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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再看长卿,神情已经变成漠然,眼睛的颜色也变成血红,杀气腾腾。
入魔?景天突然想起秋天时常胤提过的
“大师兄他快入魔了,你知道吗?”
而今,他真的入魔了?
容不得细想了,长卿已经提着剑朝常胤走去了,剑就在常胤眼前了……
“白豆腐住手!”一声金属交交鸣,景天已经挡在了常胤前面,站在长卿的面前。
长卿抬头看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空洞漠然,只看得见血红,一片血红。
“长卿,醒醒!”景天的魔剑上又被重重一击,退后了一步。
血红色的眼睛在不断逼近,一步一步,把他逼到墙角,魔剑挡下的每一招,招招夺命。
无论如何叫喊都没有用,红色的眼睛里依旧燃烧着嗜血的火焰,下一秒可能就要烧到他头上去了,凭着感觉左右阻挡,才勉强挡下致命的烈焰。
他入魔了;他;入魔了,他,因他入魔……。景天脑袋里反复来去都是这几句,再也没有其他空隙去思考,渐渐地,魔剑也开始抵挡不住……
长卿一柄长剑伸过来,他一个躲闪不及,脸上立刻显出一道新鲜的血痕,再一转身,又是一剑逼近,这次是胳膊挂了彩,手中的魔剑重重一震,长剑瞬间逼到眼跟前,一片血色的瞳孔对准了他的黑瞳,看不出一丝感情与犹豫。
要死了吗?要死在他手上了吗?终究还是误了他,死在他手上或许比活着更好,或者从很久之前,自己就死了,只是他所在乎的蜀山与苍生……
景天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第十五章
(十五)
全身都是不上力;眼睛都睁不开,软绵绵的如同踏足在沼泽;只能眼睁睁地任着自己深深沦陷;不能自拔……
黑暗逐渐没顶,周围都是死寂的荒芜,看不见也听不到一丝声音,连触觉都是迟钝的。就这样一直沉下去就好,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什么都断了,什么前世今生,什么爱恨纠缠,一切都随着这躯体;一直沉下去吧……。
景天在混沌之中,朦胧之间,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光芒,剧烈而不刺眼,将他包绕,温暖而熟悉……
那日,无极阁事件后,蜀山的弟子就再也没有看到景天踏进蜀山,那个把笑容眩得比太阳更耀眼的英俊少年。
春夏秋冬,蜀山的参天古木年轮又绕了三圈;蜀山的风景依旧;只是徒增了些新面孔。
《蜀山志》中写道:
仁宗至和元年甲午,蜀山第二十三代掌门徐长卿,渡历魔劫,衍出心魔,幸修为根深,悟道破魔,劫数顺渡……
仁宗嘉佑二年丁酉,蜀山第二十三代掌门徐长卿,潜心修道,三花聚顶,元婴重凝,得道成仙。元神长老常胤接任,为蜀山第二十四任掌门……
凌霄天殿,徐长卿殿前听封,为天文阁仙君,从此位列仙班。
“长卿谢陛下赐封。”衣袂飘起,额头贴着凌霄殿的白玉砖,有些冰凉。
退朝前的一刻,他听到高高在上的天帝轻轻地叹了一声,似幻如梦……
天界的景致的确是极好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珍奇灵兽更是俯首皆是;一样的雕栏画栋;亭台楼阁;却要比人间多出几分妙不可言的仙逸。天文阁的物事不算繁忙;本来长卿一开始就要忙着修捡文库;整理典藏;可是阁里的那几位同僚却总劝他“仙君不急不急,上了这天界,超脱轮回,与天齐寿,这些个物事都不急在这一时,慢慢来,慢慢来……”
刚开始还只是当是因为他初来乍到,笑笑也就算了,可这劝了不止那一次两次,也就明白了,这当真本来就不用急的,以后还有千年万年要过的,不急,不急……
所以经常得了闲就四处逛逛,看看各处的景致,也去拜会各个仙家,天界的仙家也是极好相处的,谈诗论道,下棋品茗,观书赏画……日子倒也不是那么无趣,只是……
只是心里老是觉得空空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在天文阁处理物事,或是赏景观花,又或是和那些仙家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心好像漂浮在空中,随着风云,慢慢消散,渐渐化为乌有。
