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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自从有了小猴子们之后,司季夏起床晚些,是以出门便晚了些,也是以,每一日他都是与冬暖故一起在堂屋坐下吃了早饭后才出门,他喜欢和她一起吃饭,喜欢她给他夹菜的感觉,喜欢听她说慢着点吃的温柔话语。
而他出门的每一日,都还是会在天色即将暗下来时回到小院里来,不让冬暖故在家等他太久。
也因此,他在厨房里给冬暖故备着的饭菜只有中饭而已,而那温在灶台上的水,每每他回来时都还有温度,就像他算准了柴火怎么烧似的。
司季夏每日出门前,冬暖故都会为他围上她为他做的围巾,都会替他理理头发与他说声“早些回来”,司季夏则是分别在两只小猴子的小额头上轻轻亲一口,再对冬暖故柔柔一笑,才背上背篓出门去。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这样的日子。
为了能让冬暖故和两只小猴子不跟着他吃苦,冬暖故出了月子之后,司季夏又开始了日日往深山里跑,不管刮风还是下雨。
冬暖故曾想与司季夏说让他不用如此劳碌,她手头还有些银两足够过这个冬日的,但经过一夜的沉思,她还是决定不提。
因为她知道,她若是说了,平安也不会接受,相反,或许会伤了他心,因为她的平安是男人,一个要给她和孩子们一个家的男人,男人自有男人该有的担当,又岂会随意动用自己女人的钱财?
平安如今的每一日都过得很开心,她又何必提会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冬暖故还是像原来一样每日都会等待司季夏的归来,只不过她等待他的地方由院子的篱笆墙外换到了堂屋里,因为司季夏心疼她还在月子里就在院子外等他,怕她被寒风冻着落下病,为不让司季夏担心,她便换到堂屋里等着他。
司季夏本是让冬暖故不用等他的,奈何冬暖故若是不等着他回来,不看着他好好地从院子外走进来,她总觉得日子缺少些什么,而司季夏也习惯了冬暖故等待他回家的感觉,只要她不出门,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也因为有司季夏,因为他的细心,因为他的体贴,因为他的耐心,可谓是将冬暖故和两只小猴子照顾得无微不至,不仅不让冬暖故受着一点点的累,反是将她和两个小猴子养得好好的,坐个月子下来,冬暖故觉得自己都长圆了一圈,偏偏司季夏偏生说这般的她更好看,道是她原来太瘦了。
坐月子的女人身材都会走样,这个事情,冬暖故忍了,带孩子的所有烦杂事情她也忍了,毕竟更多的时候是司季夏在为两只小猴子忙碌,好在有司季夏,否则她觉得她会烦躁得无以复加。
唯有一件事情她不能忍也忍不了。
那便是头发。
她觉得难忍,一个月不能洗头,她觉得十分难忍,难忍到了极点,难忍到她觉得她整个人都脏,脏到了极点。
小猴子们二十天的时候,冬暖故忍不了了,她坐在司季夏特意给她编做的藤摇椅上,愈坐愈觉得烦躁,烦躁得便是她屋里的小猴子们哭了她久久都没有去理会,亦没有如常地站在堂屋门槛里等着司季夏回来。
司季夏背着一大捆干柴,手提着满满一篓子草药的竹篓回来时,还未走进篱笆围成的小院便听到了小猴子们的哭声,心疼得他连忙将手上的背篓和背上的柴禾扔到了地上,就着厨房门外木桶里的些许冷水洗了手后飞快地跑进了屋里。
司季夏走进堂屋时,冬暖故堪堪走进她那间屋子,摇椅还在轻轻摇晃着。
屋子里,冬暖故只是站在小摇床边伸手轻轻摇着小摇床,并未伸手去抱已经哭得小脸通红的小猴子们。
司季夏心疼哭得尤为厉害的小燕晞,是以他还未顾得上与冬暖故说话,便先伸手将小燕晞抱了起来,放在臂弯里轻轻摇晃着,他还想去抱也在哭着的小燕昕,奈何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本事,是以他只能看向冬暖故。
可冬暖故还是只轻轻摇晃着小木床,依旧没有理会小燕昕。
司季夏瞧着冬暖故觉得她神色有些不对,他这会儿不仅仅是心疼两只小猴子了,只听他慌忙道:“阿暖?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冬暖故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司季夏,神色有些烦躁,还有些苦恼,让司季夏瞧着更慌乱了,一时间他也顾不得小燕昕了,而是更加的慌忙紧张道:“阿暖告诉我可是发生了何事,可好?”
