐你可跟着?”
如意欲言又止,摇头不说。应怀真一再催问,如意才道:“姑娘,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对奶奶透露是我说的……原是因为这些日子来,咱们大人总在外头跑,也不见结果,不免费心劳力,再加上刚换了水土,你没见都瘦了好些?这两天晚上更有些咳嗽,奶奶自然心疼,就叫我去厨房,想叫他们做点儿清火润肺的汤水来,没想到那些人推三阻四,一会儿说百合没了,一会儿又说梨子也贵……总是不肯动手,我没了法子,回来跟奶奶一说,奶奶气极了,亲自过去了一趟,那些人见了,才服了软,不料方才送来了汤,奶奶一看,那梨也是有好有歹,百合没有几片,汤水也并不甜,奶奶索性就把罐子摔了,又去指着那些人骂了一顿。”
应怀真听了,惊道:“娘骂他们,他们表面不敢说什么,底下必然又嚼舌头了。”
如意叹了口气,道:“可不是么?我也是这样担心的,方才我在后头,就隐隐地听他们议论说咱们奶奶……”说到这里,再往下就是不好听的言语了,如意就停下了。
应怀真想了会儿,便说:“倒也不用怕。原是他们的不对,那管厨房的是什么人呢?”
如意道:“管事的叫秦大娘。今儿她虽没露面,但指使着送那种汤水的必然是她。”
应怀真问说:“她倒是大胆,竟敢这样欺负人,不知道背后又是借了谁的力呢?”
如意有些惊讶,想了想笑说:“姑娘的心思真活泛,竟想到了这个,你不说我还没主意呢,我隐约记得这秦大娘是大奶奶陪房陈六家里的亲戚。”
应怀真漫不经心地说:“这些人我统统都不认得,陈六家的是长得什么样儿呢?”
如意笑道:“姑娘自然是不认得,咱们才回来多久,倒是我之前是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