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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了几句,便自分别,含烟正欲带人回宫去,忽地有宫女前来,道:“应昭容,淑妃娘娘请你去见。”
含烟心中乱跳,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惧意,却也是不敢推辞,忙含笑应了,只问道:“不知娘娘有何要事呢?”
那宫女面无表情,道:“这个奴婢又哪里敢臆测,横竖应昭容去了便知。”
含烟无法,只得心怀忐忑,随她往淑妃宫中而去。
话说那夜,怀真同小唐商议回娘家之事,起初小唐尚有难为之意,也不知两人到底又如何商议的,小唐究竟答应了。
次日,怀真便又跟唐夫人说了,唐夫人虽疼爱她,倒也体恤她的心意,自然便也应了。
怀真立刻派了人回应公府,同老太君李贤淑等先报了,然后便打点了一番,便带着吉祥恭喜,自回府来。
怀真这一遭儿回府,比先前更是不同,先是拜见老太君,应老太君便叫挨着坐了,握着手儿,疼爱的如宝贝似的,因细细打量了一番,便道:“如今嫁了,却倒是比从前在家里时候更加出落了,手上也略长了些儿肉呢,可见唐府并没有亏待你。”
说着,又对众人道:“你们看是不是呢?”
当下众人都连声说是,怀真只是笑着不言语,放眼四看,除了这府内的人外,竟连应含烟那边府内的伯母跟几个妹妹们也在,委实齐全。
如今,当晚上陪着老太君用了晚饭,又坐了会儿,才放了她自回东院。李贤淑便趁机陪着往回去。
李贤淑许久不见女儿,欣喜非常,又看怀真果然比先前养的更好,才放心,就道:“上回你爹因听说唐府请了太医过府,便疑神疑鬼的,生怕是你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呢,他竟回家来,撺掇着叫我过去看看,我因想着你才嫁了,当娘的就立刻跑了去,又像是什么样儿呢,因此我不理会他,后来他到底自个儿去问了唐大人……咳,问了毅儿,果然是说太太病了,他才放心呢。”
怀真听到她改口唤小唐“毅儿”,心中只觉得异常好笑,便不由也笑道:“唐叔叔回去也跟我说了……原来是爹不放心么?”
李贤淑道:“那自然了,我本以为我是个操心的,结果你爹比我还着急呢。”
两个人回了东院,进了屋内,怀真打量自己的绣房之中,摆设陈列等物,一如先前,毫无变更,她一一看过了一遍,心中感慨,且又喜欢。
怀真统看了一回,才又回来,同李贤淑在桌边坐了,便问家里一切可好,李贤淑笑说:“都好……”说了一句,忽然微微皱眉。
怀真便问道:“怎么了?”
李贤淑皱着眉,叹道:“罢了,本来你才回来,不该告诉你这烦心事儿的,可迟早晚要知道。”
怀真不解,就仍看她,李贤淑便恨的咬牙,道:“还不是蕊儿?这个丫头,是走上邪路了。”
怀真怔问缘故。李贤淑道:“先前不是给她找了个人家儿么?凭心而论,那家子委实是不错的,书香之家不说,公子的性情也好,怎奈蕊儿……也不知是着什么邪,起初倒还使得,渐渐地就闹腾起来,自打你跟唐……你跟毅儿被皇上赐婚后,她愈发地作天作地的,把人家里闹的不像话……害得你爹颜面无存。”
怀真暗暗震惊,忙道:“为何我竟一点也不知道的?”
李贤淑道:“若是传扬出去,那还得了?我早说过那家子不错,人家知书达理的,因此竟按着不许底下乱传,私下里找你爹商议。”
怀真道:“然后却是如何?”
李贤淑道:“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家,按理说,若是此事是他们的过错,咱们自然不依,但是是蕊儿自己不像话,天天做耗的,反是咱们理亏,你爹见如此,私底下好言好语地陪了许多不是……亏得人家素来敬重你爹的为人,这件事才暂时按下了。”
怀真仍是似懂非懂:“听娘的意思,莫非是蕊姐姐不喜欢那家,所以才闹?”
