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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蜀山也是如天界般的好天气;怎么也没想到那就是一别经年。
从魔剑上卸了力;耳边听得魔剑齐口而断;紧闭着双目也知道;原本清澈见底的眼中早化成血海一片;就连近在颊旁呼出的气息也带着血腥;更加连呼吸都不忍。
不忍;见他入魔;因他。
不忍;见他血洗蜀山;因他。
不忍;见他为祸苍生;因他。
不忍;见他再不配穿白;因他。
当所有的不忍都直指心间;他;只有选择逃避;或者可以违心得说一句是逃避选择了他;因为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原本任着灵魂伴随心灵一步步下沉;沉溺在混沌弥留之间;将往事尘封。却万不曾想;黑暗中;还是有那么一束光;将他小心呵护;不叫死亡走近一步。
温暖得如三月春风;好得叫人直忘了是寒冬初至;飞雪若羽;天降大劫于蜀山;于苍生;于他;或他。
挣扎着睁开眼;没有大殿的血雨腥风;没有想象中的奈何碧落;更没有或仙或魔的他。
蜀山的厢房;还是一样的简陋;三两张凳子;围着一张木桌;木头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桌上摆的也不是什么上等的茶具;想来茶壶里面的茶也就尚能入口;还要是不温不热的那种。
想再挣扎起来;却连睁眼的力气都被抽干;直挺挺地再次躺倒;或者准确来说是晕厥;闭上眼之前;床帐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然后又是堕入一片无知的黑暗。
“景天;景天……”黑暗中,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不是很悦耳。
只见苍白却依旧俊美的脸抽搐了几下,挣扎着再次睁开眼睛,一张同样苍白的脸跃入眼帘。
常胤。
张了张毫无血色的唇,却发不出声音,喉咙被烈酒烧着一般,力气,也是依旧一点也没有。
“醒来就好,先别说话;咳……”常胤也似没有恢复一样,刚说几句就将咳起来,脸色更加难看。
他没有死,常胤也还在,那……他呢?
难道……
一个不敢想象的结果冰霜般覆盖了景天的心,,突然,他觉得好冷好冷。
“师兄他没事。”常胤咳停,看见景天灰色的眼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掠过一丝不忍,终将真相诉之。“师兄已历大劫,稍显虚弱,还在房中歇息。”
一颗不安的心这一刻终于安定下来,下一刻又开始不安,他受伤了?伤得怎么样?很虚弱?不安转化为担忧,明明白白写满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想问,喉咙却不允许。
“景天,”半盏茶的沉默过后,常胤终于把想说的说了出来“师兄既然跨过了走火入魔这道坎,我希望你不要再干扰他了。”常胤说得很慢,也很艰辛,仿佛在讲述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就只当……就只当是为了他好。”
景天的脸还是一样苍白,看不出有什么波澜。
结束了?结束了。
无论多么努力,都逃不过必须放手的结局。
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如水。
早就明白的结果,当然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
就只当是为了他好。
本来就不应该纠缠不清,弄至今日局面。
懂,一直都懂。
常胤不知景天所想,但也料他哀莫大于心死,只再坐了一会便抽身离开。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景天的泪还是从心间一路涌上来。
纵有寒冬暖阳,也觉日月无光。
无力地修养了几日,力气稍微回来了一点,也开始可以说出话来,第一句便是:
“我要见长卿。”
看到常胤那张犹豫的脸,又平静地补上一句:
“我只看他一眼便走,从此不再上蜀山。”
常胤终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师兄在最后一刻突然恢复了神志,化尽全身功力为你包裹防护,这才救你一命,也渡过劫难,然后便入定调息,到现在还没有醒,你进去看看他吧。”搀着景天来到房门前,常胤把当日的事情解说了一番,然后推开了房门。
打开他房门的那一刻,景天觉得连心脏的血液也凝固了。
只看他一眼,就只一眼,只是一眼,最后一眼……
