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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一看,不敢怠慢,也纷纷跪倒:“皇上圣明,皇上仁慈!”
李昂点了点头,很有威严的说到:“李逢吉听旨!”他这话说完,立刻有两个侍卫将绑住的李逢吉押了上来。
一上来,李逢吉当即跪倒,很是有些感激涕零的磕着头说到:“罪臣李逢吉,叩谢吾皇不杀之恩……”
“既然儋州王帮你求情,朕也姑念你是一时糊涂,识人不慎,降级二品,罚俸半年,任中书舍人,领正五品上,去东都洛阳吧!不蒙恩诏,永不入朝!”
这话一说,李逢吉的头磕在地上犹如捣蒜一般:“罪臣李逢吉叩谢吾皇隆恩,吾皇福寿永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昂则是一脸地厌恶之色,挥挥手不耐烦的说到:“好了好了,左右给李逢吉松绑,你这就下去吧。到吏部赶紧把手续办了,三日之内限你离开长安城。若是三日之后还见你在长安出现,斩立决!”
李逢吉再次磕头谢恩:“微臣谢过皇上……”
李昂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还是谢谢儋州王吧!”
杜风听了这话很郁闷,心说谢谢儋州王就谢谢儋州王,为什么还要谢谢儋州王八?
不过这时候大概除了杜风,谁也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会去想这么奇怪的问题,李逢吉就更不会去想了,只是又冲着杜风跪了下来,庄庄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罪臣李逢吉谢过王爷!”
杜风心里有些不忍,连忙说道:“李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去办你的事儿吧!”
李逢吉暗暗的冲杜风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脚步蹒跚,背影也有些佝偻。仿佛这几个月老了几十年一般。
大宴群臣的时候,李昂只是喝了两杯酒,就摆驾回宫了,让大臣们自娱自乐去。
那帮大臣,看着舞姬们的长袖善舞,又吃着美食喝着美酒,一个个都挺自在地。只有杜风,在盘算着应该在什么时候去见李昂比较合适。
没等杜风想明白呢,宦官总管就走了过来,附在杜风耳边。小声的说到:“王爷,皇上请您去御书房……”
当时。郭厚正喝的摇摇晃晃的走到杜风身边,举着杯子非要跟杜风好好的干上三杯。原因是想要说杜风之前的预测实在是太准了……
其实吧,原本郭厚在听到皇上真的让自己做逍遥侯去了的时候,还有点儿怀疑,是不是杜风早就跟李昂商量好了,所以才来提前跟自己打打预防针。但是,当看到后来李逢吉的那个事件之后,郭厚也无法相信杜风和李昂在朝上的表现是配合好了来演戏地。也就确信是杜风揣摩到了李昂的意图了。
杜风听到了宦官总管地话之后,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麻烦总管大人了,您先去,我随后就来。”
宦官总管也就不说什么了,直接转身离开。
杜风又坐了一会儿。大致盘算好,该如何跟李昂进行开头的交谈,便也起身离去。
到了御书房门口之后。杜风看着里边透出来地微微的灯光,站在门前,挥挥手,示意左右的侍卫全部退下,然后才整整衣冠,叩响了房门。
李昂在里边问道:“谁呀?”
杜风回答:“皇上,是微臣来了。”
“嗯,进来吧!”
杜风推门而入。
“皇上,微臣有事要对皇上说!”
没等李昂问话,杜风一进去,就跪在龙书案之前,搞得李昂很是奇怪。
李昂心说,本来是我有事要问你的,怎么一进来却变成你有事要对我说了?不过算了,还是先看看杜风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吧!
于是,李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嗯,子游,你也别跪着了,有事就直接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杜风却依旧坚持着,长跪不起:“但是,微臣希望皇上先宽恕了微臣的罪过,微臣才敢说。”
李昂一听,心说你小子怎么总是玩这招?但是李昂以为杜风是因为他帮李逢吉求情的事情,所以才会说这样地话,于是便也就同意了杜风的请求。
“好吧好吧,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我都赦你无罪!”
