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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天磊带五千精兵,望南一路望北两路,并非要与西郅援军硬碰硬地真真动起手来,而是分散兵力攻打几处大粮仓,见好便收。
李言瑾知道下面有人不服,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多少年来也没少受西郅的气,好容易要打入敌国,竟是不痛不痒地烧了粮草宰了马牛便又得撤回,憋屈也是自然。且李言瑾也略有耳闻,不少人以为要是老这么削峰填谷地整人家,掉身份事小,惹毛了西郅事大。
只是无论莫巴两军,均训练整肃,裤腰带上系着脑袋便上战场去了,没人多说过一句。何况此次李言瑾虽只是巴天磊的后援,也算亲自披挂上阵了一回,全军士气大涨。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远处渐显嘈杂,天色呈古怪的暗红,也能分辨出那是马蹄声由远及近了。
死士侧耳倾听片刻,便道:“殿下,往磨石村的一千兵力是最近的,听声响应是他们回来了。”
这头话音刚落,一名打前阵的探马已远远冲将而来:“报——”
生生勒了缰绳,马背上的人翻身而下,急急在李言瑾面前跪了大声道:“磨石村被咱们的人一举歼灭,粮草烧尽,又干脆往西把那南岗冲捣了。一路上也遇了些杂碎,不过已尽数摆平。另外,五殿下与元大人也已离开鼎州,途中与我军汇合,目下正往此处赶来。”
穹庐下星斗点在,明月清光,秋蝉鸣动着枝桠的声响也渐渐让车马声所盖过。
总算是要见着了。
都说元翊现今骑的是匹汗血宝马。人道天马东来,那无羁之马不知从哪里一路跟到了鼎州,似是丢了主子而躁动万分,无人能降,见着元翊却老实安稳下来。
李言瑾原便猜到几分,如今眯起眼见了元翊□坐骑,赪汗金鞍,果然那是早先给魏川冶送出宫去的初云。李言瑾只道初云此时不知在何处逍遥自在,怎料它如此念旧,一时情不自禁便策马出列,惊得迎面而来的长队一阵人喧马嘶,前头的忙不迭收紧缰绳,后头的一个不谨慎就撞上了马屁股,瞬时乱作一团。
李言瑾自知惹了祸,跳下马背走到初云面前,单手抚了抚它鼻子。初云从都心一路寻主至此,想必途中苦劳甚多,竟悲鸣一声落下大滴眼泪来。见此情景,李言瑾亦是悲从中来,抱着马头好好让它蹭了两回。
“八殿下,下官这便腾出地方来给二位叙旧如何?”十二分恭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元翊快马加鞭赶往雁城,好容易见着了李言瑾,却见他冲匹畜生狂奔而来,便下得马来随他去了。
李言瑾怔了怔,赶紧一把推开初云,嬉皮笑脸地甜腻腻道:“落之,你何出此言呢,我知道长途辛……”
话没说完,只听“嗖嗖嗖”的破空之音,两个士兵应声倒地,箭身没入胸前,而只留白羽在外。受惊的马匹本还没来得及动静,不知被谁喊了句“刺客!”,都焦躁地胡乱跑踢起来。
接着又是三箭连发,最近的在离李言瑾胳膊几寸处擦了过去,还有一箭若不是有侍卫围成的人墙阻挡,便已直插元翊心肺,这分明是冲着李元二人来的。惊魂不定之余,李言瑾见情势不妙,拉过元翊胳膊便要带他朝后退去,哪知不光没能拉住他,元翊还不自觉向前进了两步。
李言瑾这才注意,树林里隐藏了十几搭弓敌兵,而他五哥所乘的轿子落在后头给好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已成了众矢之的。此时一名黑衣男子已冲破了士兵,跳上马车举刀便朝轿中砍去。好在那黑衣人给个士兵一刀捅了下去。李言瑾没料到元翊那般沉稳的人,竟也有六神无主的时候。
“殿下,此处危险,请回避。”死士挡在李言瑾面前叫道。
李言瑾忽然满腹怒气地夺过弓箭,对准刺客连放数箭,暴喝道:“还不快收拾干净了!难不成要本殿下给你们擦屁股不成!”
“是!”
“围这儿做甚!赶紧给我护着元大人去!”