李贤淑不免冷道:“她还摆着千金小姐的谱呢!也不知还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当初因她在家里作出那件丑事来,老太君跟太太都想随便打发了她,那个意思,竟是嫁鸡嫁狗都使得……是我又苦心给她找了个好人家,若是她安心过起日子来,又该何等和乐?真是个癞狗扶不上墙的,现在想想,我算是白操心了。”
怀真便安抚李贤淑,道:“娘,难得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罢了。”
李贤淑看了她会子,便又喜欢的把她抱住,道:“不是我自夸,你跟蕊儿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纵然她不是在我身边儿长大的,杨姨娘那个人……也不算很坏,怎么竟把她养成这样儿呢,越大越发走上偏路,死不回头似的了。”
怀真也没法儿,只说:“有道是,清官能断家务事,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娘已经尽了心,横竖由得她去就是了。”
两人说了会儿,便听外间道:“二爷回来了!”
李贤淑才笑着:“你爹回来了,且看他怎么欢喜呢。”
说话间,果然见应兰风进来,看了怀真,便两步上前,此刻怀真已经起身,道:“爹……”
应兰风已经张手将她拥住,百感交集唤道:“真儿。”
怀真心里同样高兴,便忍着笑,应兰风缓缓将她放开,上下打量了会儿,道:“怎么比先前高了一点儿似的?”
李贤淑又笑起来:“真是胡话,才一个多月,可就长高了?敢情她在唐府吃的是仙丹不成?”
应兰风认真道:“我觉着是高了,先前只在我胸口,这会儿,抬头能碰到我的下巴了,难道不是高了?”
李贤淑笑道:“是是是,二爷说如何就如何罢。”
应兰风握住怀真的手,便领她复落座,因此就细问在唐府之事,又问小唐待她可好,唐夫人以及唐家众人都如何之类,怀真一一答了,只说很好。
应兰风听她一味地说好,因思索了会儿,见李贤淑不在跟前儿,就对怀真低声说道:“真儿,有些话,先前你出嫁之时,爹因没想明白,便没跟你说……这段日子你不在家里,我每日思量起来,心里着实不安……如今你回来了,爹少不得就跟你说了。”
怀真不知是何事,忙问,应兰风便道:“常常听人说:女生外向。又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孩儿,泼出去的水’,然而你自小儿跟别的孩子不同……在爹娘心中,也从来不同,你纵然嫁了,也不是什么泼出去的水,仍是爹娘心中最疼爱的好孩子……”
应兰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敛了敛心情,才又说道:“当初你每每说……你不想出嫁,后来因我很爱凌绝的为人才气,便极力想撮合你们,谁知道你竟是百般的不喜欢,爹当时不知,现在却已经明白了……那时候,白叫你受了许多的惊恐委屈。因此爹现在想跟你说,此刻虽然你嫁了唐家,倘若他们对你好,也就罢了,然而倘若他们对你不好,你不必委曲求全,你务必要跟爹娘说,我们也务必会替你出气!不论到什么时候,爹娘永远都疼爱你、会护着你,你……可明白这话?”
怀真垂眸,半晌,便微微地点点头道:“爹,我知道了。”
应兰风将她抱了一抱,沉默片刻,又问:“前儿真的是唐夫人身上不好,才请太医的?”
怀真不由一笑,哪里敢说别的:“是……不骗你的。”
应兰风才抚着她的发端,也笑起来。
怀真在应公府内住了两日,日子过得消闲自在,除了去给老太君请安,其他时候便只在东院内,看书抚琴,逗猫看雀儿,竟似又回到了待字闺中时候的光景一般。
只是晚间睡着,模糊之中,竟似身边儿仍有个人,惊中探手一试,才知不是……
怀真醒来时未免纳闷:“怎么在唐府的时候,只盼他让我清净些,回来之后,却反而又屡屡想着呢?竟是傻了不成?”因自笑叹了一回。
这一日,怀真正坐在廊下,看廊檐边上先前栽的花儿已经长得颇好,在日色之中摇曳生姿,怀真正怔怔出神,却没留意有个人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将走到近前,因见她不曾察觉,便把脚步略放重了些,怀真抬头一看,却见来人一身青衣常服,凝重而雅,正是郭建仪。
怀真忙站起身来,敛袖行礼道:“小表舅。”
郭建仪向着她一笑,便走上前来,扫了一眼那姿态各异的花儿们,问道:“在看花儿?”
怀真点头道:“小表舅如何这会儿来了?”
郭建仪道:“自你出嫁,竟不曾有机会得见了,昨儿听说你回来了,便想来探望……不料今日才得了空。”
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