那颗空了的心,就好像从一开始就留着一个空位,等待着谁来填满,可是会是谁,又会用什么来填满,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无论怎样都填不满,上一刻填满了,下一刻又从另一处漏出来,心如沙漏。
搜刮记忆,往事如云密集,飞掠而过,完整无缺,可是却总找不到他想要的那一段,仿佛苦苦追寻一件东西,到头来及至手上,打开,里面空空却是什么都没有。
在天界呆得一日,这些感觉就更深切一分,如同生了根发了芽,怎么也拨除不了,只能听任它生长蔓延,及至纠缠到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每个清醒或沉睡的分分秒秒,逃离不得,挣脱不得。
“仙君高抬贵手,可莫折了我神树的叶子。”
长卿前些日子闲逛,不知是什么感觉指引,就来到此处,参天神木,一看便知不俗。也有些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景致不可谓不好却非最好,只是坐在树下看风景,却是异样的舒心,虽然依旧逃离不了梦噩般缠绕的感觉,总归是得了那一刻两刻的安宁,所以时常度来此处。
今日不知不觉又行至此处,看着这树叶分外可人,就婆娑在手中把玩,心中一时触动便失了神,呆立在那里,方才突然有一清脆女声响起,反倒心中一惊,手里也不知轻重,扯下一片叶子来。
“这……”长卿看着手中被折下的叶子,眉头紧蹙,有些尴尬。
“呵,算了,不打紧的,” 只见眼前夕瑶仙子眉眼带笑,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款款而来。
“折了便折了,我这神树少一片叶子倒也不见得就死了,蒙仙君喜欢,还反要说是它的福分,天君你道是不是啊?”说完便又笑了,顾盼之间流光溢彩。
“岂敢岂敢,是在下唐突,破坏神树,长卿在此向仙子赔罪。”白衣笼袖深鞠,白净的脸上满是愧疚。
“仙君不必拘礼,仙君如此,知道的说是仙君谦卑,不知道的还当我夕瑶小气呢。”夕瑶仙子灵活的眼眸慧黠地转动,暗藏笑意,纤手过来,作势就要扶起长卿,不料长卿却先一步起来了,只好又把纤纤素手收回。
“我此处风景虽不是天界最好的,却也别致另有一番风味,看仙君近日数次到访,可是喜欢?” 夕瑶仙子眉眼含春,笑若三千桃花。
“此处风景甚好,在下原不知是夕瑶仙子之地,多有失礼。”原本以为是无主之地,没想到突然冒出个主,长卿说不出的尴尬,颊边泛红。
“仙君喜欢便好,不知方才仙君伫立此处甚久,”夕瑶仙子看了长卿一眼,拉长了声音“是否是想起了某人?”
某人?是谁?长卿心中一悸,仿佛什么东西拨开云雾就快被要看见,却又在转瞬间沉沦下去,寻觅不得,谋求不得。
“长卿只是望着这景致美好,一时失神,并未想起什么人来。”心中早已波澜翻滚,忧若油煎,面上却维持着波澜不惊,平静如湖面。
“哦?是么,我道你是想起他来了。”夕瑶仙子纤指微动;若初发姜芽,捻了片叶子在手里看“以前有位故人,也很爱此处景致,终日也喜欢流连这神树之下,我道你会认得他,现在看来你是不认得他了。”
“长卿方得道成仙不久,初到天界,许多仙家都还未曾拜会,所以恐怕不认得仙子口中的那位故人,想来将来或可见到。”不知道为何,听到夕瑶仙子提及某人,心竟然漏了半拍,这里来了这么些天,也没见过什么其他的人啊,不知那会是怎样的人?
“你到底还是不认得他了”夕瑶仙子轻叹一声,看长卿的眼神竟含有悲悯“不认得倒也好,以后也不用认得了。他,坏了天界的规矩,被贬下凡历劫去了。”
有时候忘却;也是一副良药。
见不到了吗?长卿心中有些失望落寞,清风送往,撩乱了鬓间青丝,抚过鼻尖,微微有些发酸。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拽在手里,顷刻间又丢了,落在了那茫茫无垠的红尘之中,只得他在云端遗憾嗟叹,望不尽的云海,此刻都是虚空的,比较之前,这种入心的空虚之感,增进了不止万分,痛,也不止万分。
“仙君自便,夕瑶先行一步。”夕瑶独留长卿,委地白纱烟笼白水裙飘转,伴着环佩之声,微微作细步,消失在云端某处……
倚靠着神树坐下,墨色的眼眸直直地望着远方,那一刹那,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