人就是这样,皇上也不例外,自己心里琢磨着什么事儿,就总以为别人跟自己琢磨的也是同一件事。
杜风听了李昂的话,这才站了起来,然后说了一句让李昂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摔下来的话。
杜风说:“皇上,我想早点儿退休了。”
李昂身体一抖,心说杜风搞什么飞机啊?退休?你小子才二十出头,退的什么休啊?但是想到杜风从来都不会拿这样地事情开玩笑,就搞得李昂很是郁闷了。
“子游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好端端的退休干嘛?我这龙椅坐稳了不久,还有很多事情要让你来帮我分忧呢!不许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杜风却摇了摇头,很是严肃地说到:“微臣并不是跟皇上开玩笑,而且这种事情也一点儿都不好笑。微臣说的是真的,真的想带着几个女眷,去做个逍遥侯了。”
李昂按捺住心中的不解,缓慢的问道:“你先坐下,然后告诉我你要离开朕的理由。”
杜风点点头,依言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完之后,才开口说到:“皇上,其实我也没什么理由,要是非要说有个理由的话,那就是现在微臣已经觉得没什么太多的事情可以帮助皇上了。而且,再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是一个没有被阉割过的王守澄,离谋权篡位也就不远了。”
之所以杜风敢这么说话,完全就是仗着刚才李昂说了,赦他无罪的话。而且。他既然已经先提出了退休,再说这样的话,也更加证明了他胸怀坦荡,并没有任何地篡位之心。
并且,李昂其实何尝没有这样的担心呢?像是杜风这种,几乎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天大的功劳,就像是今天在太极宫的大典之上,如果说杜风当时不拒绝李昂的封赏,似乎除了赏赐金银这些杜风根本用不着的东西以外,也真的是只能把江山社稷赏给他了。那这个皇上岂不是得窝囊死?以后历史书上有这么一条。说是唐文宗李昂,把江山赏赐给了儋州王杜风。从而成为封建王朝禅让的第一人……这还不让所有的历史学家当场抽风而死?
所以呢,李昂倒是也算是能够理解杜风这时候请辞地意思。同时,他也更加舍不得杜风了……
作为一个皇上就是这么的矛盾,一方面担心臣子地功劳太大,终有一天功高震主,可是另一方面,所有功高能够震主的臣子,必定是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地。那绝对是百年罕见的人才啊,皇上哪儿就舍得轻易放弃了?
于是乎李昂说到:“呵呵,子游啊,你是不是担心我会觉得你功劳太高,而因此开始防着你了啊?”
杜风也是淡淡的一笑,反问了一句:“皇上认为呢?其实。郭厚也是一心为国啊……”
李昂明白了,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看杜风,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么说。我是没办法留下你了?”
“皇上,这其实就不是什么留不留的事情。子游也想趁着年轻周游四海,看看这普天之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那么多的名山大川,俊丽河流,子游也实在想去走动走动。这么说吧,若是皇上有需要,子游当放下所有地俗务,立刻赶来皇上身边出谋划策。现在天下安定,那些偏安一隅的节度使们有了河朔的前车之鉴,短期内是不敢作乱了。皇上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让朝廷之上,寻找众臣之间的平衡,以相互制约的方式,牵制朝臣们地利益,使其犬牙交错,从而不使得权力过于集中在任何人的手里。这样,大臣们必然忠心耿耿,任是谁也不敢有异心。没有了权臣弄术,朝政自然安定。那么,按照皇上胸中的抱负,自然是长治久安,这天下地黎民苍生也就各就其位了!”
李昂听到这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说果然是留不住杜风了。但是由于杜风说了,只要他有需要的时候,杜风愿意随时回到李昂身边,李昂多少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呵呵,要说起来,我还觉得奇怪呢。按说你也仅仅比我大了三两岁,怎么考虑事情就如此周全呢?就连裴度这样的老家伙,思虑都没有你周详!”
杜风笑着摇了摇头:“很大程度也只是运气,另外,子游的义父绝对是个当世奇人。只是他不善赋策,当年未曾能够考取科举,否则,必是一代名臣。”
李昂也笑了,站了起来,走到杜风身边:“也是可惜啊,我竟见不到你那神奇的义父一面……”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李昂也根本不相信所谓义父说了,只是觉得杜风很多事情不愿意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