“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风波便平息下来。十几人的刺客是今夜在磨石村给剿灭的残党,一路跟下来只为伺机取李言瑾首级,那知道李言瑾竟然惹出岔子来,他们才慌忙动手。
此时见行刺不成,残留的几人二话不说便咬舌自尽了。
李言亭从马车里出来时倒是镇静,用衣袖掩口轻咳一声,然后走到李言瑾面前道:“八弟,方才多亏你了。”看那样子并未受伤,只是脸色比起平日更显煞白。他洽与元翊对望一眼,嚅嗫了嘴唇还是未多言语,只点点头便舍了马车,与李言瑾骑马并行。
李言瑾挥挥手,刘浩便命人回程。众将士自知要回去领罚,没一个敢开口多言一句。
八月里白日还很长,重返守营时天色渐明,不消多会儿便见晨光熹微照在群峰之巅。元翊见山川百壑一脉相承又自得其形,是个驻兵拱卫的好地方,便问起李言瑾雁城守备的各项细碎,连外围地里的收成,周遭百姓的饮食,及附近官员的月供等都事无巨细地问了个清楚。李言瑾也就时而知时而不知地答了。
两人说着话也没多在意,渐渐落了后,与其他人拉开一段去了。
从开春起便没再见过的人,李言瑾不是没想过重逢时的光景,要说的话。昨日还用密函吐露相思之人,此刻正微侧过脑袋边听自己说话边略略思索。望着他这般模样,李言瑾心中不禁一动。抬头寻他五哥的身影,才发觉他们已落下很远了。
李言亭正与刘浩交谈,纤瘦的白袍融进晨光里,渐要看不清般的。
“敌所备者多,吾所战者寡!此招当真是绝!魏公子,你这身法不上战场可惜了!”
接近晌午,巴天磊才带着大队人马浩浩汤汤回了营。李言瑾正寻思着出去迎他一迎,就听见有人大笑着走近,不正是巴天磊是谁。
与元翊,李言亭等人见过后才对李言瑾汇报道:“西郅在黔滇一带的三处大粮仓已全部覆灭!”
“巴大人的脚程果然不同凡响,想必这几个月内他们是恢复不了元气的了。”
“只是西郅今后不光黔滇周边粮仓,全国各大粮仓都会守备更严,不如咱们现在起兵,打他个快准狠。拖到将来,下官实在恐怕夜长梦多。”
“巴大人勿要操之过急,今后仍有些布置。”元翊轻轻道。
“布置?愿闻其详。”
“只是让些无辜百姓做正经营生去了,倒不是打紧的,可容后再谈。”李言亭朝巴天磊瞥了一眼,对方心领神会。
“所谓师直为壮,何时起兵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落之只做能做之事,绝不越俎,那时还要靠各位将军拿捏才是。”
元翊将长发在脑后拢成一束,那模样登楼赏雾倒是不错,却怎么看都不应这兵营煞景。巴天磊却不反驳,还顺着他的话讲:“元大人做事,巴某哪有不放心的道理。好比昨夜仲秋,连带他们皇帝老儿,西郅三品以上大员设秘台祈皇子平安归国,正值不备,是我军剿敌的时机。”
“不错。”元翊微微笑了。
“落之不愧是个万事通,连陈远含那老爷子求神问佛的日子都晓得。”
李言瑾随口调侃他一句,哪知元翊怔了怔,才道:“也只是听说得多罢了。”
李言瑾还想笑他何时变得如此谦虚,又因觉得奇怪而没有说。
“所谓利而诱之,亲而离之,若能摸清陈远含贪图何物,对症下药才是上策。”
“除了他那失踪七年的心头肉,老爷子还能图什么。”听了他五哥的话,李言瑾思索片刻还是只能望了望元翊,元翊摇头。
“哪里只有他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儿子啊!”巴天磊忽然大笑起来,“诸位可知,为何陈远含年遇半百却只得子女二人?如今陈芍烈嫁了过来,那小皇子一出世便下落不明,膝下如此单薄,为何不充实后宫再多生他几个?”
“莫非……”
“八殿下可有听说过前些年西郅有个叫单凛的尚书?”
李言瑾点头:“传言那单凛十四岁入宫为官,十七岁权倾朝纲,但极少有人见过他,不瘟不火地也未见有何大作为,只是流言蜚语不断。一言此人生得艳若桃李,一言此人獐头鼠目,倒是也算个奇人。最近却极少听见了。”
“两年前仇家给投狱,不多久便归了位,若是活着,也不过才二十四五的光景。幸臣乱纲,不如死了干净。”巴天磊冷哼一声,“只是听说他死后,陈皇帝可伤心得紧。”
李言瑾干笑着打哈哈道:“巴大人莫不是还真指望送些娈童去作乱不成?不过这档子事儿我倒是全没