“平安。”冬暖故只是轻轻唤了司季夏一声,便让他连忙点头应声道,“阿暖,我在我在。”
司季夏本以为今日他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才使得冬暖故连两个小家伙哭得这么大声都不顾了,是以当他听到冬暖故说出的“事情”时,他一时间便怔愣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冬暖故说:“平安,我想洗头,我忍受不了了。”
冬暖故说这句话时定定看着司季夏,似乎非要盯得司季夏答应她不可,因为照司季夏的性子,定不会让她在月子里洗头。
倒也不是她自己不能烧水来将自己已经两个旬日没能清洗过的长发清洗好,而是她一旦生火添柴烧水,平安回来后一定会发现她碰了冷水又烧了柴,届时难免会让他担心一番,既是如此,她还是决定先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与他说了,说了后就算他反对,她也一定要洗。
什么病根不病根的,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而司季夏是万万没有想到冬暖故竟然只是为了洗头这样的小事不理会哇哇哭的小猴子们,这如何能不让他怔愣?
“阿暖……”
“平安,我想洗头,我要洗头。”还不待司季夏说话,冬暖故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并且是用坚决的口吻,一副“你不让我洗我也非洗不可”的神情。
忽然间,司季夏笑了,且不由得笑出了声。
冬暖故先是一怔,而后瞪着司季夏道:“平安笑什么?”
“笑阿暖像个孩子。”司季夏笑得两颊现出了浅浅的梨涡。
“……”冬暖故黑了脸。
不过司季夏接下来说的话让冬暖故又怔了怔。
“阿暖想洗便洗。”司季夏笑得温柔。
“平安让我洗?”冬暖故觉得很诧异,她觉得司季夏应该会是劝她再忍忍的才是。
“阿暖不是难受得紧?”小燕晞似乎很喜欢司季夏的臂弯,司季夏才将他抱起一小会儿他便不哭了,是以司季夏将他放回到小摇床上,在他的小肚子上轻轻柔柔地拍拍后将小燕昕抱了起来,一边温和地对冬暖故道,“吃了饭哄孩子们睡下后我帮阿暖洗,熬些生姜水,厨房里还有些生姜。”
其实司季夏是诧异又开心的,诧异是因为冬暖故因洗头这样的小事而不理会两个小家伙,开心是因为冬暖故像个孩子似的这样一件小事也想着先与他说,而不是先去做。
“好。”瞧着司季夏答应,冬暖故不由笑了起来,这会儿竟是难得的有些羞涩惭愧道,“实是难以忍受了,难受得头皮都快要被我自己挠出血来了,怕是再多个几日我都能将我这头发扯光了。”
“阿暖别扯头发,晚上我帮阿暖洗就是,在屋里洗,烧着炭盆,不会让阿暖头凉着就是。”司季夏忽地就紧张了起来,生怕冬暖故真的会将她自己都头发拔秃了似的。
不过看着冬暖故双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司季夏却又觉得愈发开心,愈发地觉得她像是个孩子。
他……还从未见过阿暖这般羞赧可爱的模样,像个孩子,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
而小姑娘之所以会无理取闹,皆是因有疼她宠爱她的人在。
阿暖之所以会与他这般胡闹,是将他当做了最亲近的人,否则从来都十分懂事的阿暖断断不会与他说这样的话。
阿暖……将他当做了最亲近的人……了?
真好,真好。
心下高兴,是以司季夏这一整晚都是笑呵呵的,连在厨房烧柴做饭时都是笑得嘴角扬得弯弯的。
阿暖会与他胡闹,可是他把阿暖照顾得太好,把阿暖惯坏了?
惯坏了又何妨,他就是要疼着护着顾着阿暖的,胡闹又何妨,他喜欢她由着她。
而司季夏在哄了两只小猴子不哭了,他自己去了厨房后,冬暖故坐在小摇床边轻拍着两只小猴子,看着两个乖巧的小家伙,她这会儿才在想,她是否是太任性太无理取闹了?
“小家伙。”冬暖故用食指分别在两只小猴子的鼻子上轻轻一刮,有些得意地笑道,“娘难得无理取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