蜀山掌门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清俊的脸恢复以往的平静祥和,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疯狂扭曲的血腥,有些散乱的青丝下,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稍不留神下一刻就会隐去消失,无踪无影。
心,一点一点疼开。
“是我害的你吗?”景天在床沿坐下,露出不知给谁看的笑脸“我原本不信的,你都不认得我了。”
没有人回答,床上的人还是安安静静,恍若熟睡中的人。
“我是个混蛋对不对?”床边的人不理会,还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就像得到回应一样
“你都不认得我了,我还要来害你。”拨开挡住额头青丝的手,还是不舍得离开。
“我很自私吧,就只是想着自己,连紫萱姐姐都选择放手,我却任性地想要追逐你,同你站在一处。”
“没想过,你站的位置原本就与我不同。”
再次深深地把安睡的脸刻在心底,形成最后的影像,同之前的许许多多个时刻的影像,统统堆放在一个地方,深深埋葬。
“以后,再没有人会来害你,再也没有。”
阳光从窗外不安地爬进来,凝固在惨淡的笑容中,化不出任何温度。
“再见了,白豆腐。”笑意还停留在脸上,至少泪却是僵持不住了,阳光下的泪珠却没有想象中的美丽。
有时候,欺骗自己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顾常胤的好心挽留,坚持带着满身的伤离开。
伤在心上,多留一日便多裂开一分,心疼一点点变为心痛。
从那天起,再无人见景天上蜀山。
永安当从此生意兴隆,万事如意,众人都道景老板一看就会做生意,一张迎客的笑脸连眉都笑弯了。
几十度春来秋去,无妻无儿的永安当景老板,终于寿终正寝,一魂归天。
纵是往事如烟,又敌得过几个从前?
☆、第十七章
(十七)
今天天界的云有点浓;层层叠叠;肆意缭绕;叫人什么也看不大清楚。
长卿站在远处;层叠迷雾般的云霞;使得神树看起来也有几分迷幻;神树下;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会是谁呢?
银亮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是……昨日凌霄大殿上的那位将军?
心在不察觉中跳动了一下,轻轻地,不着痕迹地。
他……在那处做什么?痴痴地望着远处的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没有任何原因,就是想要靠近,想要和他攀谈,想要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想要的东西突然就变得很多。
一步一步,长卿向着云雾寻去,踏着久未尝过的喜悦,还有私私慌乱。
景天刚刚从前生的回忆迈步出来,前生往事,每一幕都过于沉重,又过于漫长。
远处的云层几度聚合离散,就如同人世间的缘分,浓淡都由不得,也强求不得,昨日见那人的神情,大抵又忘却了吧。
景天嘴角漏出一丝笑意,纵然不记得,但总归见上面了,那人神采依旧,风骨犹存。逐渐在眼前描摹起那人的模样,哪怕几十年未见,也不阻碍他在他心中形成的影像,烙刻于心。
云雾渐渐被拨开,有个人披着淡云前来,愈来愈近,最终与心中描摹之人,紧紧重合起来,那人对着他笑,纵天边云霞千彩,也抵不过这清淡一笑。
“在下天文阁徐长卿,拜见神界将军。”言语很恭敬,但却不见一丝卑微。
“在下景天,神界将军这些虚衔就不必说了。”景天也不起身,仰起头对着来人灿烂一笑,末了又补上一句“景是景天的景,天是景天的天。”
“将军真是风趣。”长卿又笑了笑,看着仰头看他的景天,心想这将军还真是孩子气。“此处风景,将军也喜欢?”
“叫我景兄弟就可以了,将军什么的听着搁耳。”你从前不是挺喜欢这么叫的吗?
“这个地方也不算特别,只是从前常来罢了。”景天挪了挪身子,腾出一个地方,拍了拍空位“来,坐下呀,总站着你也不嫌累。”
长卿愣了一下,下一秒钟已经被人拉坐在身旁了,奇怪的是一点也不觉得唐突。
远处的云霞有些在风中消散了,景致变得明晰起来,向下望去,还可以看到人间,来来往往的人如蝼蚁一般。
其实,这里一直都可以看到人间的。
二人顿时无话,风有些淡,云也有些淡,就是并排坐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物事,也不觉得尴尬,仿佛这一天是等待了很久的相逢,千言万语,都在无言之中,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